“好漂亮的马。”何欢惊讶。
楚留香道:“这是我找朋友借的神驹,可日行千里。喜欢吃甜的,等你到时,有糖块给它吃就最好。”
“马儿都喜欢吃甜。”何欢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满眼欣赏,“我会的。”
楚留香看着他专注的背影,眉目含笑。
“到时候,我要将马还到哪里呢?”何欢上马后,才想起询问楚留香。
楚留香一边替何欢牵马往官道上引,一边一本正经道:“我这朋友见了漂亮女人就不会说话。一旬之内你能赶回来的话,就到有家酒楼找我,我替你去还马。一旬之后么……你就去找有家酒楼旁边的首饰店掌柜,他是我的熟人,也知道马该还到哪里去。”
虽然今天才是初见,楚留香已经打算与这位很有经商头脑的老人交个朋友。
何欢认真记下:“好的,我知道了。此去路远,只怕一旬赶不回来。先与香帅别过。”
“朋友之间,何须言谢。”楚留香心中稍有失落,面上不显,只笑道,“何缨姑娘,一路顺风。”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她雪白的裙摆如同在空中摇曳的花,随着马蹄声远去,又像是一阵风,忽而吹过,离开的潇洒,殊不知已掀起旁人心海波澜。
山高路远,偶尔交错便是缘起缘灭。此日一别,或许再难重逢。楚留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香帅!”
楚留香正当转身,忽然听见远方马蹄疾驰而归,马上飒沓女子自一丈外立马,于逆光处抛来一件看不清模样的物什。
那人看他抬手接住,笑声爽朗,“用于中和吸收郁金花香的药包,易容时可以佩戴上。”
说完这话,清风又驾马远去。
她是什么时候备好的?她也将我的事放在心里么?
“心动云缥缈……”心动时,原来真如望云一般。
他攥着手中小巧精致的药包,苦笑一声。
“香帅倘若知道如今心动的是谁,想必就不会是这样一副又缱绻又期许的样子了。”身后,穿着一身整洁衣衫,唯有不起眼处打了两个补丁的男子,摇着折扇自树后缓缓走来。
楚留香先是皱眉,看清来人模样讶异:“南宫灵?我刚刚还听丐帮的兄弟说你在招待贵客,不便见人?”
“我那是不想抢你的风头,你以千金骏马赠美人,我怎能在这时候横插一脚?”
“那么你如今开口,想必是认为有不妥之处?”再回想一下他刚刚的警告,楚留香讶然,“你知道她的出身?”
南宫灵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后容我细细告知于你。”
……
明明已经是入冬时节,闽南却不受什么影响。何欢只披着一件藏蓝色披风便觉足够。他牵马到少林寺山脚下,仰头往去。整座山依旧郁郁葱葱,古寺伫立在山顶,威严之感一如往昔。
“你在此处等我,我一会儿便下山来找你。”他一边将马拴在山脚马厩,一边小声叮嘱。
马儿嘶鸣一声,像是真能听懂他的话。
“乖乖,一会给你好吃的。”
寺门外,有接待的僧人照例询问:“来者何人。”
何欢正要答话,身后有一只满是金玉戒指的大手搭了上来。
他微微皱眉,正欲将此掌拂开,不曾想这只手竟传来一股菁纯内力,让他微滞一瞬。这手掌只是虚掩在他肩上,甚至还轻微向他晃动一下。
“妹子,你走得太快了,咱们让我……让我缓缓……”这人说话间还喘着气,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功夫在身。
靠得近了,辛夷和白芷的味道隐隐散发出来,郁金香味道的确几近于无……他戴的倒是快,也不怕里面有什么有毒的药材。
何欢沉默片刻,道:“是你太慢,耽误了拜佛的时辰可怎么办。”这个瞬间,他的口音竟然变得和这人如出一辙,转头与楚留香对视时,对方那双晶亮眼眸中闪过笑意。
“好姑娘,拜佛嘛,心意到了就好,时间早晚哪有那么重要。”
接待的沙弥看见二人交头接耳,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没敢细看。就看见两人本来已经到了寺庙门口,打情骂俏几句,那女子轻轻一扭男子的耳朵,两人拉拉扯扯又下山了。
寺庙里有同样的小沙弥探出头问:“刚刚那是什么人?怎么到了门口又走了?”
