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炮灰逆袭 第43章 王六郎2

第二天黄昏，吃饱喝足之后，许大再次开始了自己的打鱼之路，拎着装满黄酒的葫芦晃了晃，沉甸甸的没有一点响动，是许娘子刚刚给他打满的，她虽然成天唠叨，但其实是个酿酒高手，不然光这么每天喝酒，其实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来到江边，许多渔人都已经收网回家，看到许大坐下开始撒网，不少人都在叹息，他们辛苦一天回来，收获不能说没有，但显然和努力不成正比，但许大不同。

他不仅自己从不空军，就是许娘子也有个酿酒的手艺，虽然不是以卖酒为生，但却能供着许大每日酒水不断，轻松轻松就能吃饱喝足，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许大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不理他们，自顾自撒网，然后倒了酒入江，照例敬给水下的水鬼，希望他们在下边不要太寂寞。

只是因着昨天妻子提起那个年纪轻轻就落水的后生，他敬酒的时候难免有些沉重。

都说水火无情，这大江虽然养活了不少渔人，也灌溉了良田无数，滋养了百姓的三餐四季，但到底没有人性，不说泛滥的时候淹死多少生命，就是平常，也有不少或戏水或意外失足之人。

许大刚感慨完，事情就是那么凑巧，一大着肚子的女子正好路过，她一路扶着肚子，已经尽量远离江边了，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只鸭子，兴冲冲就往江里冲去，嘎嘎乱叫中，那孕妇被惊了一下，慌忙想要让开，却脚步不稳就往旁边摔去，一时竟直接就扑通一声入了水。

许大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救人。

他迅速用绳子绑了背篓，然后就把背篓扔到了那女子身边。

“快，快抓住背篓，我拉你上来。”

那女子猛然入水，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知道有人救她，就要依言去抓那背篓。

在江边长大的人，不说人人会水，却都是不陌生的，就是女人也多有结伴在浅水区洗澡的，所以那女子抓住背篓之后，危险也并不很大，若不是这是位大着肚子的孕妇，或许还根本就不需要许大施救。

但奇怪的是，明明那女子看着不像是不会水的样子，也及时拉住了许大扔出来的背篓，但她却并不是用力拉着背篓出水，而是直接往水下坠去。

许大拉着绳子被拽了一个踉跄，赶紧用力拉紧，却发现绳子那头越来越沉，眼看就要把他也拉入水中，而水中的女子还在惊恐地挣扎，轻轻的背篓甚至都入水大半了，更遑论她一个大活人，很快就只剩下个脑袋露在水面起起伏伏。

许大脸色都变了，心知这绝对是水鬼作祟，于是也顾不得绳子了，忙冲着江里大喊。

“水里的兄弟，我知道你是要找替死之人，但这水中女子已身怀六甲，这一去却是一尸两命，还望看在许某那杯水酒的份上，放过这女子和她腹中的孩子吧！”

他本来不报什么希望的，水鬼找人替死是本能，他有家有妻，也不可能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妇人舍命和人共死，唯有大喊一声，想要引出点水鬼那可能存在的一点恻隐之心，毕竟水鬼再凶残也是人变的，说不定就因着他那话放过了这孕妇，一切只能看天意。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许大话落，就发现手中的绳子猛然轻松了下来，刚才那股下坠的巨力消失不见，水里的背篓也完全浮出了水面。他大喜，赶紧拉动绳子，果然这次很快就把人给拉出了水面。

“咳咳，多，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那女子上得岸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才一番折腾到底是喝了几口水，被呛得有些喘。

“不用，你应该谢那水鬼仁心，他到底还没有彻底鬼化，还有些作为人时候的怜悯之心。”

许大摇头，若不是那水鬼放弃，就算他拼命下水救人，也不过是再搭上一命而已，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人力岂能和鬼神相抗。

“那也要感谢恩公那翻话，这才引起水鬼的恻隐之心，我认得你，改日定当携外子登门致谢。”

