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王者征程 第14章 第 14 章

五条悟专程上门，赔礼道歉。

高挑的身形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满头银发的脑袋左摇右晃，被身边的长辈瞪了，也还笑嘻嘻地摇一摇。

“还请先在此处等候。”

“我这就去禀报家主大人。”

十多岁的小厮被五条悟衬得像个玩具，低眉顺眼的样子，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气场狠狠地欺压着。

“有劳。”

同行的五条家主点点头，摸了摸下巴，在其他人的指引下落座。很快就有人上了茶和点心，做好了准备，一个两个又贴在角落里，成为了这座宅院里随时听令的阴影。

“唔——噗——！”

五条悟大口一闷，一气全部喷出：“咳咳咳！”

这未免也太苦了吧？什么人会喜欢喝这种东西？这是什么？毒|药吗？

怎么能用这种东西招待客人呢？

“仪态，悟。”

五条家主蹙眉教导：“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

更何况，我们不仅是来做客，还是来道歉的。道歉之后，还有其余要事商谈。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摆摆手，捻了一块漂亮的点心丢进嘴里，“唔，这个好吃。”

这才是给人、给客人吃的东西嘛！甜滋滋的，松软又绵密，回味无穷！什么叫底蕴？这才叫做底蕴！一个大家族，怎么能给客人上苦苦的东西呢？

都要甜滋滋的才好！

一块点心下肚，五条悟上瘾似的接连吃了好几块。要不是家主又瞪了过来，他恐怕能在主人出现之前，就把两盘点心全部吃光。

唔，好吃好吃。

伏黑家能够传承至今，果然有两把刷子。

吃完感觉脑子都转得更快了！

“五条家主，真是稀客。”

从五条家主的角度来看，伏黑曾一来得不算快，甚至有些刻意怠慢的意思。可是从五条悟的角度来看，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婆婆来得实在太快，他都还没来得及吃光点心，让人再上两盘呢！

唉，可惜。

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问伏黑家的厨师讨来食谱，好让我回去以后也能天天吃？

“伏黑家主，贸然上门，多有失礼，请不要见怪。”

五条家主光就长相而言，很难跟身边那位灿烂夺目的青少年扯上关系。

如果说五条悟是阳光明媚、热情奔放的代名词，那么五条家主就是璀璨明珠旁边的石子，是光辉明月之下全然被遮蔽模样的星子，是平凡、平淡，以及平平无奇的代名词。

他留着一头短短的黑发，单看每一个五官都很精致，可是偏偏组合起来，竟然成了那样一张无趣的脸。

呵！

伏黑曾一心底一声冷笑。

哪儿有人上门致歉选在傍晚时分的？怎么着，难不成还要在我伏黑家蹭一顿晚饭不成？

看那个蠢小子的馋样，说不定正有此意？

“这么说，五条家主未免太见外。”伏黑曾一面露慈和微笑，跟一老一少点点头，“不过，请五条家主知悉——”

“如今的伏黑家家主，是我的孙女，伏黑荣美。”

一直在祖母身后半步等待着的伏黑荣美这才上前，从容地跟两位客人打了个招呼。

又是她！

五条悟看见那张脸就条件反射式的浑身作痛：明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痊愈，明明连咒力回路也被那个老婆婆治好了……运转起来好像更快……可是那张脸！

面无表情的时候，坚冷如铁，明摆着是心狠手辣之辈。

现在装模作样地露出一点笑模样……以为就能让人忘记曾经的冷酷和残忍吗？

五条悟瞪了一眼过去。

伏黑荣美看也不看他，平淡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就像是路过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一样随意。

“五条家主。”

她走上首位，领着两位客人入到正堂。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伏黑家与众不同的建筑和庭院风格让五条悟逐渐平静了下来。

没有人出声，只有略带潮湿的气息伴随着越来越清凉的微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拂在几人身上。带来凉意的同时也带来自然的气息：是柔嫩迸发的草木、是含苞待放的蓓蕾、是潺潺溪流……

长而曲折的回廊上，几人的脚步声规律地回响着。

“此次前来，是为不成器的犬子赔罪。”

五条家主才落座，就将来意交代得一清二楚。

“同时，也要感谢……”他顿了一下，显然大脑虽然已经接收了伏黑家主换人的事实，但思维上还需要转换的时间，“感谢伏黑家主，对犬子的照顾。”

