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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已经死了，”监控里的人拍了拍门，手上的玻璃碎片还滴答滴答地流下血液，身后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身着背带裤的金发青年猛地从瞌睡中惊醒，诧异地扶了扶头上的贝雷帽：“诶，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他凑近屏幕，随手敲了两下按键，黑发黑眸的少女就出现在了屏幕上，负责这场试炼的约翰·斯坦贝克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蓝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真的假的，怎么是她留下来了？真可惜呐，我还挺想见识见识那个据说被打了三枪之后还能站起来的怪物呢。”
约翰一边嘟囔着一边利落地跳下椅子，他走到那扇门前，打开门的一瞬间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欢迎欢迎，看来我们要迎来一个——”
轻浅的气流从颊边吹过，视野范围内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金发青年弯起的双眼陡然瞪大，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少女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抓到了。”
“呜哇，好快，真厉害。”
脖子上抵了个还在淌血的玻璃片，约翰·斯坦贝克讨饶似的举起双手，脸上还带着爽朗的笑容。他的长相很有迷惑性，细而卷的金色短发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眸让他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哥哥，光看外表完全想象不到他到底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不过试炼已经结束了，你已经通过了，快把这个放下吧。”
“还没结束吧？”
余光中的少女突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面前一道黑影从旁边袭来，他下意识闪身向旁边躲去，脸上却还是被那个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
“够了，你打不过的，”青木眠伸手拽住还想冲上去的扎克，对方有些不爽地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被她揪住袖子不动了，她这才看向有些狼狈地后退了几步的约翰·斯坦贝克，“这样才是真正的过关吧？”
没想到会被这两个新人摆了一道的约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不得了啊，新人。”
他站直身体，兴高采烈地鼓了鼓掌：“恭喜通过测试！现在不用再担心自己被杀掉了哦。”
伤痕累累的两个人都没有回话，警惕地看着他，气氛顿时有些沉寂，约翰·斯坦贝克颇觉无趣地撇撇嘴：
“真是的，那我先走了，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找你们，跟着他们走就行了。”
他双手插兜，靴子踢踢踏踏地踏在地面上，经过青木眠时，那双蓝色的眼眸突然瞥了她一眼，然后他勾勾嘴角，笑容里带着些许恶意：
“欢迎加入‘组合’，我保证，你们的生活会非常精彩的，新人们。”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房间里的两个人并肩站立了几秒，然后青木眠浑身一软，像根面条一样向着扎克的方向倒了下去。
“喂喂喂，你干什么！”
脖子上还在呲呲冒血的少年满脸惊慌失措地跳开，好像她是个定时炸弹一样。
后背被地面猛磕了一下的青木眠：……
使用了太多次异能的身体十分虚弱，青木眠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戴着兜帽的少年又探头看过来，眼神兴奋：“你要死了吗？”
脸颊上都沾上了扎克的血，青木眠有点搞不懂这这人到底是个什么逆天体质：“……还没。”
没等刚刚露出笑容的扎克说出下一句话，青木眠快速补充：“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他们要的是两个人。”
跃跃欲试的手收了回去。
“你背我。”
“哈！？你说什么，”满脸郁闷的少年顿时跳脚，异色瞳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本大爷只会杀人！杀人，你居然敢让我背你！信不信我——”
胡乱挥舞的手被躺在地上的少女费力抓住：
“快点。”
刚刚还手舞足蹈誓死要捍卫自己尊严的扎克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了几秒，眼神分外困惑不解：
……这算什么攻击手段？这力道他只要用点力就能挣脱了吧？
他轻啧了一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太弱了吧这个女人，刚刚割他脖子的力气哪儿去了。
半天只等来一个瞪眼的青木眠抽了抽嘴角，握着他的手又用了用力，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威胁：
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
