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欧美]日常与破案边缘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沙龙相遇

沙龙还没进行到一半，伊丽莎白已经感觉自己的脸逐渐僵硬。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保持微笑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但作为这场沙龙的东道主，她明白自己没有丝毫懈怠的余地。即便累得双腿有些酸软，她依旧在来往的宾客之间穿梭自如，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

南茜早早便找了个借口，说有一场家庭聚会无法推辞，干脆缺席了这次沙龙。至于艾尔，她坦言自己不喜欢文学沙龙，认为自己的见解不足，唯恐拉低了出版社的整体水准。伊丽莎白听完只是点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悦。到了沙龙这一天，准备工作刚完成，这两人便像是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她独自应对。

“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您好。” 伊丽莎白转身，看到这位来客时，几乎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惊讶。这无疑是今晚最意外的访客。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伦敦社交圈和商界里风头正盛的人物，她的丈夫去世后，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商业领域，成为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伊丽莎白发出的邀请函本是礼节性的，她完全没想到这位夫人会亲自到场。

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一身深紫色的长裙，剪裁得体，衬得她仪态万方。她的神情自信而从容，那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她成为房间里无可争议的焦点。权力和财富显然滋养了她，令她光彩照人，甚至比她佩戴的钻石珠宝更加耀眼。她的目光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带着好奇，却没有一丝算计的意味，仿佛只是单纯地享受此刻的氛围。

伊丽莎白快速整理好情绪，微笑着迎上去。“很高兴见到您，夫人。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

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伊丽莎白小姐，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一场文学沙龙感兴趣，但看来今晚是个不错的选择。”

门口的桌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出版社刚刚印刷完成的诗集。那是伊丽莎白用尽心力筹备的第一本书，也是她与弗朗西斯·达西的合作结晶。经过无数次的游说和软磨硬泡，达西终于勉强同意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加入，并给了她一年时间，要求她证明这项事业的盈利潜力。

“哦，这就是你们的诗集吗？” 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走向那张桌子，拾起一本，翻开几页，眼神中露出一丝认真与好奇。随后，她轻轻合上书，目光转向伊丽莎白，“没有你的作品吗？”

伊丽莎白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一点。她走上前，微微一笑，低声解释道，“写诗不是我的特长。我更喜欢构建故事，用小说的形式来表达。这是我们的第一本诗集，我就没有献丑了。大家的文采和诗韵都各有长处，我能成为这本书的编者已经是一种荣幸了。”

“我看过你的小说，很有意思。一个叫做《沉默》的故事，” 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轻声说道，语调平和，她显然注意到了伊丽莎白的拘谨，但自己却显得格外放松，手指轻轻拂过杯沿。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目光在对方脸上停顿了片刻。她并未料到会有人提到那篇短篇小说——这是她早期的作品，发表在一本不太知名的期刊上。那时的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文学爱好者，拼命地写作，尝试各种题材。她隐约记得，这篇小说的主题是一个关于妻子谋杀丈夫的故事，结尾隐晦而阴郁。然而，那篇文章离现在已经过去多年，她甚至连细节都记不清了，却没想到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会提起它。

“您居然读过那篇小说？” 伊丽莎白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那是我很早期的作品，甚至有些稚嫩。”

“是的，早些年我有更多时间看书和文章，但近来，时间总显得不够用。”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莞尔一笑，目光在室内扫过，停留在那些翻动的诗集上。“不过，我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

伊丽莎白很快调整了心情，抓住机会开始推销自家的诗集。“阅读的确是放松的好方法，尤其是诗集，它们不像长篇小说那么耗时。如果您有时间，也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评论。我们欢迎任何对文学感兴趣的人的意见。”

“遗憾的是，”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放下杯子，语气依旧轻松，但目光却带着些深意，“比起诗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的出版社。”她微微一笑，“你可以叫我海伦。”

