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欧阳克]神女生涯原是梦 第8章 约法

欧阳克道：“刚才那孩子拉住你的衣角，我猜他们的目标是你。你现在的样貌，只是易容，换言之，并没有人认识这个你。无人识得的人是引不来杀手的。你只对明月心一人暴露过身份，刚一暴露，就引来了杀手。所以这消息是明月心放出去的。”

龙御风略一点头：“我也这样怀疑。”

欧阳克顿了顿：“当然，他们的目标也有可能是我。事不宜迟，我们先回晚晴阁。”

果不其然，回到晚晴阁，二人四处找不到明月心。寇姑娘也不解，说他们一走，明月心就说有些累，先回房休息。现在她却不在房中。

欧阳克推开明月心房间的窗户，往街上望去。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自然不能期待会见到明月心的踪迹。此时，欧阳克突然一惊。

龙御风见他目光驻足，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一眼就看到那个紫衣白褂的男子。准确地说，她不是看到了那个男子，而是看到了他手中的剑。他的剑鞘赤红如血，江湖中无人不识。

龙御风轻呼：“那是……蔷薇剑！燕南飞？”

人丁稀少的铁剑门，原是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可掌门燕南飞，却是颇有名望的青年才俊。传说他的蔷薇剑，遇上孝子忠臣时不会发挥威力，但凡遇见恶人，便会花魂绽放。

燕南飞行色匆匆，好像在追什么人。

欧阳克见燕南飞走得急，怕现在不叫住他，正经下楼肯定已无踪迹。他转头向龙御风说“回客栈等我”，又对寇姑娘道了声“失礼了”，便施展轻功从窗口飞了出去，斗然间已飘到了燕南飞身旁。

龙御风早听黄蓉说过，白驼山的“瞬息千里”是轻功中极上乘的，身法、速度都在桃花岛的“灵鳌歩”之上。亲眼得见，心中暗服。

傍晚，欧阳克携燕南飞在客栈附近的酒楼宴饮，并介绍“龙公子”与燕南飞认识。

几人坐定后，欧阳克点了软兜长鱼、开洋蒲菜、大煮干丝和清炖狮子头，都是淮扬一带本地的菜式。菜上齐后，欧阳克见燕南飞迟迟不动筷子，便先动起筷子，略带调侃地说了一句：“可幸这酒楼的厨师小二，还没有被人收买。”

燕南飞尴尬一笑：“天下之毒，逃不过欧阳兄的法眼。我最近是吓怕了，刚才不敢动，缩在后面等你鉴定呢。”

欧阳克哈哈一笑，转头对龙御风道：“我追上燕兄弟，才发现他要找的，和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下午我和燕兄弟搜了半个扬州城，也没找到那个人。”

燕南飞冷笑道：“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可怕的一个就是明月心。只要我一闭眼睛，她就会杀了我。”声音虽轻，却难掩怒色。

欧阳克猜想，或许是燕南飞与明月心一夜风流，谁知明月心只是逢场作戏，趁其不备要谋害燕南飞。他见燕南飞没有要明说的意思，也就没细问。

龙御风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一见如故的明月心，会给要取自己性命的人通风报信。欧阳克追燕南飞走后，她回到客栈，仔细回想认识明月心以来她的举动，依旧没察觉什么异端。她问：“明月心，她？”

燕南飞沉沉道：“她为公子羽办事。”

龙御风问：“公子羽是谁？”

燕南飞道：“龙兄不知道，今日之江湖，已是公子羽的天下。江湖上人人知道天下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如今中神通已死，西毒…”此时燕南飞略一迟疑，不想提西毒疯癫后失踪的事惹欧阳克伤心，转而道“白驼山韬光养晦，东邪、北丐云游四方，南帝偏居大理。江湖上最近兴起的门派组织，都是公子羽的势力范围。只是这公子羽行事诡谲，从不抛头露面，所以江湖上知道他名号的人并不多。”

欧阳克点头道： “我也听说，江湖中有二三十个的势力庞大的组织，包括万鹏王的十二飞鹏帮，高寄萍的快活林，都是由公子羽暗中统辖的。那些单枪匹马的高手，被他收买了的更不知有多少。”

燕南飞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自从十二飞鹏帮送来战书，我就知道我一己之力无法与之抗衡。在他们攻来之前，我已遣散众弟子。武林中再也没有铁剑门了。”

龙御风问：“那现在燕兄弟打算如何？”

酒杯斟满，燕南飞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上，才面对龙克二人，缓缓道：“凭万鹏王的本事，倒也无法取我性命，我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只想会一会公子羽，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便有去无回，也无妨。”

龙御风好奇道：“可是公子羽既然从不抛头露面，燕兄弟又怎么知道他人在何处呢？”

燕南飞微笑道：“明月心向我透露，公子羽长居于凤凰集。”

龙御风听到“凤凰集”三字，心中一紧，复又疑道：“照燕兄弟的说法，明月心是公子羽的人，她怎会将公子羽的真正所在地透露给你？”

燕南飞道：“龙兄问得好。我燕南飞如今无处可栖，不畏生死，若去了凤凰集真的见到公子羽，那便最好。即便见不到，我也不在乎。”

燕南飞走后，龙御风请欧阳克与其房中相谈。

龙御风问：“你与燕掌门是怎么认识的？”

