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勿言雨 第39章 2-19 病态

“还继续吗？”看见楚厄一脸苦大仇深地编着笔记，谢杜若笑着问。

明明她是被采访的人，现在反而成为了掌控主动权的那个。

楚厄看着自己拼尽全力都没编出来的一页，咬了咬牙，挣扎：“继续吧……”

“那么接下来从什么地方来说呢，啊，我和德家是如何碰上的。”

楚厄苦着脸，已经算是放弃的状态了。

有德家的，她就不记，但是若是中间可以写点和德家没关系的，那倒是可以记下来。

“李芸，你们认识的吧。”

谢杜若笑得满脸的恶意。

话音刚落，连带着李逸墨和楚厄两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李逸墨的反应比楚厄的还大，他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谢杜若的语速放缓，一字一顿，仿佛唇齿之间尽是恶意。

“当时和我对接的，就是德家三公子的总助，李芸，李小姐啊。”

楚厄倒是比李逸墨先冷静下来。

她又将自己的笔记合了起来，陈述句：“你知道我们和李芸的关系。”

“我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巧合地，大家齐聚梅山集团。”谢杜若现在说话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倒是戏谑的表情藏都藏不了。

说着这话，谢杜若双手垫在下巴上，带着几分进攻性看向了楚厄：“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让我们今天几人都能坐在这里呢。”

“……确实，是缘分啊。”楚厄完全被谢杜若带着节奏走，只能跟着应和。

“好了，不逗你了，李芸姐来找我，是帮我找到了门路，送那几个女孩子走。”谢杜若的视线在楚厄和李逸墨身上巡回，最后和杨戬对上了视线，“德家将那些人送走，那些人——不只是女孩子，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将他们的户口空出来过后，究竟是谁，‘变’成了那些人呢……我也不知道。”

谢杜若说完，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不过，德家给我的毒药，没有经过李芸的手，我甚至确信，李芸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谢杜若又开口，“虽然我不介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他人，但是下给谢家的毒，是德老板直接给我的。”

话已至此，那该猜的也猜得都差不多了。

那种现在还无法被法医们检查出来的毒素，就是东海海底产出的东西，恐怕和那些海洋生物们的神经毒素有莫大的关系。

那确实沾一点就死。

也算得上谢杜若足够小心，竟然还从这样的毒里面逃脱出来了。

——敖广恐怕并没有想着要把谢杜若给留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谢杜若是谢家的长女，甚至是长房唯一的女儿。无论是从地位还是从能力上来说，都足够显眼足够优秀。

然而却在某些个封建大家长里，看见她是女孩子，就开始逼着她去选择另外一条路。

更何况。

杨戬想起了之前沉香的态度。

沉香对待东海学院的人并不上心，那是因为沉香足够强大，有梅山集团在身后不说，他自个儿本来也能找到各种各样的乐趣，自然也就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待他。

但是谢杜若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与沉香教好。

却又因为谢家这个独特的地位。

答案呼之欲出。

谢杜若，也是在学校里被排挤的那只黑羊。

“……”杨戬觉得自己脑子疼。

自带着沉香劈开华山前后，杨戬从来没觉得带孩子竟然是这么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不，或许是以前已经痛苦过了，而千年过去，杨戬有点忘了当初带娃的那种感受。

沉香一个。

王听雨一个。

个顶个的都是不听人话的犟种。

现在又来个谢杜若。

沉香当年够狠，却是被栽赃杀了金霞洞的二师兄。

王听雨当年再动手，那也是正儿八经拿的蓬莱天牢的悬赏令，甚至算得上是为民除害了。

谢杜若可真是最狠的一个，这下不仅仅是为民除害，甚至还上了层大义灭亲的滤镜。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

虽然说从之前的各个线索中，倒是找到了德家在套空户口的线索，但是这些人，这些户口，套出来有什么用。

以及。

那些被套了户口的人，去哪儿了？

杨戬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李焕章在走廊上敲门。

“二爷。”

杨戬起身。

没想到不只是李焕章，连带着郭申直健也在。

“德老板……敖广，来了。”

杨戬缓和了一下脸色，倒是想着干脆直接和敖广对上也无所谓：“他来干什么。”