这个转折让伊丽莎白一怔，但很快恢复镇定。拉到更多投资人本就是她目前的目标之一。只不过，她更希望通过作品的分成打开出版社的名声，而非直接出让股份。但她并不清楚，海伦究竟倾向于哪种方式。

“我们当然非常欢迎您对出版社的关心。”她镇定地说道，语气诚恳，“如果您有时间，我们可以随时约时间详聊。”

海伦点点头，像是对伊丽莎白的态度感到满意。“或许明天我的秘书会联系你，安排一个时间。”

寒暄了几句后，海伦转身离开，融入人群之中。而伊丽莎白则不得不继续履行东道主的职责，与其他宾客攀谈。她努力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被重视，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未来的重要合作伙伴。

不远处，一位年轻女性靠近海伦，轻声说道：“您完全可以自己收购一家出版社。投资一个这样的小出版社，成功的可能性也不见得比直接收购更高。”

“我倒不这么认为。” 海伦随意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的愉悦。“这样的方式更有意思，不是吗？看看她们究竟能走多远。”她顿了一下，目光追随着伊丽莎白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我是一个商人，对经营不赚钱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偶尔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当是消遣。就算亏损，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年轻女性微微颔首，神情间多了一丝佩服。“好的，夫人，我会跟进这些事情。”

海伦轻轻摆了摆手，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太过麻烦，投一笔钱，定期等她们汇报就好。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罢，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房间，仿佛在审视一盘棋局。对她而言，这场沙龙或许不过是一次有趣的娱乐，而她的兴趣点，就像一根轻轻拨动棋盘的指尖，随时可以改变方向。

另一边，伊丽莎白并没有想到会在沙龙上见到路易莎。几天前她还收到过路易莎的一封信，信中提到她最近参加了更多户外活动，身体状态大有好转。她还说想去更远的地方度假，比如西班牙或其他阳光充足的国家。在伊丽莎白的印象里，路易莎此刻应该正躺在西班牙的沙滩椅上，享受着地中海的温暖阳光，而不是出现在伦敦的这个文学沙龙中。

“我觉得你举办的活动一定很值得参加。” 路易莎浅浅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明朗了许多，那种曾笼罩在她脸上的阴郁仿佛已经消散了。

伊丽莎白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欢迎老板视察工作。”路易莎是出版社最早的投资人之一，正是她的支持让这家小小的出版社得以起步。她不仅提供了资金，还在许多关键时刻给了她们宝贵的建议。

“我哪里算是老板，出版社的运营还不是全靠你们。”路易莎轻轻笑了笑，反击伊丽莎白的调侃。她顿了顿，又换了个话题，“最近我把你所有的书都看完了。你的下一本书什么时候能出来？”

伊丽莎白一时语塞，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遇到读者“催更”。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些，却无法像对付南茜和艾尔的抱怨那样游刃有余。“有时间一定。”她笑着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但最近一个字没写的她，只能给出这样含糊的答复。

然而，真正让她意外的，是送路易莎来的竟然是莱茵。这位年轻的银行家助理看起来并不轻松，脸色苍白，眼底隐隐有些疲惫，仿佛最近的忙碌让他还没从之前那场凶杀案的阴影中完全恢复。尽管如此，他依然绅士地将路易莎送到沙龙后，站在一旁安静地听了她们几句寒暄。

伊丽莎白微微侧身看向他，“克里夫先生，不留下来喝杯茶？”

莱茵抬起眼，礼貌地摇摇头，“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就不叨扰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那份平静之下，似乎藏着什么未曾言明的情绪。

伊丽莎白点点头，没有多留。就在她转身回到路易莎身边时，余光瞥见莱茵在离开前，似乎与海伦·拉文斯克罗夫特·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迅速而微妙，像是老熟人间的一次无声问候。

她心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自我释然。作为一位银行家的助理，莱茵认识海伦并不奇怪。商人和银行家打交道再正常不过了，更别提像海伦这样在商业世界里声名显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