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红楼]宅斗不如修仙 第21章 前度芙蓉今又来（五）

“哦，晴雯妹妹怎么就胡诌了？这些个事儿，妹妹不是说得信誓旦旦么？”

雪鹤以扇掩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晴雯。

不管是四儿，还是芳官，都是荣府的贤德妃娘娘省亲之后才有的人，如今都还不知道身在何方呢，如何晴雯就能脱口而出？

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穿越，就是重生，又或者是哪个神仙看不过眼，提前给晴雯看了剧透。如今穿越已经有了，再来个重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真神仙嘛……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

然而下一刻，晴雯的回答就狠狠打了她的脸。

只见晴雯神情慌张地左看又看，见没人经过，这才把她拉到一处僻静地方，神神秘秘道：

“这……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要给姐姐说的事，还请姐姐不要告诉别人。”

“好说，好说，我这就发个誓。我要是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就让我嘴上生疮，脚底流脓，叫天上打个雷来劈死我。”

雪鹤小扇一摇，毒誓那是张口就来，反正晴雯这事儿本就诡异，她是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的。

“唉，姐姐你怎么发这样的毒誓？”晴雯嘴上责备着，表情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凑到她身边悄悄耳语，“姐姐，你是个好人，我如今就实话说了吧，我是晴雯，却不是如今这时候的晴雯。”

原来是重生，正好和穿越凑个对仗。

“那日我死了，一缕幽魂飞上离恨天太虚幻境，到警幻仙子处应了名，就往阴曹地府去，没想到那判官看了生死簿，叫我又回来了……”

晴雯附在雪鹤耳边，将日后她如何被贾母赏给宝玉，如何发现袭人秘密，又如何病补雀金裘，以致于在病中被王夫人撵出去，死得凄凄惨惨的事情一股脑倾倒出来，说到动情处，难免又红了眼眶，洒下串串珠泪。雪鹤在旁听着，亦是震惊中带着三分惶恐。

惊的是这世上果真有阴曹地府，神仙妖怪，不全是个毫无超凡力量的地界。

恐的是这世上既然有天庭地府，那天地间也必然有其规则，单是生死簿一物，就记载了天地间所有生灵的寿数。她一缕天外而来的游魂，不在生死簿，亦不在警幻仙子簿册中，无论哪里都找不到记载，难道不会被人认成妖孽，然后一巴掌拍死？

她可是记得，那跛足道人、癞头和尚之流，可是会在宝玉被五鬼魇镇时现身，替荣府解除危难的。

想着想着，又从其中生出些复杂难明的情感来。

一时觉得荣府终非久留之地，林家也迟早要因为黛玉病逝树倒猢狲散，假如癞头和尚跟跛脚道士过来渡人，她不如抛下一切跟了去，说不准还能得个飞升正果。

一时又沮丧起来，盖因这两位真仙渡的都是红楼有缘人，她一个天外来客，不被打死就不错了，又有什么本事叫他俩收徒？与其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事，多攒些银子，多交些朋友，给自个儿留条后路。

总而言之，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期待有之，沮丧有之，惶恐与迷茫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教人无所适从。

也正在这时，细碎脚步从身后传来，晴雯立即住了嘴，回头望去。

“原来你跑到了这儿，难怪我找不着你！”琥珀笑嘻嘻走过来，“这几日老太太得了几匹上好缎子，想给宝二爷送去。我想着你跟宝二爷一向要好，就让你去送，顺带也拿点赏钱。”

“这些个小蹄子，净会躲懒，连赏都不想得了。随便叫她们去个也就算了，何必一定要来找我！”

晴雯嘟嘟囔囔地站起来，到底跟琥珀去了。

……

自从那天晴雯跟袭人撕破脸，又跟她坦白真相以后，一切都隐隐变得有趣起来。

先是晴雯被鸳鸯发现暗自垂泪，接着老太太就允了晴雯继续在房里伺候，就连宝玉过来求人，老太太也没答应。反把身上带病的袭人叫来敲打了一顿，说袭人身为宝玉房里身份最高的丫头，就该一心一意地伺候宝玉，别老想着有的没的，挑唆着宝玉不学好。

“宝玉这才几岁？你就想着给他找人了？人都还没长大，再沾上女色，那还得了！我叫你过去伺候宝玉，是要你伺候好他的衣食起居，把那一屋子妖魔鬼怪压住，不是叫你去拈酸吃醋，给宝玉惹事儿的！”