康安裕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敖广，连带着敖丙、李芸……和孙悟空，都来了，他们点名道姓，要见你。”

***

杨戬没想到的是，孙悟空竟然可以和敖广这帮子人混在一起。

他就带着王听雨下了楼，李逸墨和沉香，一个是孙悟空练出来的，一个是他练出来了，则留在了会议室，护着楚厄和谢杜若。

另一方面，杨戬也期待着，他们能够从谢杜若的嘴里问出更多的信息。

王听雨见过李芸和敖丙，之前没有和敖广直接对上过。

不过……倒是想起了当初和杨戬初遇的时候，她倒是带着东海的蛟妖的尸体去的蓬莱天牢。

东海的一切生物都归着敖广管着，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敖广倒也是从未正经打过照面的仇人。

哪怕算得上是为民除害，但是一琢磨地上的东海与天上的仙岛们的关系，怕不是敖广得知了王听雨动手杀的蛟妖后，还会骂上一句“多管闲事”。

从楼梯上走上去，倒是可以看见下面的四个人。

李芸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点。

而敖丙则是吊儿郎当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悟空就坐在他的旁边，同样没个正形，双腿搭在桌子上，逗逗敖丙，又逗逗李芸。

看起来他的身份还是没暴露——或者说暴露了，但是敖广需要“六耳猕猴”来解决他的问题，所以孙悟空现在还只能是“六耳猕猴”。

唯有敖广背对着楼梯。

敖广身形挺拔，也一样站着，手臂上挂着他钟爱的厚重的长款毛呢大衣，单手伫着金属手杖，听见杨戬和王听雨的脚步声，才缓缓回头。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敖广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所有人都跟随他的目光。

明明已经直接互相认了出来，但是敖广却眯着眼睛，依旧假装自己初次看见面前这两人。

“杨老板。”

“不知道德老板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既然敖广愿意装傻，杨戬也乐意奉陪。

敖广不语，只是看着杨戬的身后，确定了不会再有人出现了，敖广也只是笑了笑：“我只是来接杜若回家。”

“谢小姐？”杨戬挑眉，摆明了就是不放人的态度，“谢小姐现在是我们梅山集团的客人。”

敖广依旧不生气，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杨老板，我还希望能够行个方便，毕竟谢小姐的保释金是德家出的，德家也有义务就谢小姐的安全与行为进行监护。”

“老龙王，你给他说这么多干啥呢，”倒是孙悟空先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半边身体撑在桌子上，“三只眼的，把谢杜若交出来。”

这话既然一说，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继续装作互相不认识了。

毕竟之前他们几人只是在东海警察局门口打了个照面，谢杜若就直接来到了梅山集团。

现在不仅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还把“三只眼”这种都说出来了。

杨戬看了孙悟空一眼，这猴儿还在笑，仿佛刚刚故意把他身份捅出来的这事儿，是他无意中做的那般。

敖广先礼，说话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二郎神，东海并不想与梅山为敌。”

王听雨偏头，看了看面前的这群人。

还东海不想和梅山为敌呢。

一个哪吒，一个孙悟空，都将东海搅了个不安宁，更别提那俩，无论是谁，见着杨戬都犯怵。

杨戬直接坐在了孙悟空的对面，看都不看敖广一眼：“若是我不放呢。”

“今日可以在梅山集团，明日也可以，但是躲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敖广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自己站立的姿态。

他倒是注意到了在杨戬身后的王听雨。

眼神一凝。

王听雨更是不怕敖广这个神态。

她想死又死不了，天上地下，能要她命的杨戬又不动手，至于其他的，甚至都算不得上了封神榜的敖广，自然是拿她没辙。

“诶，那倒是可以试试，梅山集团可以护她多久。”杨戬轻嗤一声，态度也很明确。

若说谢杜若本来就挺安全的，倒是无所谓。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清楚，谢杜若若是落在敖广的手里，那会不会变成和其他的被套了户口的人一样，从此消失在这天地间，谁也说不准。

