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欧阳克]神女生涯原是梦 第6章 归云

陆冠英见一碧衣男子从天而降，长衫飘飘，正在想这是冯师叔还是武师叔，一回头见欧阳克凝视着这碧衣“男子”，仿佛周围的人和事已不入他眼。

龙御风知道欧阳克已认出自己，对他略一点头。她改换自己原本的声音，对陆冠英说：“陆师兄的公子，跟蓉儿一般大吧。”陆冠英当即明白过来，忙行礼道：“小侄见过龙师叔。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多时了。”龙御风笑道：“陆师兄还是那么能掐会算。”

一边蛇群已经聚拢在白驼山众人身后，被欧阳克的弟子们收进一个个竹筐中。欧阳克则是一个个扶起被自己的女弟子打倒在地的陆冠英的手下们。

陆冠英急着要迎龙御风去见父亲，走到欧阳克身边低声说：“今日我有事，不与你废话了。”欧阳克反道：“我既到了此处，不知是否有幸拜会一下陆庄主。”陆冠英稍有犹豫，欧阳克便对弟子们说：“你们带着蛇儿们先回客栈，我今日去拜会陆庄主，之后去客栈与你们汇合。把蛇看紧了，别吓着附近的居民。”

陆冠英见状，也不搭理他，对龙御风道：“师叔，这边请。”欧阳克也就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陆家庄内亭台楼榭，布局精巧，窗中有画，门内有园。龙御风一路看着庄中的道路布置，心想：“若论建筑园艺、奇门八卦之术，陆师兄是师父的弟子中造诣最精的。”

忽然一中年男子闪过，向龙御风下三路攻去。龙御风急展“灵鳌歩”跃起，笑着喝道：“看招！”她从空中向下以“碧波掌法”攻之，纤手横劈，飕飕风响，那人亦以“碧波掌法”相抗。

只拆了数招，两人便分开两边。龙御风嘴角含笑：“陆师兄，你的腿恢复得这么快！”陆乘风亦是十分开心：“长江后浪推前浪，御风的功夫超过师兄许多了。”

陆冠英看在眼里，龙御风先使出自己方才与白驼山弟子较量时使过的桃花岛入门功夫“碧波掌法”。她与父亲拆招，竟能将这并不稀奇的功夫使得出神入化。陆冠英明白这是师叔在敲打自己功夫不精，心下惭愧。

此时一个女声惊呼“奸贼！奸贼！你怎么……”陆冠英的夫人程瑶迦正花容失色，眼神甚是惊恐。

欧阳克“上辈子”是在牛家村曲家酒馆调戏穆念慈、程瑶迦二人，被杨康用铁枪头所杀。他知道这一节是自己理亏，但又不好当着龙御风的面致歉或解释，只好作揖行礼，低声道：“见过陆夫人。”并不看程瑶迦。

陆乘风走到欧阳克跟前：“不知欧阳先生来访，有失远迎。”

欧阳克道：“陆庄主客气了。”

原来陆氏父子离开太湖不做水盗，便定居大胜关做些缎匹、丝绸、茶叶生意。这些商品是经由扬州的杜氏商行销至西域与海外。其实，连同杜氏商行在内的大小做丝绸之路贸易的商行，都是白驼山暗中统辖的，陆冠英和程瑶迦并不知情。三年前欧阳克曾修书一封，为欧阳锋火烧归云庄一事道歉。陆乘风见白驼山这几年来行事规矩信义，也就把之前的仇一笔勾销了。

晚膳后，陆乘风说要与师妹叙旧，便与龙御风进了书房。

门一掩，二人立刻面色沉重。

“看来师妹也收到了消息。”陆乘风说着，拿出一封信。只见黄药师道劲挺拔的字迹——“昼眠人静风庭柳，凤凰山下雨初晴。”

陆乘风顿了一顿，脸色依旧凝重：“这意思…很明白了。”

龙御风低声道：“是了。”说着拿出了自己收到的那封信。

她收到的信上写着：“御风：去把默风、眠风找来，都送到乘风的陆家庄去居住。”这之中最大的破绽便是，他们认为早已不在人世的武眠风师兄。

如今黄药师给陆乘风的信很明确地指出了一个名字与一个地点——

“眠风”，和“凤凰山下的凤凰集”。

二人比对了字迹，都认为这的确是师父亲笔所书。而师父写得这么隐晦，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不能明言。

陆乘风道：“为今之计，只有你我去凤凰集一探究竟。郭靖武功虽强，但我知道小师妹身怀六甲，这时候不能让她担心。我这几日寝食难安，只盼你来与我商议妥帖，我们即可出发了。”

龙御风此来陆家庄只是为了和陆乘风确认信息。陆乘风一家老小，腿脚又不便，她不愿让师兄以身犯险。她的计划是自己独自去寻师父，当下说：“我听说陆家庄在为抗击蒙古的军民提供后方支持。危难时刻，师兄如何不坐镇？”她知道，此时说担心陆师兄的身体和家庭，他一定不会作罢，便以家国大义相劝。

陆乘风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句自私的话，如今师父、师弟安危未卜，我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龙御风见他执意要同去，便道：“师兄的腿还没好全，与我同去反而……”

龙御风此话虽是想劝陆乘风，倒也不是假话。陆乘风足智多谋，腿却终归不能复原，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如今能和常人一般行走，长途跋涉的确会有所妨碍。

陆乘风急道：“我是不中用，但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你久居桃花岛，根本不懂江湖人心险恶。你一个人去，还没寻得到师父，你自己已经……”忽然心生一念：“诶？欧阳克与你同去，比我去更好！”他虽是同龙御风说话，表情却似自言自语，好像对自己的思路颇为欣赏。

龙御风没好气地说：“师兄就这么看不起我。”

