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聪目明的前大鬼道长指尖微动,“缚道之四,这绳。”
灵力形成的绳索自指尖窜出,绑住了厕所的门把手。
握菱铁斋的指尖往右轻轻一划。
厕所的门关闭了,浦原喜助保住了他最后的颜面。
不一会,里面又传出了拉稀的声音。
“店长先生他还好吗?”小余吞了吞口水。
“他很好,小余阁下,请相信这个男人的能力,他很强大。”一推反光眼镜,握菱铁斋肯定地称赞了浦原喜助,“请继续吃饭,你吃得太少了。”
端起了饭碗,心大的小余在专心致志地吃饭前,小小地提出了一个请求,“我可以学死神的超能力吗?”
“可以,不过,要在店长阁下替你检查身体之后。”握菱铁斋郑重道:“一切要以你的身体状况为重。”
“好的,我会注意身体的!”
小余开始努力扒饭了,吃饭饭,长壮壮。
满意点头,握菱铁斋将肉菜推至更加方便夹取的位置。
当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时,在外耍了一天的黑猫回来了。
吃着保温饭盒里温热的饭菜,黑猫时不时抬头,那双金色的猫瞳瞧着满脸菜色的多年好友。
“喜助,你看起来很不好啊。”夜一随口关心了一句。
从厨房端来温牛奶的握菱铁斋解释道:“店长阁下最近连着熬了好几天夜了,我给他喂了点排除体内有害物质的药,药的副作用是拉一下肚子。”
不是拉一下,而是拉了很久的浦原喜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哈哈哈,我现在身体很轻松呢,谢谢铁斋桑了。”
翻了个白眼,夜一舔了舔嘴,怕不是拉傻了。
“余小弟那怎么样?”吃完了饭,黑猫询问起她的笨徒弟了。
“小余酱呀,他很好啊,今天有很认真的练字,还说自己要买房子搬出去呢,很有活力的。”
话刚说完,浦原喜助的就遭到了黑猫之爪的袭击。
男人捂着脸,半睁着他那无精打采的灰眼睛,抱怨了起来,“所以,我又说错了什么呢?”
暴脾气的夜一骂骂咧咧,“好好的,余小弟怎会想着买房子搬出去啊!混账喜助!”
“啊,这个嘛,”浦原喜助歪了歪脑袋,不以为意地说:“因为他的心很空,我们暂时还替代不了他的过去,也挺正常的。”
联想到了余小弟那傻乎乎的三句话日记,夜一短暂地沉默了,好半天才语气低落地说。
“喜助,慢慢来吧,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抓了抓他本就凌乱的米色短发,浦原喜助的头发更像鸡窝了,“放心,以后他的工资一个月就五万円,我再扣下他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小余酱完全买不起房子的。”
夜一:……
爪子很有点痒啊,她以前的憨憨好友怎么变成了这么糟糕的男人了!
一直当安静背景板的握菱铁斋举手发言了,“夜一阁下,由于店长阁下口无遮拦,小余阁下知道自己不是人了,所以我不得不说小余阁下是死神,并演示了死神的鬼道。”
天降惊雷,夜一的金色猫瞳瞪得浑圆,还起了飞机耳,“什么?!!!”
“小余阁下对鬼道很感兴趣,他想学,我答应下来了。”握菱铁斋继续暴雷。
这下子也没啥好友情了,黑猫弓起身子,一跃而起,她四爪同时开工,赏了好友的脸一顿挠。
只有浦原喜助多次受伤的一日成就达成。
一脸猫抓痕的男人面带微笑,“夜一小姐消气了吗?”
黑猫蹲得端庄,“消了。”
“那就好。”浦原喜助端坐在黑猫面前,他旁边是同样等他解释的握菱铁斋,“下面就轮到我的回合了。”
“小余酱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永远过平凡的生活,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夜一想说什么,却被浦原喜助抢先了。
“我知道夜一小姐想说什么。”
“是的,小余酱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可以在我们的保护之下继续过平安喜乐的生活,但是为了迟早要来的那一天,我觉得可以适当告诉他一些,所以我这样做了。”
“什么都不知道,成为羊圈里的羔羊,也是很残忍的。”
懒散的男人褪去了一直以来的伪装,难得认真。
泡了一个热乎乎的澡,小脸粉扑扑的羔羊一脸困顿地经过客厅,严肃沉重的气氛被这软乎乎的一团破坏得干净。
“什么羔羊?什么残忍?”纯良的羔羊探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
一秒变回那个不正经的杂货店店长,浦原喜助给羔羊抛了一个媚眼,“我们在讨论明天的伙食啦,是吃烤全羊还是烤羔羊排呢?有点为难哟,小余酱想吃哪一个?”
羔羊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烤全羊?”
