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艾尔,
我早已收到了你的来信。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我没有能及时回复你的信件。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复杂至极,如同过山车一般,总觉得自己也成为了案件中的一部分。
然而,在这一切的动荡中,我的头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明。我渴望做点什么,去改变什么。或许我的文笔不及弗吉尼亚那般动人,但我依然可以书写普通女性的故事,为她们诉说沉默中的痛苦。
正如弗吉尼亚所言,女性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和一份自己的收入,才能书写自己的真实。大多数女性因缺乏教育而被困于家庭,最终沉默而亡。而你我所享有的幸运,则赋予了我们诉说的机会。
我想,也许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她们发声。
永远怀念我们彻夜长谈的时光,
伊丽莎白”
坐在回伦敦的火车上,伊丽莎白的思绪随着火车摩擦铁轮有规律的声音而飘远。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真假“艾莉诺”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是如何获知艾莉诺的身份和一些具体的信息呢?虽然真艾莉诺与英国的亲戚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但总也算是相处过的亲人。
假艾莉诺是如何正好获知了真艾莉诺的死亡,并成功的顶替了她的身份呢?
假艾莉诺又一直忙于复仇的事件,并为此付出了一步一步艰辛的准备。但是不得不说,英国是一个阶层固化严重的国家,她又是如何接触到凯瑟琳小姐?凯瑟琳虽然时一个热心且勇敢的人,但是一个行动会被约束的贵族小姐。
还有在艾莉诺寄给其他人的信件中的威胁,至少部分,在警察的暗示下,已经证明的确确有其事。她的身份,又是如何知道如此之多的秘密呢?既然她早已经心存死志,又为何不直奔复仇的主题,反而有一丝故弄悬疑,虎头蛇尾的感觉呢?
这起谋杀案件看似已经解决,但是却给伊丽莎白留下了更多未解的问题。
火车驶离圣玛丽米德村时,天空蓝得让人几乎忘记英格兰常年的阴霾。然而,随着铁轨带着列车进入伦敦,厚重的云层如舞台幕布般徐徐拉开,绵绵细雨悄然降临,敲打着车窗,催生一片迷蒙的氛围。
伊丽莎白站在火车站的出口,手里撑着一把略显陈旧的雨伞,目光在来往的行人和忙碌的马车间游移。她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竟连一封提前的通知信都没发回家。此时的伦敦街头,每一辆马车都被抢得一干二净,马车夫们疲于应对。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冒雨步行时,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伴随着雨水敲击地面的轻响。她回过头,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弗朗西斯·达西。他那礼貌却疏离的笑容与他家族一贯的优雅如出一辙,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自信与傲慢。
“伊丽莎白小姐,真巧,又见到您了。”他轻声说道。
“您好,达西先生。”伊丽莎白略显拘谨地回应,“没想到您也从圣玛丽米德村回来了。”
弗朗西斯点点头,语气平和却不失礼节:“正巧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过,看样子您正为没能找到马车而烦恼。如果您不介意,我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可以捎您一程。”
伊丽莎白犹豫了一下。她并非轻信他人之人,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既然如此,那真是太感谢了。我的确是临时决定回伦敦,没想到碰上了雨天。”
马车夫为他们打开车门,伊丽莎白钻入马车内,耳边的雨声和马蹄声交织,成为车厢内唯一的背景音。弗朗西斯随即坐下,沉默片刻后开口:“听说马普尔小姐和您最近解决了一起颇为棘手的案件。一定非常精彩。”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心想多半是班特里太太添油加醋地传播了此事。“的确如此,我的姨妈马普尔小姐在这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她不禁带着一丝自豪说道,“她总能从细节中看出真相,抽丝剥茧地找出凶手的动机。”
“真是令人钦佩。”弗朗西斯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他的目光却流露出探究,“不过,您和马普尔小姐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毕竟凶杀案往往伴随危险。”
“凶手通常不会无差别作案,”伊丽莎白说道,“他们的动机多半集中于特定的对象,比如金钱、爱情或仇恨。我和姨妈很难成为目标。”
“但总会有例外,”弗朗西斯摇摇头,“或许警方的协助会更安全一些。”
伊丽莎白轻笑道:“警察不可能时刻守在我们身边。而且,我和姨妈看起来并不像侦探,这倒成了我们的优势。”
弗朗西斯若有所思,低声说道:“但凶手若已对你们起了警惕之心,这种优势也会化为无形。”
“冒险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伊丽莎白轻声说道,目光透过窗外的雨幕,似乎在思索什么。
窗外伦敦的街头依旧人来人往,忙碌得仿佛无视这片细雨。她随口问了一句:“您会留在伦敦吗?”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丝不妙。这个问题似乎显得太过亲密,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讨论未来计划的程度。然而,弗朗西斯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只是微微一笑,缓缓答道:
“的确,我会暂时留在伦敦。作为家中次子,我并不需要继承主要的家族产业。我的家人大多还住在德比郡,而一些事务则交由我在伦敦处理。”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仿佛也在思考,“刚刚从战场回来,我想看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伦敦,总是有更多的机会。”
“德比郡……”伊丽莎白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心中那根敏感的弦被轻轻拨动。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或许并不只是姑妈马普尔小姐和她的朋友圈。按时间推算,如果《傲慢与偏见》的故事确实在这个时空发生,那么属于达西与伊丽莎白·班纳特的篇章早已落幕。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弗朗西斯,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她也清楚自己不能直接问出“您的家人是不是与彭伯里庄园有关?”这样唐突的问题。如果再问他家庭成员的构成,未免显得太过冒昧。而且,如果让雷蒙德听到她的疑问,恐怕整件事很快就会成为家族里的笑谈。
伊丽莎白决定暂时按捺住好奇心,转而将话题一带:“伦敦果然充满变化。我离开之前,伦敦还沉浸在战争的后遗症中,没想到回来之后,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战场之外的变化,对我来说确实陌生。”弗朗西斯语气中多了一丝放松,“战争带走了太多的时间,有些事我甚至都来不及细想。”
伊丽莎白轻笑着接话:“那让我为您补上一些社交场上的新鲜事吧。比如,布莱克夫人,或许您听说过她,她的丈夫是伦敦政坛上目前最火热的人物——最近举办了一场舞会,结果却因为食材短缺,整场宴会变得异常简朴,大家不得不在音乐中品尝稀薄的汤。”
弗朗西斯微微扬眉,似乎觉得有趣:“看来,伦敦人对生活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中还强。”
“当然,”伊丽莎白点点头,带着一丝俏皮,“不论是战争还是物资匮乏,都无法阻挡他们对舞会的热情。”
车厢中的氛围逐渐轻松起来,雨声仍旧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车窗,而伊丽莎白则暗自庆幸自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在她有更多线索之前,德比郡这个名字,以及弗朗西斯·达西的身世,将是她心中暂时的谜题。
祝大家新年快乐,迎接美好的202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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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