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寇一生未婚,临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侄子李勇,那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他难免就多宠了一些,可也因此使得他文不成武不就的,现在自己也要离开人世了,只留下那孩子一人在这世上,可怎么办啊!
躺在床上,明明是弥留之际,但他却眼含热泪满脑子都是不舍,若是能永远庇护这孩子该有多好?
“叔父!”
李勇跪扶在床沿,眼睁睁看着叔父没了呼吸,但那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还含着殷切的希望,不禁放声痛哭起来,他不孝啊!
叔父至死都不能瞑目,这是放心不下他,都怪他没本事,既继承不了叔父的事业,也不能给老李家光宗耀祖,都是他不孝。
但人死不能复生,收拾好心情之后,李勇就给叔父做了法事,风风光光地下葬了。
为了重振家业,李勇绞尽脑汁也不得其所,他脑子笨身体也不好,十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人,李家靠他这一辈是不可能了,于是想了几天几夜之后,他决定培养下一代。
他自己就不是叔父的儿子,但叔父对他却堪比亲生,所以广撒网之下,他也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把李家旁系的孩子们通通找了过来,出钱出力在自己家建了族学,请了声名在外的夫子来,凡李家子弟都能过来上课。
因着这么一个举措,李勇在当地尤其是李家宗族都非常有名,被奉承着成了这一代的领头人,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成功人生了,但是最近,他却发现自家宅子里总是发生一些怪事。
他怀疑自家宅子里有妖怪,甚至这个宅子本身可能就是个妖怪,只是之前有叔父的官威震着,那妖怪不敢出头,现在叔父才刚一没,它们句胆大包天出来晃悠了。
这让他忧心忡忡。
族学刚刚组建成功,他总不能说宅子里有妖怪,让大家都走吧?再说这宅子是叔父留给他的,他也并不想舍弃。
但怪事越来越多,他也忍不住动摇、
这天他和有人呢喝完酒回家,就见大厅里似乎有一张那个长长的凳子,血红的颜色,有光发亮的肌理,颜色这么鲜艳看着倒是挺好看,但他敢发誓,自己家从来没有买过这样的凳子。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慢慢摸上那光滑的凳子,触手的感觉温润滑腻,甚至还有些弹性,那触感比他最漂亮的小妾都要柔嫩,像是摸在人身上一般。
李勇被自己心里的感觉吓坏了,慌忙缩回手来,吓的七分醉意醒了三分,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诡异的凳子长的怎么这么像是人肉?
那凳子脱离了李勇的手掌,一点也不隐藏,像是根本具体不怕被发现异常一般,四条凳子腿扭曲弹跳着,像是只长了四条腿的动物一般,扭啊扭地就进了墙壁,然后消失不见了。
李勇这下是彻底酒醒了,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是碰到妖怪了。
但是这妖怪既没有长嘴,也没有害人,只是吓了他一跳而已,所以他纠结许久,到底下不了搬家的决心,还是说那句话,故土难离,这宅子是舒服留给他的,是他们家老宅,他不能轻易舍弃。
好在这以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怪异的事情,学堂里的孩子们都好好的,没有一个遇害的,甚至他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过,似乎上次的经历只是他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一般,李勇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还好还好。
“先生,最近这些孩子们表现如何?”
李勇自己天赋不好,所以格外看中孩子的天赋,想要从这些孩子们中间找到几个有天赋的,好重点培养,毕竟有他这前车之鉴在,天赋不好的再努力也不过是读书明礼而已,顶多以后能有个营生的手段,但若是想像他叔父一般步步高升,想来是不可能的,毕竟读书是最吃天赋的。
王俊生本身是个举人,若是有人举荐,就算是当个县令也是可以的,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并不想做官,也没了继续科考的意愿,只想当个教书先生能够糊口就行,李勇给的束脩多,于是就来李家当了族学先生。
现在听主家问起,连忙拱手回话。
“他们都是大司寇的血脉,自然都是可造之材,只要放下玩心,各个都是未来栋梁。”
李勇看他这恭恭敬敬回话的模样,心里一阵腻歪,这王俊生声名在外,在一堆秀才夫子中那是鹤立鸡群,他这才选了这人当夫子的,只是没想到他读书是比那些秀才好,但人也是真的阿谀到了几点。
“那以先生之见,他们之中能走科举之路的有几个?”