那女子很快就缓过来了，道谢之后就径自离开，许大不便和她一起，于是继续回到了老地方，把之前甩下去的渔网收上来，又重新甩入水中，这才又拿起酒壶。

“感谢水鬼兄弟仗义，许某交了你这位朋友，以后有我一口酒喝，必不会馋着兄弟。”

说完，他直接把酒葫芦倒置，还没有喝上两口的黄酒立即流入江中，在空气中留下一缕酒香。浓黄色的液体进入水中，一阵水流过后，很快就消失不见，像是真的被喝掉了一般。

因着发生了这事，许大也懒得再打鱼，直接带着刚刚那网上来的几条回家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

许娘子有些奇怪，丈夫这才出去没一会儿，怎么也不像是打了三网鱼的样子，再看背篓，只装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卖掉那么多。

“别提了，今天实在是没心情了。”

许大放下东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一碗水就灌了一大口，这才缓了口气，开始和妻子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女子真的是被水鬼给抓住又放了？”

许娘子有些不相信，都变成水鬼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善心，竟然还有不让孕妇替死的善心？

许大摇头，“你以往还总说我给水鬼敬酒是浪费，你看今天这事，不说水鬼是不是心善，就说我那酒水吧，肯定是没浪费，它是吃人嘴短。”

许大很得意，觉得自己之前的作为起了作用，也在妻子面前证明了那酒水没白扔。

“行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那水鬼心善，以后就继续供奉着它，也好在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许娘子倒是不心疼那些酒水，反正她自己就会酿酒，也不费多少银钱，只是再多钱也不能打水漂啊，现在看到了回报，立马就变了态度，连心里的那点抱怨也没有了。

许大是靠水吃饭的，和水鬼打好关系没坏处。

夫妻俩说了会闲话，因为今天没喝够，许大让妻子赶紧再给他找个葫芦出来，他以后得带两个酒葫芦出去，一葫芦是专门给水鬼带的。

“还要给水鬼单独一葫芦酒？”

许娘子有些不愿意了，之前许大就是给水鬼喝，那也是一杯两杯的，和一葫芦哪里有可比性。

“你别心疼那点酒了，我每日打鱼不值那点酒钱？你男人的这条命不比那葫芦酒钱？这可是生命的保障，以后咱就和水鬼搭上线了，那都是酒友了，以后你就不用心惊胆战，担心我坠河了。”

许娘子一听也是，忍着心疼去收拾出来一个酒葫芦，提前帮他打好酒放在了桌上。

自这天开始，许大果然每天都带两葫芦酒出去，也依言每天都把其中一葫芦倒给水鬼喝。

这之后他的运气也似乎更好了一些，以往需要三网打满的背篓，现在几乎是一网就能打满，他甚至懒得多撒网收网了，只每天到了河边之后撒下去，然后就小口开始和水鬼对酌，只在快要回家的时候收网，就能有以往三网的收获了。

许大暗自思量，一定是每天的酒水起了作用，是水鬼在下边暗自帮自己呢！

这天他刚到了江边撒上网，还没打开酒葫芦呢，就有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过来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喝酒呢？”

“对啊，要来两杯吗？”

许大看了他一眼，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于是邀请道。

“好啊！”

少年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拿了他给水鬼的那只酒杯，就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乖巧的模样。

许大有些蒙，不过是顺口问了句而已，这少年倒是一点不作假，直接就准备开喝了。

但是他平时朋友少，除了水鬼还真没个酒友，于是也高兴地给他满上，。两人一起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傍晚。

“我该回家了，明天再见。”

许大挥挥手，和少年分开之后把鱼卖完这才回家睡觉。

他以为这只是个偶然的事情，那少年碰巧到了江边，他们碰巧投缘，然后做了回酒友，只是没想到，这竟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每一天，那个少年都按时出现，两人一起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许大也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名字叫王六郎，目前无牵无挂独来独往，所以才有时间每天找他喝酒。

也是个可怜人，许大叹息一声。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年，突然有一天，王六郎前来和他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