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嗖的略过蹲在商场的柱子之后的少年射入地面,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出现一阵数据状的乱码后又迅速消失,手里还抱着期间限定的水果蛋糕的橘色头发的少年跌坐在地,有些颤抖的探头出去一看,就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化妆品展柜之中一阵剧烈的响动,然后伴随成年男人不成调的闷哼,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男人被踹出展柜,瘫倒在地。
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西装马甲的少年站起身,看上去刚经历了一阵激烈的反抗那样,衣服变得有些凌乱,他似有所感的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橘色头发的少年瞬间浑身僵硬起来,然而少年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这让橘色头发的少年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他兼职的蛋糕店做时令水果蛋糕的促销活动,之前妹妹就一直说想要尝尝看,终于拿到兼职工资的少年兴冲冲以员工价买到了时令水果蛋糕,却在要回去的时候就遭遇了这场日后官方口中的恐怖袭击。
少年原本可以和人流一起离开的,却因为事发的时候去了下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拜托一起回家的同事拿着的水果蛋糕被丢在了地上,整个商场除了暴徒之外空无一人。
想要前往下一个楼层的电梯入口的话,就必须穿过少年和暴徒战斗的区域,接连不断的狙击也让橘色头发的少年不敢轻举妄动。
待战斗结束,商场内开始有警察进入之后,少年才发动异能力悄悄离开。
几日后,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同意一介中学生兼职的蛋糕店给他发通知说百货大楼被封锁了,他的兼职完蛋了。
原本就因为父母离世,自己独自照顾年纪相仿的妹妹,在生活上有些拮据的橘色头发少年开始为难,虽然父母留下的积蓄还有不少,但那是非常紧急的情况,和交学费时才会动用的钱,日常的开销少年希望能尽量节俭,眼看第二学期就要开学,自己和妹妹的一些必需品还没买齐,可以的话少年不愿意委屈妹妹吃苦,失去这份兼职对他之后的一些购物计划产生的影响还挺大的。
但是因为不知名的外国异能力者在城内造成的各种骚动,街道上的管控更加严格,听说还有秘密警察搜寻各个角落看是不是有居民给这个非法入境的暴力组织提供帮助,一些原本睁只眼闭只眼雇佣年级尚小的少年的店面也发来了不能再接着雇佣他的消息。
一下子失去了多项经济来源的少年愁的都要睡不好觉了,又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来,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之前兼职过的拉面馆的老板告诉他,在海滨公路附近的休息站有他的熟人开的西餐馆,那里最近正好想找一个会点手艺的帮工,问少年愿不愿意去那边碰碰运气。
结果就在少年如实告知了对方自己的情况后,忐忑的等待结论的时候,看上去体态结实的老板爽朗的笑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他的工作就这么定了下来。
西餐馆的生意在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很好,少年能理解老板为什么要找个会料理的帮工了,偶尔他工作的太晚,老板还会以要到市区采购食材的理由将他送到市内,节省了他一大笔出行的车钱。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还要照顾年龄相仿的妹妹,老板常常让他带一些家常菜回去,说平时就在给住在楼上的孩子们准备,常常会有剩余,如果少年不嫌弃甚至可以在周末带着妹妹一起过来吃饭。
所以当那眼熟的灰色斗篷向着店内倾泻子弹的时候,少年无法理解。
为什么老板这么善良朴实的好人会遇到这样的事。
大片荧光绿色的数据瞬间布满整个空间又消失,灰色斗篷们端着强冲入餐馆,越过吧台,只见到了倒在地上,浑身弹孔死去的老板,接着他们又在周围查看了一圈,找到了上楼的楼梯后便冲向了孩子们所在的房间,将不停哭闹尖叫的孩子们拖出了房间,又将地图用匕首钉在床沿上。
做完了这一切的灰色斗篷向对讲机的同伴回报任务完成,只留下一名灰色斗篷和孩子们一起在被破坏了车锁的白色面包车上。
在车中看着面对他瑟瑟发抖,不停的流泪呜鸣的孩子的灰色斗篷,深深的叹了口气。
“既然对孩子们有恻隐之心的话,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不合时宜的,完全陌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灰色斗篷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猛的勒住,他却抓不到是什么勒住了他的脖颈,灰色斗篷的手在空气中不断的挥舞着,恍惚之间之间原本被他绑上了车的孩子们全部化作了荧光绿色的数据消失在空气中,不可能飘落雪花的车内落下零零碎碎的光点,这时他才看到勒紧了自己脖子的是一条结实的皮带,原本亲眼看到死在了吧台中的老板用壮硕的手臂死死的抓住了皮带,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
那稚嫩的面庞此刻面无表情,少年高举起手中的威士忌酒瓶,对着灰色斗篷的脑袋猛的一敲,先前还在疯狂挣扎的灰色斗篷瞬间失去了声息。
老板和少年一起把灰色斗篷拖下车,用他自己的披风把头部罩住,用绳子绑死,然后用店中的多余的电话线将灰色斗篷的手脚捆绑起来,两人这才到楼上的另一个房间将害怕的孩子们带出来。
“谷崎哥哥……那些坏人……是来杀死我们的吗?”