“好的。”赞同拍手后,浦原喜助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了,时间不早了,小余酱快去睡觉吧,记得把头发吹干,不然明天会头痛的。”
“嗯,泡澡水我出来前放好了,店长先生你们可以直接去洗的。”
乖巧懂事的羔羊拉上了客厅的门,回房睡觉去了。
“铁斋桑,明天吃烤全羊吧。”浦原喜助笑道。
“没问题。”握菱铁斋一口应下。
“本来今天也想通宵研究的,但是可爱的小余酱都放好洗澡水了,我就去泡个澡,然后休息算了,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不能累垮了。”
伸了个懒腰,今日多灾多难的浦原喜助打算撤了。
“至于鬼道,还要过一段时间,小余酱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到时候还是要麻烦铁斋桑了。”
一推眼镜,握菱铁斋道:“不麻烦。”
“好啦,那就散会了。”
这场开始于莫名的会议,结束是也很莫名。
哼着歌的无良店长抱着衣服进了浴室,留下黑猫与硬汉四目相对。
夜一的猫脸一阵扭曲,“铁斋啊,我怎么觉得喜助刚才的表情好恶心啊……”
“是挺恶心的。”握菱铁斋附议着。
第二天的太阳没有升起。
天是阴沉沉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清晨,早上七点,一个男人与一只黑猫坐在杂货店门口的廊下,看着雨势,听着雨声。
“烤全羊还是晴天比较好啊。”浦原喜助轻摇折扇,“本来想让小余酱体验一下户外烧烤的感觉,可惜了。”
因为下雨,懒得出门浪的夜一舒展着她苗条的身子,成了猫条状,“我讨厌下雨天。”
“猫都是怕水的,夜一小姐。”
“我可不是一般的猫啊,只是毛被打湿的感觉,挺恶心的。”
“我研发了一个防水喷雾,可以在雨天不完全不被打湿的,夜一小姐想试一试吗?”
“真是鸡肋的发明,下雨天不出去不就好了。”
无聊的雨天,无营养的对话,浦原喜助与夜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握菱铁斋从屋内走了出来,“烤全羊需要一只羊。”
烤全羊当然是需要一只羊的,然而浦原商店没有。
“羊,我提前订好了,但是送货员今天早上摔了一跤,店家说只能晚点送来了。”
硬汉瞧着百无聊赖的一人一猫。
“可是,晚一点的话,就赶不上午饭了。”
黑猫仗着自己的好身手,闪电般窜进了屋内,“我才不去!”
浦原喜助尴尬一笑,“铁斋啊,下雨天呢,要不明天再吃烤全羊……”
“不,答应了,就得做到,言而有信,我们要给小余阁下树立正确的三观。”
站在道德制高点,握菱铁斋的态度颇为强硬。
“好吧好吧,我去我去。”浦原喜助妥协,他举双手投降,“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男人没精打采地站了起来。他撑起伞,走出店门,来到了破旧小店旁边的破旧面包车边,走了进去。
发动机轰轰隆隆地响着,浦原喜助很是熟练地挂上档位。
小余站在商店门口挥手告别,“店长先生加油!我等着吃烤全羊!”
降下车窗,戏很足的浦原喜助泪眼汪汪地大声回应起来。
“小余酱!人家一定会把羊带回来的!”
“嗯!我会一直在店门口等着您的!”
“人家好感动!下雨怎么了!只要小余酱想吃!下刀子我也去!”
小余哭了出来,“呜呜呜……下刀子还是算了……”
壁上观的夜一挎着猫脸,“这是什么狗血剧里的生离死别戏码啊……恶心死了……”
神色岿然不动的握菱铁斋拿出了手帕,递给了已然梨花带雨的小可怜。
“店长阁下。”
仅仅是一个尊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充分表明了握菱铁斋的催促之意。
惹哭了笨蛋美人,浦原喜助心里也不好过,他干咳了几声,不演戏了,“我很快就回来,小余酱要笑着欢迎我哟。”
捧着手帕抹眼泪的笨蛋美人直点头。
雨中,能见度有限,浦原商店的面包车很快就看不见了。
轻轻拍了拍小可怜的肩膀,握菱铁斋劝道:“进去等吧,羊肉店在东京,店长阁下还要些时间。”
坐在收银台里练字的小余拒绝了,他很坚定地说:“我答应了店长先生,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握菱铁斋不再多言,他看了眼黑猫。
黑猫会意,跳到了柜台上,“真是的,反正没事,我跟余小弟一起等喜助好了。”
见此,握菱铁斋终于放来心来,他回了厨房,烤全羊的准备工作还有不少需要他去做。
绵绵阴雨天,在浦原商店全体人员对烤全羊的期待中,时间飞快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