门口小沙弥老实道:“不清楚,他俩嘀咕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门里那沙弥的师父正巧过来,赏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还在这里说小话?施主们的事也是可以这么大声议论的?快去挑水。”
“哦……”小沙弥老老实实去挑水了。
紧接着,师父叮嘱接待的小沙弥,“之前无花师叔叮嘱的事都记清了吗。”
“记清了,”小沙弥一板一眼回答,“若穿着白衣服的神水宫妖女前来,一定要谨慎迎待,与她周旋,不能让她进入寺庙。若她要硬闯,就大喊师叔师伯。”
“对的。”师父叹气,“听说静云庵的青云师伯就因为和无花师叔偶有来往,就被这妖女狠心杀害。神水宫……唉,全是女人的地方果然可怕……无花师叔前段时日受苦了。”
……
何欢头痛的扶住自己的额头,喃喃道:“好歹毒的手段、好恶毒的和尚……真是寸草不生之毒啊……”
“噗。”虽然事态紧急,一边的楚留香闻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何欢听见笑声,迷茫的望向他。
“抱歉,”楚留香正色指正他,“只是这句话好像会污蔑其余潜心修佛的僧人,何缨姑娘最好不要再说。”
“你说的是。”何欢愧疚道,“是我一时失语。”
楚留香忍笑:“没事,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人知晓。”
何欢被他这样一笑吸引注意力,略带疑惑:“香帅就这样将此事告知于我,不怕我真的是他口中的妖女么?毕竟你之前好似一直以为我女扮男装是为伴随他左右。”
楚留香被她呛了一下,心想,原来她连这个也看出来了,真的是……
“惭愧,现在想来,的确是天大的误会,是我误会姑娘。”他定神道,“正因为是无花这样说,此中疑点才颇多。据我所知,无花此人性情高洁……”
他说到这里一顿,感觉有哪里不对,只是话在嘴边,也来不及改,姑且先这样说下去,“倘若真有人逼迫与他,他定是宁死也不从的。更何况,少林武功他钻研颇深,怎会让人随意占了便宜去。真要有这种情况,更不会讲与旁人听。除非……”
“除非他是骗人的,而且,他在我、你与你那朋友面前,表现出来的品行还有所不同。”何欢道,“仅凭这点蛛丝马迹,便能推测出大概,香帅当真机敏过人。”
至于楚留香认为他武功不敌无花一事……罢了,何缨在江湖上毕竟无名无姓,被轻视是理所当然。这样也好。王怜花曾说过:“宁愿伏低做小,让别人低估你,也比处处都防着你要好。”
“此外,我与姑娘相交虽短,也认为你蕙质兰心,玲珑心思,不会这般行事。”楚留香又补充道。只是看何欢面上神色不动,不知他是否相信,也不知他是否介怀。
楚留香暗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拿无花当朋友,甫一听闻昔日友人的“真面目”,难免惆怅,失了原本的讨喜手段。如今,还是个中缘由更为要紧。他道:“我以此投诚,所以如今,何缨姑娘可否将这‘家务事’大概告知于我?”
此事原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何欢看向坦诚相告的楚留香,捡要紧事托出。
言毕,何欢再次道谢:“多谢香帅拦住我,及时将他的谋划告知,不然如今被少林寺牵扯住,还不知他又会在外逃窜多久。”
楚留香听他话中的意思,竟没有将少林武功放在眼里,一抹担忧之色自他眼底闪过。他怕何欢初出江湖,因为轻敌而吃亏。此时,他已打定主意将此事管到底。
与此同时,他道:“应该是何缨姑娘的行动过于迅速,以至于逼迫他不得不走这样一步差棋,亡羊补牢。”
何欢暗自复盘,仍是为他的心思之深而咋舌。
如果不是上官飞燕临时反水,即便那青衣女尼逃脱,神水宫众人也不会知晓她是为了藏匿那块有问题的熏香,只以为她是奋力一搏。事成之后,无花就可从中全身而退,不留一丝破绽。如果不是那药方恰巧激发了熏香药性,这件事不会这么快暴露出来,以后更难联想到此事与无花的关系。
“可他远在闽南,又是怎样迅速反应过来已经暴露,甚至仓促之间又能布置出这样一个困局的呢?”楚留香仍有一事想不通。
“可他为什么要将这事透露给你?明明越少人知道才越能确保这件事顺利进行,不生事端……”何欢也有所不解。
两人对视瞬间,想到同一个人。
“是南宫灵。”
“你的那个朋友,与无花是什么关系?”
呃……因为作者毫无策略脑,所以部分计谋看起来可能比较幼稚。有漏洞可以跟我说我去修改!
在文写到10w 的时候,我突然回想起最初,我只是想写一篇简单轻松无脑的综武侠。
然而综武侠就是不可能无脑是吧(人脑重开发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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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