哈——哈？！

五条悟没说话，但是气得双目圆睁，嘴角抽搐，脸颊上的肉都颤抖起来：这个老头儿疯了吧？明明之前根本没提过这个！谁要感谢她？你没事儿吧臭老头？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头脑不清醒了！

我可是被那个女人摁在地上揍得像破破烂烂的尸|体，你居然还要对着她道谢？

老子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侍奉的小厮及时送上了新的茶点，五条悟定睛一看，他面前放了两盘，盘中的每一个样式，都是他之前大为好评的那些。

嗯……

怒火中烧的五条悟没说话，只是用颤抖的嘴唇狠狠地大吃一盘。

伏黑荣美轻轻挑着眉毛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刚才的关注没有出错。

“道歉倒也不必了。”

伏黑曾一占据上风，笑容满面，语气却有些冰冷：“五条家主的道歉，我们伏黑家，可受不起。”

阴阳怪气什么！

五条悟仗着自己坐在旁边没人管开始挤眉弄眼：我的感觉果然没错！当时在医务室，这个老太婆就很是目中无人，只看得见自己的‘宝贝孙女’！

现在更是这样！

‘五条家的道歉~我们伏黑家可受不起~’

嘁。

成年人的交锋真是没意思透顶。

五条悟大吃两盘，机灵的小厮就连他也没发现，幽灵一样冒出来，悄无声息地又送上了两盘。

“悟。”五条家主见伏黑曾一油盐不进，心念一转，朗声喊了下神游天外的倒霉孩子，“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唔？”

五条悟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嘴里被点心塞得满满的，活像一只正在进食中却被不长眼的人类忽然打搅的松鼠。

又有我什么事？

又轮到我发言了？

五条悟用茶水送服了满嘴的点心，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这才对着神情各异的每个人嫣然一笑。

“是的，我有话想说。”

“咳……”五条悟理了理思绪，努力回想拜访之前家主的唠叨，“从前是我出言不逊，如今已经认识到错误……咳……”

后面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大概是和着点心一起吃到肚子里去了。

“曾一，当年悟实在年幼，我们也教导不周，还请你——”

“闭嘴。”伏黑曾一笑容瞬间消失，“你没有喊我名字的资格。”

区区一个没用的五条，连天赋术式都没有继承到，居然还妄想跟我攀关系？

叫得这么亲热，以为我们很熟吗？

好！说得好！他就是个没礼貌的老头！骂他！狠狠地骂他！

臭老头，你到底有没有自尊？被人这样嫌弃居然也不发怒？你还是五条家家主吗？拿出你的派头来！

快打起来！

战火忽然转移，五条悟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兴奋不已。他不喜欢家主古板老套的个性，也不喜欢他仗着家主的权威，整日里对自己指指点点，这也要教育，那也要训导。

看这个老头吃亏，五条悟对伏黑曾一的印象都好了起来。

“五条家主，你就直接开口吧。”

伏黑荣美看见五条悟眉飞色舞，恨不得起身加油鼓劲的样子心头一动，决定迅速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端。

“别绕圈子了。”

“你是为了，天逆鉾而来的，对吗？”

五条家主眉毛明显动了动，一直保持着礼貌微笑的脸庞也出现了短暂的僵硬：伏黑家真是上下齐心，所有人之间都没有秘密啊。还是说，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能够料想到自己的作为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既然您了然于胸，我也不好再装傻。”

五条家主放下茶盏，表情严肃，已经带上了老态的双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请问伏黑家主，您可愿意割爱？”

“割爱？”

伏黑荣美换了个更轻松闲适的姿态坐着，笑眯眯的眼眸里，只让人看见幽幽的黑色。

“不知道是要割爱一个天逆鉾，还是要割爱所有具有相似特性的咒具呢？”

伏黑家从未出过可用于实战的攻击性术式，自然要在防御和瓦解他人的咒力与术式上狠下功夫。

天逆鉾，只是伏黑家咒具库中，她用得最顺手的一个。

这可真是……

五条家主差点倒吸一口凉气：悟还真是福大命大……这个小姑娘，不，这位伏黑家新晋家主，还真是不可小觑。

“与其让我割爱，倒不如——”

伏黑荣美淡淡的目光忽然从五条家主身上移开，转而扫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不如您来割爱？”

嗯？

怎么又有我的事？

五条悟吃得打了个嗝，大吃四盘的他尚不知晓，未知的命运即将降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