欧阳克说：“七年前，铸神谷老谷主齐天传书武林，召开品剑会，将铸神谷精心打造的一批‘上品之剑’赠予名门世家子弟。我虽不常用剑，也去凑了热闹。那时燕南飞以铁剑门少主的身份应约前往，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尔后燕南飞以多种毒物之血浇灌出一株鲜艳欲滴的蔷薇，再以蔷薇汁水将他得到的那把上品之剑染为赤色，就是他那把蔷薇剑。”

灯光渐渐暗下去。欧阳克说的时候，龙御风站起身，从抽屉取了一柄剪刀，移开灯罩，剪去多余的烛花，复又盖上灯罩。

“白驼山早年在江湖上的仇家不少。那日从铸神谷出来后，就有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向我寻仇。燕南飞出手相助，之后我就和他成了朋友。只是，他今日所诉，我虽一时找不出破绽，却尚有几分存疑。”

龙御风凝神思考片刻，道：“你是怀疑他告诉我们他要去凤凰集，另有目的？另外，他是如何得知明月心为公子羽办事的秘密，明月心又怎会透露公子羽的所在这样江湖中无几人知晓的秘密给他？”

欧阳克点头道：“是。”

龙御风问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还说他曾经救过你。我以为你会相信他。”

“并不是他曾经相助于我，我就会全然相信他的话。那日在铸神谷，他虽表现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我却从其起居细节中看出他出身寒微，不是他自称的铁剑门老掌门的公子。后来我与他相交数年，他也没有向我袒露他真正的身世。” 欧阳克的语气柔和，龙御风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师父师娘在教诲自己一般，“江湖中，他人的话，不可全信。”

龙御风有些理解了陆师兄说欧阳克“心里生了七八个窍”的意思。她想到今日不是欧阳克眼尖，自己可能已经被鬼外婆所伤，便把自己要去凤凰集寻师父的事情告诉了欧阳克。

欧阳克听罢，当即说：“我陪你去。”

龙御风心中纠结，一方面不愿他人涉险，一方面又隐隐怀疑自己的识人之明，希望有人相助。

欧阳克见她迟疑，便道：“燕南飞说的话终归不是空穴来风。姑娘与他掌握的信息都指向凤凰集，虽不能确定公子羽就在凤凰集，但那里终究是个是非之地。你不涉世事，要去，总需要个可信的军师。”

龙御风知道此去艰险，但为着师父和武师兄，免不得自私。她拿出茶杯，给欧阳克斟了一杯茶：“那欧阳公子，有劳了。”说罢又觉得自己不忍陆师兄同去，却让欧阳克一个无关人士陪自己犯险，不是朋友所为，一时惭愧，低下头来。

烛光映红了她的脸。欧阳克心中是一万个愿意，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御风真诚地说：“不用赴汤蹈火。公子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只是我要事先说好，请公子务必首先保全你自己。”

欧阳克想，自己在桃花岛说要许龙御风三个心愿，她虽当时斩钉截铁拒绝，如今机缘巧合，也算允了自己许她心愿的愿望。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欧阳克只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和龙御风相处的机会。现在欧阳克应下赴凤凰集寻黄药师之事，反倒专注于事件本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龙御风道：“那么龙姑娘，我们既共同行动，要先约法三章。”

龙御风道：“公子请讲。”

欧阳克道：“第一，不要轻信他人，不要轻易暴露你的身份和目的。”

龙御风面露愧色，解释道：“明月心、鬼外婆的事，是我大意了。我平日里还是谨慎的……”

欧阳克道：“没事，日后我们互相提点着。这第二条，遇到有伤你和你师父师兄性命的人，该杀则杀，切勿心慈手软。”

龙御风点点头，半晌又道：“我从未杀过人。”

欧阳克先是一怔，目光温柔下来，语气却是郑重：“武林中人，且不说你最亲近的师父和你蓉妹妹，就连一致推崇的大侠郭靖、洪七公、王重阳，哪个不是身负人命？只要不杀错一个好人，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便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几字，欧阳克自问言之有愧，迟疑了一下，突然生出一副要向龙御风坦白过去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话我原是没有立场说的。我从前不是什么好人。且不说江湖立威、制毒试毒、还有我的苟且心思。我为完颜洪烈办事，直接间接害了不少宋兵宋民。”

龙御风听他对自己过去坦坦荡荡，竟生出三分敬佩：“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是这最后一条，白驼山属西域不属大宋，公子为谁办事，立场不同而已，不必过于自贬。”对于宋辽金蒙的战争，龙御风一向隐隐认为各国有各国的立场，并无对错之分。可这话，在郭靖、陆乘风等爱国志士面前，从不敢说。

欧阳克没想到她格局超脱，当下耳目一新，更敬了她几分。暗想龙姑娘果真是神仙下凡，看问题也是神仙视角。

龙御风见欧阳克望着自己不说话，朗然一笑：“约法三章，三条都听你的，那就不公平了。”

欧阳克一愣神，复笑道：“那姑娘的意思？”

龙御风正色道：“在我师父、师兄和我的性命、利益有冲突时，请公子先以我师父为要，其次我师兄，再次是我。”

欧阳克一时沉默，皱了眉。

龙御风见他似乎不愿，便幽幽地道：“公子既是我的军师，总得听主帅的号令。”

蔷薇剑“蔷薇毒汁浇灌，遇见恶人花魂绽放”的设定取自古龙《天涯明月刀》第九回《一刀赌命》。

燕南飞铸神谷取上品剑的情节改编自腾讯游戏《天涯明月刀OL》文案。

十二飞鹏帮、快活林，是古龙《流星蝴蝶剑》里的帮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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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