被吓到的孩子们小声的呜咽着,名为谷崎润一郎的少年蹲下身,抱住还在颤抖的孩子们。
刚才检查车辆的时候,他和老板还发现了定时炸弹,这不禁让谷崎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他没有正好选择这里兼职,那孩子们会经历什么?老板会经历什么?被预定要看到这一切的那个素不相识的人,又会经历什么?
谷崎不敢赌。
“没事,已经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安抚好孩子们的谷崎拿起手机就要报警,他直觉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报复行为,而是牵扯到更复杂的一些黑幕的恶劣的行动,却在要拨出号码的时候被老板按住了手。
老板摇摇头,有些为难的告诉谷崎,他们的身份无法去寻求警察的帮助。
老板的吧台下还放着预防仇家上门的冲锋枪。
而孩子们甚至在不久前的战争中成为了黑户一样的存在,按理来说是要被送到福利设施的。
谷崎一愣,虽然他之前就隐约知道老板的身份背景有些复杂,但没想到真的和非法势力有牵扯。
仔细想想,之前他待过的拉面店的老板也总是用手摩挲柜台下面的木板。
但他还是认为,在情况不明朗的现在,为了孩子们还是应该优先求助警察,因为如果被卷入了□□之间的械斗,自己不用说,孩子们是一定会受到波及的。
他提议先离开西餐馆,前往市区,在那里起码灰色斗篷们不会那么嚣张。
老板犹豫片刻,同意了谷崎的提议。
一行人在确认周围没有异样后,在少年异能力的掩护下离开了休息站,而这一切全部被坐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中的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然后您为了让织田作带着杀人的觉悟前往mimic的据点,故意顺着mimic的计划,将现场布置的让人发怒,之所以不担心他们生还后联系织田作,也是因为离开了休息站的老板和孩子们,还有那个热心的异能力者,已经被和你们有所勾结的警方控制起来,以协助调查和人生安全保护的名义限制了通讯手段了吧。”
黑发的干部缓缓说道。
“而废了这么大功夫的理由,是因为经此一遭,织田作不论死活,都已经再也离不开港口黑手党了。”
活下来,就会破了自己的不杀之誓,并发现如果不杀人,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无法守护,在余后的人生中,只要港口黑手党稍加诱导和威胁,就能作为会杀人的武器排上用场。
活不下来,港口黑手党也已经完成了和异能特务科的交易,以无法完全发挥预知能力力量的织田作的一条命,换来了黑色的烫金信封。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发出一阵轻笑,然后那笑声逐渐癫狂。
他拍着手,笑的异常开怀。
“呀——真不错,不管见识过多少次,你的智慧依然会让我感到惊喜,太宰君。”
“然而我更加不明白了,既然你都已经看破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没有效率的决定?”
“理由很简单哦,森先生。”
夕阳的暖光让面色苍白的黑发干部脸上看上去气色好了一些,他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绝对不会出现在名为太宰治的男人脸上的笑容。
“因为织田作是我朋友。”
“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太宰君。”
即将离开大门的黑发干部停下脚步。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摆弄着黑色的信封,没有看他。
“即使太宰君你再怎么见微知著,关于那名不知名的异能者的情报又是从何而来,十几分钟前你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意识不清呢。”
黑发干部发出一声低笑,他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是个人缘很好的家伙哦,森先生。”
挂断电话的西装革履的男子抚了抚自己的眼镜,若无其事的继续在书桌前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几乎遮住半个面庞的眼镜在电脑屏幕的反光下掩盖住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到神色。
“坂口桑。”
直到部下匆匆来到他的身边,小声和他说了些什么,名为坂口安吾的男人才推了推眼镜,对着部下说道。
“很好,先将孩子们和两位大人用我们的人保护起来,至于那些和港口黑手党有勾结的人员……日后找个借口全部降职到基层吧,现在还不是清理他们的时候。”
在交代完任务后,部下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坂口安吾这才站起身,来到了身后的落地窗前。
“……拜托了。”
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员低声的祈祷着。
“不要死,织田作桑,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