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崩铁］开拓者，但阿哈特供美强惨 第5章 如果我不是我

“阿刃…刚刚我咔咔两下就把末日兽给干趴下了，是不是很厉害！”

星核猎手的影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刃别开头。剑士自认自己不是个个好脾气，只是不想回去接受卡芙卡谴责的目光，才一直对旁边吵闹不停的小子报以极大的包容心。

但这并非出于本意的包容，显然无法持续更长的时间，旁边的小鬼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忍不住再次想到这小子今天怎么如此聒噪？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

不过解决了只毁灭军团的末日兽而已，即使那只害兽拥有毁灭一个星球的能力，但剧本中从不乏有比那只害兽更为阴险狡诈又强大的存在。

依然不过是星核猎手狩猎过程中不值一提的普通猎物罢了。

这小子也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任务了，怎么今天还是一副小朋友去春游看哪儿哪儿好奇的样子，又不是头一次当星核猎手。

解决一只不值得在意的恶兽罢了就这么值得他开心？还真像卡芙卡说的那样，只是个幼稚小鬼。

刃毫不客气的在卡芙卡对穹的评价里加上出幼稚二字，转念一想，他刚刚居然被这小鬼吵得差点动了气？

算了，他和一个小傻子较什么真，等回去就把这麻烦鬼转手送出去，给卡芙卡也好，银狼流萤也罢，反正与他无关，他也不想扯上关系。

穹与猎手们阖家欢乐，刃向来是冷眼旁观的那个，他没有兴趣和卡芙卡一样和穹玩过家家的游戏，也从未打算和其他猎手一样围着这小鬼，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

平心而论，这小子确实有一副讨人喜欢的皮囊，虽然外表冷淡，其实心里鬼点子一堆，歪打正着中很会讨人欢心。

卡芙卡待穹如珍宝，视他为彼此的命运。

流萤因与穹有相似的命运人生，对他惺惺相惜。

天才如银狼也不讨厌有个能跟上节奏一起打游戏的伙伴。

对艾利欧而言，穹更是星核猎手剧本里唯一主角。

在这个为心中所求而集结的组织里，穹如命运般自然而然地对星核猎手们有别样的吸引力，刃有所察觉，但并不打算加入其中，他自认不会和其他猎手一样被穹吸引，更没有兴趣和穹打好关系。

毕竟他可不想步猎手们的后尘，莫名其妙就成了穹过家家团的一员。他自认没有卡芙卡那样的慈母之心可以任着这小鬼撒娇，如果有天这小鬼犯浑落在他手上，他可不会心软，会用自己的方法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

刃深知除去星核猎手身份外，自己和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也不可能有任何任务外的交集。更别提穹马上就要被送到黑塔空间站加入星穹列车，失去了伙伴身份后，以星核猎手在宇宙里的名声来看，再次相遇两人更可能是敌非友。

除非是命运的作弄，刃找不出任何和穹关系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命运...命运，想到这个词刃自己都被逗笑了，他被遗弃的过去，旧日的匠人似乎总想战胜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最终还是最意气风发时被命运玩弄。

与他生命里的那些荒谬可笑相比，就连未来有那么一丝可能和穹加深感情，产生更深的关系的假设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刃扭头避开穹伸过来的手，有着金色眼瞳的少年眼含笑意，蜜色的瞳孔此刻只有刃一人的身影。被这样专注地注视着，难免会让人产生自己正被眼前人珍视着，对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错觉。

很漂亮，他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很美，刃破天荒这么想。

刃比谁都知道这只是少年为了达到目的的惯用伎俩，这幅极具感染力的情态不见得出于真心，他无数次看到少年用湿润的眼和天真渴望的神情面对不同的人，可能是为了逃避一次训练，可能是闯了烂摊子需要收拾，也可能仅仅是讨要一块蛋糕、一句夸奖......

