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连绵山峰另一头缓缓爬上来的是,从绚烂星空之海苏醒过来的太阳,阵阵混合花香与草香的凉风徐徐吹拂,不禁令人阖上双眼,沉浸在这温柔而生机盎然的春季。
花无荒荆夜迈开步伐,每个脚步都平稳厚重,不疾不徐,悄悄地经过了街道上的行人吗们。
乌黑的发丝因为身体的震动与微风,姿态轻快的在空中舞动。
她逐渐偏离了轨道,舍弃曾经拥有的片段快乐回忆,以及藏在心里的脆弱。
用冷漠与凶恶的虚假面具做出了一扇门,将那些刻骨铭心的悲伤与痛苦全都埋葬在,飘着迷人而陶醉的香气,名为梦想的泥土中,掩盖了不想承认的脆弱。
当一切都处置完后,花无荒荆夜向后倒去,整个人被朦胧而甜醉的梦所笼罩。
在朦胧恍惚之中,她似乎听见了来自现实的歌声,以及被他人所呼唤的名字。
花无荒荆夜稍稍张开厚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螺旋深渊,什么都看不见的她只是再次阖上双眼,沉沦在温暖却不真实的虚幻之梦。
若能在这虚实交错,真假难辨,界线模糊的空间感受到片刻的宁静,那她会选择带着微笑,一个人孤独却不痛苦的沉溺在这温柔的场所。
将幼小的心灵藏在此处,便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呐喊与呼唤,而她只是当作摇篮曲似的,深眠于此。
一切看来仿佛时间驻足于此地。
这样的梦会持续许久,直到梦境的主人愿意苏醒或是在这温柔的梦中慢慢步向死亡的门扉。
等待,怀抱希望。
或是,静静地迎来生命的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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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午后,在温煦的阳光沐浴下,所有的事物皆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而闪亮。
被自然法则运行下,沾染了多彩的笔描绘出一片属于所有生物的美好景色
就连简单的燃烧垃圾都如同焚花刻骨炙歌而唱,渺小而微弱的点点星火燃尽了所到之处。
「那个久莲小姐是花无荒学姐的国中同学,对吧?」沐浴在光芒下的金发少女闻言,露出了盈盈笑意,赤红热情的眼眸也微微眯起。
曾经从表姐辉剑浲瑛听过这一号人物的真中啦啦,在见面以前,她想过对方的样貌。
一名美丽的少女穿着华美而轻盈的赤色礼服,垫起脚尖,在烈火窜高之时于布满裂痕的炙热烧烫,干枯土黄土地上,与飞扬于空中的硝烟和火光一起翩翩起舞。
但现在出现在视线中的少女,短俏的头发仿佛是受到太阳神祝福似而金黄,赤红如红宝石似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火苗燃烧,一切看上去自然却有超能力者的神秘感。
「没错!冰室久莲,高中三年级生!」曾经出现于辉剑浲瑛话中的少女笑着承认:「瑛姐说你们找我有问题要问,是什么事呢?」
真中啦啦与梦川正午两人互相凝视,迟迟不发出声音。
他们对花无荒荆夜的认知实在太少,仿若沙漠中的一粒沙。如果用既定印象去理解甚至帮助花无荒荆夜的话,恐怕只会被她贴上狂妄之徒的标签吧。
大致明白事情的冰室久莲摸摸下巴:「这样啊你们倒是问了个好问题。」
「用硬拉的话是拉不出来的,你越是推她,她只会越反抗。」冰室久莲开始向两人诉说,以往与花无荒相处得出的经验:「鼓励也不行,那只会让她有罪恶感。」
「荆夜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那些鼓励正向的话语。」
「没能将她从孤独寂寞中脱离出来,我很自责。」联想到那双呆滞涣散,藏着挣扎与矛盾的纷争与纠缠不清的眼眸,冰室久莲叹了一口气。
她在离别前只是单方面认为花无荒荆夜终于看开一点了,但却没料到她退了回去。
与花无荒荆夜度过国中的三年,她很开心,总是不自觉的想和她一组。
表情少的可怜的黑发少女看似冷漠无情,却唯独对自己友好,甚至在她难堪之时出声反驳,为自己守住少少的尊严。
功课与缺乏应对心机的她,总是会在需要互相猜忌心思的时刻依赖黑发少女。
而她则是主动找花无荒荆夜一组,一切讨论课业和班上的八卦。
在她眼里,花无荒荆夜是少数除了自己的哥哥与辉剑浲瑛外,能值得托付的人。
甚至分别前,还认为自己能认识花无荒荆夜真是好运,而不曾想,她自己的存在就是,那漫长的孤寂的黑夜中唯一一盏明灯。
那是在某日懒洋洋的下午,朋友们趴在沙发上或地板上,有一话没一话的聊着。
「花无荒?妳說那家伙啊。」辉剑浲瑛露出了想起来的表情:「嗯,她比之前好多了。」她一遍说,一边提着笔写稿子。