事关宝玉身子和名声，老太太是决计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馋宝玉身子的妖精的。

先头珠儿就是被那些个夫子压得太狠，又被那些贱人勾引，伤了身子骨早逝的，如今宝玉眼看着也要重蹈覆辙，她这个当祖母的又怎么能忍？

可还不等她亲自过问，晴雯就求到她面前来了，说是愿意一辈子伺候老太太，显然跟传言里的“狐狸精”大相径庭，是个孝顺孩子。

这就奇了怪了。

老太太叫人一查才明白，有关晴雯的流言纯粹是无稽之谈，宝玉过来求人，也是听了有心人的挑拨。而那个挑唆的，恰恰正是自己派过去的袭人。

自个儿送过去的丫头，中伤伺候自个儿的丫头，究其源头竟不过是嫉妒……

这事险些气坏了老太太，袭人没出去前是在她跟前伺候的珍珠，如今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在打她的脸，说她识人不清么？于是大手一挥，袭人的月钱从她那儿挪到宝玉房里，致于空出来的“珍珠”之位，听说是找了林之孝女儿来替补了。

面对老太太亲自出手，袭人纵是月钱一两银子的大丫头又能如何？

只能是默默垂泪罢了。

老太太把月钱挪到宝玉房里，看似毫无损伤，实际上却已不信任她了。从前是老太太丫头，身份上就高人一等，如今成了宝玉丫头，也和麝月秋纹，茜雪檀云无异了。

袭人在这事上败了一阵，后方也跟着不稳了起来。原来房里那些人都敬她是老太太的丫鬟，有什么念头也只敢在肚子里闷着，如今都是宝二爷丫头，自然也就不大服气了。只是她到底也是非凡人物，先是主动向晴雯服软，赔了好多东西出去，回来就收拾那群刺头。

那几个丫头说来也是废物，起初倒闹了些事出来，后面人心自己就散了，被袭人逮住机会又拉又打，一顿收拾下来，个个都缩得跟鹌鹑似的。

但袭人从天上落到了地下，哪怕有些手段，终究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既然后方平定，袭人便开始着手对晴雯的反攻。只是晴雯重活一世，被雪鹤教诲着，被老太太熏陶着，自身也有了不小长进，当下也手段尽出：袭人哭，晴雯反笑，袭人温柔贤淑，晴雯则泼辣爽朗，袭人找宝玉诉苦，晴雯去孝敬老太太和赖嬷嬷……

总而言之，倒是没辜负手上一把好牌，和袭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

她俩隔空对招，私下里弄得天翻地覆，反倒让人看足了笑话。

至少，让住宝玉对门的林黛玉几个看足了笑话。

“雪鹤姐姐，你是不知道，那袭人的脸色，可是好看极了呢！”雪雁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一脸兴奋地八卦了起来，“昨日府里二太太赏了宝二爷一块玉，宝二爷喜欢得不得了，预备着今天要戴的。谁知今天一早起来，那玉就不见了！”

“宝二爷那个急哟，到处找，又不敢给人说，后头遇见了晴雯姐姐，说昨晚看见良儿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做什么，才明白是良儿偷了玉。等回去搜人的身，这才把玉搜了出来……宝二爷如今也不偏袒她了，当场就呵斥了她几句，说她连东西都管不好，让人偷去了。”

说着说着就轻蔑一笑，鄙夷道：

“都说袭人贤惠，我看倒不尽然呢。要真是贤惠，怎么不把宝二爷房里的事料理干净，反倒弄出什么‘良儿偷玉’的事情来？”

“哼，她一贯是这个样儿，面上做得光光鲜鲜，人人都说好，内里就是一团糟。等真遇见了大事，她就抓瞎了。再说，明明是宝玉那个混账玩意儿的事，竟然还要带累晴雯。”

孙嬷嬷冷哼出声，自从被老太太呵斥之后，黛玉房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袭人不顺眼，如今她落了下风，孙嬷嬷简直浑身舒坦。而另一个跟袭人斗得不可开交的晴雯，在孙嬷嬷眼中就成了言谈爽利、心直口快的好丫头了。

“袭人这性子，也是……”王嬷嬷叹了口气，“我刚见到她时，还以为她是真贤惠呢，没想到她心思如此之深，而且容不得人。那晴雯不过是模样好了些，跟宝玉亲近了些，她就记恨上人家了，那咱家姑娘和府上那二爷更亲近呢，她岂不是更容不得姑娘！”

有晴雯在前头顶缸还好，等哪天连晴雯也扳倒了，她袭人怕是就要来炮制姑娘了！

话音未落，白露就撩开门帘，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等拆开来看，才知道，原来林如海寻访甄英莲家人的事，有着落了。

晴雯升级了，嘿嘿，顺便小红也升级了，从凤姐的丫头升级成老太太身边的八大丫头“珍珠”了。宝玉那里多了个丫头，贾环也会多添个丫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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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前度芙蓉今又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