陆乘风并不理会，继续自言自语：“欧阳克武功和你不相上下，城府又深。他的心机虽然不及蓉儿，但少说也得生了七八个窍……”

龙御风打断他：“寻师父的事，一个外人同去怎么行。”

陆乘风正色道：“我不是在与你玩笑。欧阳克是不是好人我不能妄断，但他待你的心意，我一眼便知。敌人在暗，从这里去凤凰集，一路上有没有埋伏尚未可知。白驼山虽然看起来不似从前张扬，其实在每个城镇都有□□白道的照应。他跟着你，要随时派遣人手也方便。师父的事不必声张，明日一早我只需编个理由让他和你一起去凤凰集，他肯定答允。”

龙御风不想让陆乘风把这事定下来，便道：“不用麻烦师兄了，我自己同他说。师父和武师兄的事，我明日便出发。我在外面一向易容，师兄放心。”

另一边，陆冠英、程瑶迦夫妇领欧阳克去客房。二人见父亲待他客气，态度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路上，几人谈起下午松林之事。原来，欧阳克一行人那时正分散在松林各处牧蛇。陆冠英携部下正好奉陆乘风之命在松林等候龙御风，忽然看见蛇群，惊吓之中挥刀乱砍。欧阳克的一个女弟子闻声赶来，陆冠英认出她的西域打扮，知道她是白驼山的人，旧恨上心头，双方便打了起来。欧阳克解释道，白驼山的蛇虽然训练有素，没有命令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一旦被激怒，被咬之人登时毙命，所以自己女弟子的本意只是阻止他们挥刀激怒蛇。话虽如此，欧阳克还是为弟子伤人道了歉。陆冠英也说是自己无理了。

陆程二人又问欧阳克牛家村那一夜之后发生了什么。欧阳克随意编造一套说辞，说自己被杨康埋葬之时并未完全断气，后被叔父救起，以白驼山家传的妙手回春之术救治，其后几年山中闭关，休养生息，如今便大好了。陆程二人信以为真。

第二日，欧阳克晨起散步，行至长江边。陆家庄所在的八卦洲是长江的江中绿岛，整个庄园四周被江水包围，形成天然屏障。长江东逝，江对岸的幕府山山峦延绵起伏。欧阳克暗自叹道：“桃花岛门生的眼光和品位的确不凡。”

龙御风正在岸边修改自己之前的创作。她一边抚琴，一边低声唱和着，配合曲调斟酌修改自己的用词。她上次离岛途径大胜关附近的扬州，认识了晚晴阁的一位叫明月心的姑娘，与她一见如故。明月心见她文采斐然，请她为自己创作一首小曲。

龙御风专心致志，并没有意识到欧阳克已走到她的身后。

——“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欧阳克听她歌声悠扬婉转，文学意象的使用十分娴熟，心动不已。忽又听得一句“山河洞房天星烛”，明白龙御风山中高士晶莹雪，心中如若无人之境，不会受儿女情长的牵绊。

“卿愿行走江湖，山河作为洞房，满天繁星是花烛，无论世道如何流转，卿亦不负红尘。妙极！”

龙御风听见背后称赞，回头看去，见欧阳克站在身后。她心中暗赞，欧阳克对诗词音乐倒是通灵得紧，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词曲间的意思。

欧阳克见龙御风揉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怎么，姑娘不舒服？”

龙御风不经意地说：“哦，昨晚和师兄聊到深夜，今天又起早，头有些痛。”

“梳头可以祛风安神，疏通气血，我为姑娘梳头如何？” 欧阳克说完就后悔了，后悔自己长久以来对女孩子贫嘴惯了，虽然这三年来收敛克制，此刻居然又这么直眉楞眼地说出一句越轨的话。

正当此时，他听到龙御风若无其事的一声“有劳公子了”。

早膳已经准备好，陆冠英和程瑶迦去寻客人。行至江边，只见女子抚琴，男子为其梳理云鬓——龙御风卸去了昨日的易容，恢复了本来的面貌，鱼沉雁落；身后的欧阳克亦是俊朗不凡，眉目情深。二人的头发与长衫随着江风吹拂，飘然若仙。

陆氏夫妇心神一荡，竟双双呆立在那里。

龙御风长长的青丝沿着清瘦的脊背披散开来，遮住颀长的脖颈。她依然聚精会神地斟酌着词曲，不时辅以低吟浅唱。欧阳克把梳子轻轻地插进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小心地抚着。他的手指与她的发丝相触，起伏间，心中轻叹：“愿时间停止在此刻。”

“纤手横劈，飕飕风响”两词来自《射雕英雄传》第十四回《桃花岛主》。

“昼眠人静风庭柳，凤凰山下雨初晴。” 第一句出自苏轼《菩萨蛮·回文夏闺怨》，第二句出自苏轼《江城子·湖上与张先同赋时闻弹》。

“风…花…雪…月…山河洞房天星烛”来自林斜阳&紫堂宿古风歌曲《风花雪月》，填词者为狐不举。（佩服狐不举这首的填词）

“山河作为洞房……卿亦不负红尘”为网易云音乐萧玄靖、树下赏蝶对此曲评论的糅合。

“山中高士晶莹雪”很多读者都知道啦，是曹雪芹先生对薛宝钗的评价，但为了严谨还是引用一下。

没看过原著的读者：

杨康杀欧阳克是趁欧阳克不注意，其实杨康武功不行，欧阳克那时候又断了腿（欧阳克的腿是被黄蓉用石头砸断的…在我的设定里是已经治好了）…另外杨康不是好人，他杀欧阳克是为了得到欧阳锋的真传（欧阳锋的规矩，只收一个徒弟）…好吧欧阳克淫/贼也不是好人…原著的内容我就不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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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