「这多亏了妳啊,久莲。」辉剑浲瑛笑眯眯的说道:「花无荒和我说,要不是妳,她的国中三年肯定很黑暗难熬,妳是她唯一的一盏灯。」沙沙的写字声此刻格外清楚。
若不是辉剑浲瑛无心插柳柳成荫,愚蠢无知的她当然很快就把那些琐事忘记。
稳定恍惚的神智后,冰室久莲说出了她自己的解决方案:「我个人觉得,想要让荆夜真的能踏出黑暗,来到我们这边,需要的不止是友善的态度。」
曾经的片段与言语,播放于脑海内,一幕又一幕的切换着。
黑发少女的笑容珍贵而稀少,且无价可比。
「还需要纠缠烂打的不懈努力,以及最重要的一项。」冰室久莲装模作样的嘘了一声。
「什么事?!」真中啦啦等不及的问道。
「这个吗虽然听起来很不真实,非常中二,但这却是是种可行之物。」
冰室久莲笑嘻嘻的答道:「对等之物,也就是对等的关系或值得如此的理由。」
「来吧!想要帮忙的你们,想一想非救不可的理由与动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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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由的想要拯救花无荒荆夜,是会被打上标签的。
真中啦啦伸出手去抚着胸口,因活着而跃动的心跳在告诉自己,去把花无荒荆夜心中的枷锁与牢笼彻底打破摧毁,那是源自内心的炙热期盼。
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她那份想要和人交朋友的心意从未停滞。
理智告诉自己的行动会是插手他人的人生,甚至乃至抉择都因此有所影响。
但如果肯仔细检视,自己小心翼翼从花无荒荆夜身上采集的友善,那或许能找出她的答案。
真中啦啦知道自己对花无荒荆夜来说是个注定是过客的陌生人,她不像梦川正午曾经与花无荒荆夜有过一面之缘,仅仅只是自己一箱情愿的想和她做朋友。
但叫她眼睁睁看着花无荒荆夜加速奔向死亡,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真中啦啦阖上双眼,将自己置身于想像出的空间内,反覆思考。
骤然,自家表姐辉剑浲瑛的影子突兀的闯入了她的想像中。
模糊的影子述说着曾经的话语:「正常的人在面对危险时,是会只顾着自己逃命的。但能做到弃自身的安全,保护他人的少之又少。」
曾经被花无荒荆夜救下的经历重播于眼前。
一切都出来了,答案已经在眼前了。
模糊的影子微微一笑:「妳所寻求的解答,已经出现了。」
真中啦啦再次张开眼睛,碧绿而清澈透亮,犹如湖面的眼眸熠熠生辉。
她听见自己轻启朱唇:「我的理由是花无荒学姐曾经不顾自身的救过我。」
「这份恩情铭记在心,我想要回报给她。」花无荒学姐,请耐心等待。
绝对会到达妳那边的。
「我的话则是因为她是影响我一生的人。」梦川正午在深思熟虑后,也给出了答案。
他的声音坚定而诚恳,湛蓝的眼眸染上了怀念与感恩。
之前和辉剑浲瑛的讨论时,他便下定决心要去执行。
经过这次的引导与回忆,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年幼的孩子总是憧憬着年龄比自己大的小少年少女,年龄与思想的靠近会让他们更好玩在一块。
长辈们都长把哥哥姐姐们当成幼儿们的榜样,活在长兄长姐的庇护与阴影下的孩子总会因为不如意,或是粗心大意而责备自己。
小时候想和妹妹玩却会被她笑与挑逗,想靠近哥哥姐姐们又会因为年纪问题而被打发。
长时间的郁闷与迷惘困扰了他许久,值得遇见了花无荒荆夜。
「我说你啊,别老是想东想西的,发呆一下助于脑袋思考喔!」「讨厌自己的表现被妹妹抢走的话,那就加倍抢回来啊!」「跟你说啊,妹妹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只比你小两岁。」
仅仅只是比自己大4岁,也是个孩子,但说起话来却意外的引人深思。
看似嘻笑懒惰,成绩起伏高高低低,可对他来说却是想要追逐,想得到跨奖的存在。
一面之缘后,别过的两人各奔东西,看似再无交集。
梦川正午一直在追逐着自己心中,那名闪亮的黑发姐姐,想告诉她,他成长了。
「这份幼时的憧憬,我一直记得。」少年如此说道。
此刻心中的高鸣正激烈的响起,小小火光一飞冲天,变成了气势如虹的熊熊烈火。
「现在,正是重逢之时。」等着吧,花无荒学姐。
绝对,会让妳逃离枷锁的。
是啊,真中啦啦与梦川正午互相凝视,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坚定目光与微笑。
不论妳在何方,我们绝对会高举着炙热的火把,让妳从无尽的黑夜中看见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