所以谢杜若，不会交给他们。

至少现在，是绝对不会交给德家的。

“我家的孩子，也打扰你们了。”敖广和杨戬算是没谈拢，又是一时沉默时，李芸开口问道。

杨戬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李芸和敖丙身上。

李芸同样站着，但是和站在主位的敖广所不同，李芸安安静静地站在了敖丙的身后半步，倒是将“助理”这个位置坐实了。

“小楚和逸墨都在这里，”杨戬点头，“今日便留下来吃个饭吧。”

李芸还未表态，结果敖丙先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摆。

“……抱歉，今日不太方便。”李芸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纵容，见敖丙这幅模样，便直接拒绝了杨戬的邀请。

杨戬这才看见，敖丙的脊柱——从后颈一路向下，一直到被埋在衣服里的部分，都是钢铁打造的。

千年前的封神大战里，敖丙被哪吒直接抽了筋。后续虽然封神榜又乱了，要开始重排，也不知道原先在封神榜上的人是如何复活的。

但是敖丙必然是举东海之力，甚至是整个龙族们都为此而付出，才让他重新复活了，有了再次上榜的能力。

杨戬微微垂眸。

上次封神榜重排，女娲创造出了王听雨这么一个人。

本来就是作为搅局者而存在的。

千年后，封神榜又要重排了。

而王听雨，还在梅山里，这一次，若还是强行让她参与封神榜的搅局。

杨戬暗暗咬牙。

他还是不想让王听雨死了。

“无妨，”敖广抬手，“既然杨老板盛情邀请，那么丙儿和李小姐一起留下来也行。”

敖丙垂着眼睛，点头。

敖广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是李芸的那个弟弟，还是谢杜若，都需要敖丙亲自来确认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敖丙和李芸留在这里。

“至于我，就不打扰了。”敖广依旧是一副优雅的姿态，也知道杨戬并不欢迎自己，那还不如现在先走。

若是他也留下，怕不是另外几个人才注定了不会出现。

杨戬侧身：“恕不远送。”

敖广只是笑笑，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敖丙没动，李芸也站在敖丙的身后。

孙悟空探头探脑：“今日有蟠桃吗。”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杨戬笑了一声，“堂堂水帘洞的大圣，倒也想在梅山来蹭一顿饭了？”

孙悟空一摆手：“来都来了。”

“行，那自然是给你留了饭的。”

倒是敖广走之前，还嗤笑了一声。

“赝品倒是摆起大圣的谱了。”

孙悟空像是没听到一样，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眼光看向了梅山食堂的方向。

***

敖广一走，大厅的环境都轻松了不少。

无人再可以监视着敖丙的动作，青年人一转身，半边身体直接挂在了李芸的身上。

大口呼吸着，如同在前滩上搁浅的鱼。

“三公子，”李芸拍了拍他，“辛苦了。”

“你这还没长大啊，”孙悟空继续嘲笑，“刚刚怕不是憋死你了。”

敖丙没有回应，而是抓着李芸的衣服。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李芸啼笑皆非，拍了拍敖丙的背，将敖丙紧紧抱着。

却未回应。

未来太远，而眼前的所有可能性里，不存在任何一个吉兆。

“好了，先上去吧。”杨戬打断了这两人的动作。

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敖丙对李芸的依赖感，已经是病态一般地存在了。

和刚刚那副敖丙做主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已经变成了李芸在操控敖丙的动作。

敖丙牵着她的衣摆，李芸让他朝上走，敖丙就朝上走，李芸让他打起精神，敖丙就抬头。

“……”

李芸沉默着，伸手。

握住了敖丙抓着她衣摆的那只手，十指紧扣。

像是终于得到糖的孩子，敖丙脸上瞬间笑开。

李芸垂眼：“真是又带了个孩子。”

杨戬听得好笑。

当年就是李芸带着李逸墨和楚厄从南方来到了东海市，现在到了东海市，另外两个孩子长大了，倒是来了个年龄不详，但是比小孩子还像小孩子的敖丙。

“我们先上去吧，沉香和其他几个人都在上面。”杨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龙族拿来搅乱封神榜的选角是敖丙……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护着王听雨这条命，也许敖丙真的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他们几人还没走上二楼，倒是楚厄从楼梯口探了个脑袋下来。

看见李芸了，楚厄喜笑颜开，恨不得直接飞下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