当少年冷静的表象被打破，姣好面容表露出单纯柔软的神情时，总是格外引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答应他的要求，使他展露笑颜。

过去刃总是嗤笑那些被少年外表迷得头晕脑胀的傻子，更不理解猎手们怎么也会被这样的小伎俩拿捏，只道是她们对这穹的偏爱罢了。

如今这招用到了自己身上，亲身体验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啧，这小子确实是会讨人欢心的。

刃别开眼，深吸一口气，不再和穹对视，少年人流着蜜的眼眸太明亮，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但心脏依然不听使唤地怦怦起跳，血液从四肢涌向大脑，即使是这具千疮百孔的残躯，在这样热烈的目光下也会为之所惑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只是一时的错误，他不该对穹升起别样的感情，渴望死亡的罪人不会为一时的感情所困。刃收起心神，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再偶然不过的意外，等他们回到星核猎手的基地，所有事情都会恢复正轨。

今天这种亲密而古怪的氛围也是，回去后见到其他人后，这心大的小鬼估计就会把一时兴起招惹自己的事抛在脑后。

少年人的兴趣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最后他们也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

更别提不久的将来，眼前人成为无名客后，脸上的柔和与微笑也会被警惕与敌意代替。

和这小子为敌吗？

随着想象，刃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失忆后一脸单纯愚蠢的少年跟在开拓者们身边，举起武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对着他们这些臭名昭著的猎手喊打喊杀的画面。

脑海里的画面稍微有点碍眼，刃冷哼着任由耳边穹叽叽喳喳的声音把他想的东西盖住。

待幻想散去，刃松开本来准备让某人物理闭嘴的拳头，言简意赅道。

“闭嘴。”

“好嘞，不说话不说话，那我来给阿刃包扎伤口吧！”

刃一动不动，依然沉默不语，但也并不拒绝少年的好意，主打一个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摇摆政策。

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和这小鬼走太近，刃本应该拒绝穹的提议，但或许是刚刚到战斗太消耗太大，让他难得有些疲于应对少年人的活力。亦或是被关心照顾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即使是追求死亡的剑客也不想推开这份温暖。

没得到回应，穹全当剑士默认了他的动作，依然热情洋溢地骚扰着刃。他蹑手蹑脚的坐在刃的旁边，见刃依然没反应，就放心大胆的把手往刃衣服里一掏。

刃静静撇了穹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摸，却也没把小浣熊乱放的爪子挪开。

穹对着他二舅无辜一笑，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他倒也没气馁，动作无比自然地把手换到另一边摸索，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卷全新的洁白绷带。

仙舟罗浮事件过后，他本不该瞒着列车组，特别是瞒着丹恒跟刃有交集的。

但谁叫星核猎手这些几位娘家人实在是太香了，作为公司天价悬赏的通缉犯，他们实力高强，性格有趣，最重要的是相当好说话！

只需要陪卡芙卡逛几次街，跟银狼打几个通宵游戏，这两位满级猎手就愿意在穹凸深塔的时候尽一臂之力。

拜托！这可是白嫖两个满级满命角色的机会诶。

身为合格的强度党，穹怎么能忍得住这份诱惑。

而刃因为魔阴身的缘故，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星核猎手的成员绑定在一起的，无论是出任务还是待在基地都是这样。穹和卡芙卡、银狼走近了，跟他二舅的交流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和阿刃相处久了，穹这才发现，和罗浮遇见丹恒就红着眼身犯魔阴喊着“人五代三”的癫狂形象完全不同。

平时的阿刃，是一个相当安静沉默的人。他不怎么说话，时不时保养着猎手们的武器，但需要交流的时候往往逻辑清晰，思维敏捷，是星核猎手内部大受好评的可靠队友。

穹偶尔会陪着星核猎手出一些他知道也无妨的小任务，与刃作为伙伴一起战斗时，自然受到过他的保护。往往战斗后，阿刃并不会在乎自己所受的伤口，只有在银狼或卡芙卡提醒后才会用草草处理，或许对他而言，这具被倏忽污染的残躯并不值得珍惜。

穹讨厌刃这种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样子，他才不管刃是不是出于负罪才不爱护自己，小浣熊他直接A上去了。

从此只要他看到刃受伤就会主动上去给男人包扎，过程中往往还不忘皮一下，顶着刃鲨人的眼神攻击给他的手上留下一个丑丑的蝴蝶结。到了后来，他甚至知道刃那件华美典雅的衣服里内置了左右两个不小的口袋，用来装绷带和一些常用小物件。

说真的，要是不上手根本看不出来刃那件衣服里能装那么多东西，所以说，真不愧是曾经的百冶，哪怕已经不再拿起工具也依然会有随身带着什么的习惯。

穹把绷带轻轻缠在刃因刚刚的战斗而撕裂的伤口上，凭借着丰饶惊人的恢复力，剑士手上的伤已经恢复大半。

穹依然在他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刺眼的红色完全盖住，才停下动作。

“阿刃，你是不是魔阴身要犯了？”