要想继承叔父的志向,首先科举之路得顺畅,没有进士的功名在,就是进了朝堂也没有晋升之路。
“这,科举之路步步维艰,就是老夫我自己也没能走到最后,如何能评判那些还在稚龄的孩子?”
王俊生可是要靠着教书为生的,自然非常爱惜名声,有些话那是轻易不肯明着说的,反正都是聪明孩子,至于中不中,那不仅看读书天赋,勤奋努力和运道都是占大头的,万不可把话说的太死。
李勇无语,这老匹夫油奸巨猾的,他不是对手。
算了,还是他太心急了,反正都是他李家子孙,不管能不能走科举路,总归读了书就有出息,比当个睁眼瞎厉害就成。
于是他摆摆手,懒得再和这人说话。他只是资质平庸又不是傻,这王俊生嘴里看来是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
王俊生看他那样,也摇摇头告辞了。
这个主家什么都好,束脩给的多,对孩子对夫子都大方的很,就是有些急功近利,就是再聪明的孩子,哪能保证一定能高中,他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万一说出来的话被打了脸,以后还怎么在夫子中混,谁家还敢请他坐馆?
不过这个宅子似乎有些问题。
王俊生眨眨眼睛,本来还在腹诽主家呢,但在院子里莫名其妙句出现了一根戒尺,这让他有些迟疑起来,他非常确定刚才自己从这路过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毕竟谁家戒尺会是粉色的呢?
而且这尺子,看着完全不像是木制品,也没有金属的色泽,反而是有些肉感,不用上手摸,光是眼睛看,都能感觉到它身上的弹性,像是人体组织一般。
王俊生胆子小,看到这突然出现的教鞭,心里一个咯噔,别说上手摸了,光是看着就有股拔腿就跑的冲动,事实上他也确实跑了,一个转身猛跑几步,顾不上读书人的优雅,甚至脸呼救的声音都喊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往前跑,赶紧离那诡异的教鞭远点。
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往后望时,已经越过了前院,不知不觉跑到了外边大街上了,看着眼前这个巍峨的大门,他不禁有种被巨兽盯上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王夫子,急匆匆的这是去哪里啊!”
一个略带奸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的他一个机灵赶紧又扭头过来,看到一身门房打扮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是王门房啊!你不在门房待着,怎么出去了?”
虽然同在李家工作,两人又同姓王,但王俊生是主家请来的夫子,在族学里说一不二,很受主家尊敬,但王门房却只是李家的下人,因着经常和王俊生见面,两人又是本家,所以难免相熟了一些,王门房也自来很是尊重王俊生,两人见面总能说上一两句话。
今天王俊生可没有心思和他聊天,只是见他从外面回来顺嘴问了一句而已,他的心神还停留在那个肉色戒尺上面,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哎,还不是老爷,说什么要给家里换一批家具,还要粉色的,这不刚才木料店的人刚走,我和那学徒认识,就出门和他聊了两句。”
王门房摇头晃脑,语调状似炫耀一般地诉说着自己的交友广泛,但王俊生却立马就被他话里的内容给吸引了。
“你是说主家今天请了木料店的人做新家居,还指名要求是粉色的?”
王俊生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心跳都似乎恢复了一些,难道是他疑神疑鬼了?
“对啊,你说着府里也没个小姐,怎么老爷却要定制粉色家具,难不成是盼着哪个怀孕的姨娘生个姑娘?”
王门房自言自语,但王俊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顿时送了口气,果然是他多虑了,那粉的戒尺一定是李老爷刚刚定制的,虽然审美不怎么样,但东西没什么怪异就好。
“老爷的事情你少打听,安心做好自己的门房工作就是。”
王门房点头受教,一般人他也不这么多嘴啊,这不是正好可以和王夫子拉拉关系,以显示两人之间关系好知无不言嘛!
现在目的达成,他自然不会再对着别人乱说。。
王夫子看他这么听自己的意见,一副为他马首是瞻的模样,顿时也满意了,之前的慌乱害怕瞬间消失无踪,又恢复了他儒雅先生的模样,背着手重新进了院子。
太晚了,有空再改错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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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宅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