接收到她目光的少年低头和她对视了几秒，不知道到底是脑补了什么东西，猛地扭过了头，手胡乱地揉了揉头发，语气在青木眠听来有点诡异：
“真是麻烦的女人，切，就这一次，可别真以为本大爷是想帮你……”
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没错，就是“拖”，动作粗暴到让青木眠觉得他是不是在拖尸体。
她强忍着想锤他头的冲动，幸好这人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磕磕绊绊地把她背到了背上：
“居然让本大爷受此屈辱，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哼，可笑的女人……”
幼稚的碎碎念让青木眠笑了一下，她报复性地收紧手臂：“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你是不能杀我的。”
“哈？为什么，”脑袋后面的气流吹得扎克觉得自己后脑勺凉凉的，他不舒服地晃了一下头，“搭档就不能杀了吗？”
“当然不能，”背后传来的声音理所当然，“搭档之间应该互相保护，不仅不能自相残杀，还要保护对方不被别人杀掉。”
扎克的脚步顿了顿，他无意识地侧了侧头，像是想看背上之人的表情，正好青木眠也转过了头，于是两双眼睛就这样对视了。
少女的黑眸分外平静，既没有从前他见惯了的对他的杀意，也没有对他的厌恶，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个疯子一样的人下意识地避了避视线。
“那，你不会想杀我？还……”他咽了咽口水，觉得接下来要说出的这句话怪奢侈的，奢侈得他以前都不敢想，“还要保护我？”
“想得美，”青木眠毫不留情地开口，在以为自己被戏耍了的少年又要发疯前慢悠悠地补充，双眼盈满笑意，“是互相啊互相，不然怎么叫搭档呢？”
门“咔哒”一声开启，唤回了扎克的心神，他闷头大步向外走去，连那些问他要不要包扎伤口的声音都自动过滤掉了。走出门的一瞬间，他不着痕迹地侧头偷看了一眼少女在阳光下眯起眼的侧脸，又在快被发现前陡然扭过头。
“……那，那说好了，我不杀你，你不杀我，我们……嗯，互相保护。”
“怎么不自称大爷了？”
“要你管啊！本大爷，不是，我想自称什么就自称什么！”
“好好好，扎克大爷，”青木眠歪头看了看又在跳脚的少年，神情认真，“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向你保证。”
“……我也保证。”
“什么？听不到。”
“本大爷说本大爷也保证！可恶的女人，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
“好好好，别这么容易生气嘛。”
讨人厌的少女又在用这种奇怪的语气笑眯眯地跟他说话，扎克总觉得这语气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那就合作愉快，搭档？”
还染着鲜血的手从身后伸出来，脾气暴躁的少年“切”了一声，手却无比诚实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搭档。”
八个月后，训练场内一道灵活又小巧的猫影快速移动，后面追着个举着巨大镰刀、杀气腾腾、浑身都缠满绷带的少年。
“青、木、眠，你让我追到就死定了！”
在旁边围观的约翰·斯坦贝克挠了挠耳朵：“哎呀，每天都是这么几句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而、而且，”身着长披风，看上去十分羞涩的少女弱弱地举了举手，“好像每次都没有付诸行动。”
“就是就是，”约翰·斯坦贝克笑容爽朗地挑了挑眉，张开怀抱接过住向他跃来的橘猫，顺手撸了一下那柔软的皮毛，然后笑容不变地向左滑了一步，顺滑地避开了愤怒砍来的镰刀，“看吧，明明嘴上说着‘死定了’，结果被别人碰一下又这么紧张。”
被红裤包裹着的长腿一蹬地面，兜帽下的人大声嚷嚷：
“吵死了，要你管！本大爷有自己的节奏！”
轻车熟路地从被逗得狂笑不止的约翰的怀里跳到地面上，青木眠解除异能恢复了人形，她凑近站在旁边身着长披风的少女，因为知道路易莎的社恐，青木眠还贴心地对自己的脸部做了处理。
“放心吧路易莎，我理解你的难处。”
“那个、那个……如果不是用我的披风挡脸的话，我，我会更感激的。”
姣好的脸庞被遮住大半，却露出一双一眨一眨的黑眼睛，路易莎的脸红得像熟虾，眼睛都变成了圈圈眼。
未免被少女进一步亲近，路易莎连忙继续：“总、总之现在的进度很好，扎克刚好不擅长对付灵活的敌人，你们互相训练，效，效果很好。”
“真羡慕哦，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搭档呢？哎呀我看我和小眠做搭档也挺合适的。”
顺滑地右移一步，约翰再次成功地避开了扎克的死亡镰刀，和路易莎沟通完毕的青木眠无语地扶住镰刀：
“你少惹点他吧，他可是很疯的。”
“喂，你什么意思，本大爷哪里疯了。”
嘴上气势汹汹地反驳，镰刀却已经被收到了肩上，他甚至已经自觉地转身跟上了青木眠向外走的步伐，一旁的约翰啧啧称奇——
真是训犬奇迹啊奇迹。
“这不是有你嘛，”随手抬抬贝雷帽像是敬了个礼，约翰笑眯眯地跟上她，“今天不会是我们三个一起出任务吧？”
视线被某个穿着黑上衣红秋裤扛着镰刀的人挡住，青木眠只能歪歪身体，和另一边被挡住的约翰说话：“猜对了。好像有人袭击，团长要求我们先出手打败他们。”
“唉……真是讨厌呀，”还挂着爽朗笑容的人微不可查地沉了沉脸色，“酬劳又要变少喽。”
“不过……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成功的话……”
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快消失，约翰·斯坦贝克漫不经心地走进一片阴影，笑吟吟的蓝眸蒙上一层阴影，余光里的另外两人还在毫无所觉地打打闹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