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剧]快刀斩乱麻 第5章 【帝王之心】雍正

眼前甄嬛的哭诉，依稀与她当年诞下胧月后自请离宫时的悲容重合。胤禛心中本欲发作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她跪在地上满目凄然地诉说二人昔年的情谊与痛悔时，终是渐渐化作了一片悲凉。

可这份怜惜之心，并不能阻止一个帝王的雷霆之怒。

事关皇家清誉，以及自己头顶的颜色，无论胤禛心中如何作想，面上仍是流露出了一丝控制不住的怒意。看着面前玉碗中已然融在一起的两滴血，他勃然大怒，手中的碧玺珠串亦被他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碧绿的珠子洒落一地，与珠串上的明黄穗子彻底分隔两地，再不复昔年完整。

这又跟自己与嬛嬛分离三年后再也无法重新贴合在一起的两颗心何其相似。

见皇上动怒，满堂皆惊。是以也没人敢出言提醒胤禛，那手串是他这些年来最为宝贝的一样东西。他们的全部精力，在望向那碗象征着甄嬛不贞的水时，便已尽数倾注了去。

底下是温实初惊慌无措的叩首声，身边的皇后亦气急败坏地指向甄嬛，欲要将其关入慎刑司，严刑拷问。甄嬛慌乱之余，却也没有自乱阵脚，仍稳住心神与其斡旋。二人僵持之际，高高在上的帝王便靠在锦座上，冷眼旁观着她们的对峙。

她们的争执之声，在对上胤禛冷漠不善的目光时戛然而止。那个冷漠的帝王，此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地踏下台阶，绕着放着那碗的高杌走了一圈。期间，众人神色皆被他收入眼底，皇后恨不得将甄嬛除之后快的急切，温实初满脸被冤枉的错愕，以及……

甄嬛眼含泪光，想要借情分打动他的心机。

看着心爱女人眼中的盈盈水色，胤禛竭力忍住扇她巴掌的冲动，抬手掐住她下巴，将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高高扬起，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对待朕？”

听到他的质问，甄嬛眼中涌出泪意，还没想好对应的说辞，便见不远处的敬妃已满面泪痕地过来为她说情，不料却被盛怒之下的帝王一把推到地上。与敬妃相近的端妃连忙过来扶起她，可连累她至此的甄嬛却是无法向二人递去感激的目光了。她的心神，早被帝王接下来那一句“你太叫朕失望了”所吸引，继而便被这话中冷意勾得落了泪。

语落，泪水涟涟的甄嬛便被胤禛狠狠甩开，双手恰好撑在那张高杌旁才堪堪稳住身子，也算勉强维持住了身为贵妃的体面。可她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

因为，胤禛冷到极致的怒喝已然传到她耳边：“你自己看！”

甄嬛的目光顺着他冰冷的话语落在手边的碗中。看见碗内清水中融为一体的血色，她蓦地震惊一瞬，片刻后却是即刻为自己开脱道：“这水，这水一定有问题！皇上，水有问题！”

甄嬛心知肚明，她在凌云峰时早已与允礼心心相通，与温实初自是没有除却医患故交之外的旁的干系的。如今弘曕的血竟与他的融在一起，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又是什么！

胤禛冷眼看着她将苏培盛与槿汐等人的血一一滴在水中，皆是与先前血水融为一体。眼见甄嬛惊慌之中已失了素日体面，他眼神一凉，复又在她的恳求下走到那碗水前查看。

结果便是温实初检验一番，发现水中竟掺有白矾的味道。甄嬛冤屈得以明诉，忙不迭跪倒在地哭诉道：“皇上，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见！”

胤禛不语，看了她一眼便复又往回走。方才为了公允起见，水是由皇后的人备下的，若这碗水出了问题，那么始作俑者除了他那位一向与甄嬛有龃龉的皇后，还作何想。

吩咐身边的苏培盛亲自去端了一碗干净的水，胤禛冷声道：“再验。”

这次的结果，自是与方才不同的。看着水中分离开来的两滴血，甄嬛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膝行着到了胤禛跟前，求他给她们母子一个公道。

胤禛表面应了，面上却仍无甚心爱女人冤屈得解的喜色，冷言处置了方才端着水过来的皇后宫中的大宫女绘春，又将其主皇后的宫权收回，分摊给甄嬛与端敬二妃协理，便不欲再待。

岂料将行之时，竟传来温实初自宫的消息，紧跟着传话太监而来的惠嫔沈眉庄闻此噩耗更是跌倒在地，胎动早产。

胤禛只好又留了下来，耐着性子待在殿内等帷帐内的消息。直到惠嫔平安产下公主，才彻底放下心，在甄嬛等人的劝说下转身离去。

而方才等待的间隙，帝妃二人，竟是无话可说。

胤禛蹙着眉坐在回养心殿的轿辇里，脸上满是冷然之色。方才甄嬛只顾着为“此身分明”松气，全然没有发觉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入了他的眼。若说胤禛原本对她与人通奸一事还半信半疑，那么在方才两次滴血验亲时看到她难掩慌乱的面容时，便是真真正正地笃定了她与人偷情并非流言。

是，弘曕的血是没有与温实初相融，可同样，也没有与自己相验。看甄嬛之前的阻挠，以及滴血验亲时的表情，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还未可知。

如若不是，那么这奸夫的身份，便有待考究了。

回了养心殿，胤禛召来血滴子的统领夏刈，叫他去探探甄嬛在凌云峰的一举一动，以及那时除温实初外，还有何人常去探望。既然这孩子极有可能不是他的，那便泰半是在他去凌云峰探望甄嬛之前怀上的，若是那几年中除温实初之外还有旁人，那么甄嬛怀着那人的孽种回宫，又是所欲何为？

混淆皇室血统，不贞不忠，欺君之罪……

一切的思量，在夏刈退下后彻底化作恼恨爆发了出来。胤禛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掀翻在地，心头满是悲凉。

此刻他心中只希望，嬛嬛是清白的，只是自己多疑冤枉了她。若她真的背叛了自己，那他……

绝不会轻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