少年冷不丁的提问，把剑士的意识拉回现实，但他并不准备回答对方的提问，依旧沉默着。

“魔阴身是什么感觉？我感觉今天的自己好奇怪，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穹拿起刃的手放在心口，“等我忘了你们后，我还是我吗？我如果不是我了，还能完成艾利欧的剧本吗？还能实现大家都愿望吗？”

穹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如他自己所言，少年今天确实很古怪。无论是最初与末日兽战斗时慌乱得不行，一转头就像是全知全能般轻易协助刃解决了凶手，还是刚刚在他面前展露的自然又放松的亲近态度。

这些都很有奇怪，但少年的痛苦已经胜过了一切，此刻刃已经不想去想那么多，终归事情不会脱离掌控就够了。

在此之前，刃和穹的接触不多，少年唯有在更加亲近的卡芙卡她们面前，才会愿意袒露心声。

在过去，猎手穹在刃心里，多是一道模糊的黑影，一位合格的同僚，他们为了不同的愿望向艾利欧献上忠诚，仅此而已。

冷淡的关系注定不会让两位合格的猎手在对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但眼前的穹却像忘了他们冷淡的关系，不停向他的搭档诉说着自己的疑惑与恐惧。少年头一次把他的脆弱展示给他年长的同伴，希望年长者的智慧能给他一个答案。

刃不是第一次被伙伴依赖，可靠的剑士总是能给出一份有效的答卷。但这次不一样，面对穹的求助，刃破天荒有了迟疑。

或许是星核猎手全员一直以来把艾利欧的剧本视作理所当然。

纵然知道洗去星核载体的记忆是剧本能够顺利进行的必要牺牲，但在穹说出口之前，也许是因为大家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作为载体的穹也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的缘故。

刃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为了实现剧本，少年需要献出对大多数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的宝贵之物。

——他的记忆。

穹在他成为星核猎手之前便陪伴在卡芙卡身边。直到现在，他们间必定有无数被视若珍宝不想忘记的记忆。

刃自认与与穹没什么需要留念的美好回忆，可流萤、银狼、艾利欧对穹而言同样是重要的伙伴，想必他们和穹也有着重要的，不想被遗忘的记忆。

要穹主动遗忘重要的人，遗忘曾经拥有的美好，这对一个重感情的少年来说太残忍了。

所以这个一向沉默寡言，偶尔会语出惊人的少年，如今才会表现的如此跳脱又聒噪，这究竟是他为了逃避心中的恐惧而表现出的保护色。还是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星核猎手，已经不需要绷着一个冷硬的外壳面对敌人而展露出的真实？

不管答案是哪个都不重要。

命运不可违逆，载体注定会失去记忆，走上命定的道路。

刃睁开眼，对上了少年的目光，穹露出微笑，眼中的迷茫却无处躲藏，传达出他真实的心声。

他们本没有那么亲近，可这场敞开心扉的的提问虽然注定无解却成功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刃转头便见面前人用一种像是小猫小狗一样信赖又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阿刃…阿刃…我心里好难受，我是不是也魔阴身了？可我不能出事，我还要完成卡芙卡的愿望，要让流萤活下去，要和银狼打游戏，我……”少年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喉咙，声音沙哑，“我会完成艾利欧的剧本，可我不想忘记你们，凭什么要洗掉我的记忆，我不要！”

少年的痛苦刃看在眼里，可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无可避免要付出相应代价。

有些人选择让别人成为自己实现愿望的柴薪。而有些人相反，他们的温柔让他把重要之人的幸福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最终只能把刀尖对准自己，用自己的血与泪为心爱之人铺上一条坦途。

穹没有多么伟大无私，却是愿意为了重要的存在牺牲的那种人。

刃只觉无能为力，他本来就是不擅口舌，但他无法对眼前少年的痛苦无动于衷。

穹不再开口向他寻求任何问题的答案，他的眼神却像是在说‘救救我’。

可刃做不到，也成不了救人者。

他只是个可悲的求死不能的罪人，罪人救不了自己，救不了任何人。

该死，为什么现在这小子面前的人不是卡芙卡呢？

刃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放到穹头顶，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柔软的发丝。

“小子，你知道的，卡芙卡为你付出了很多。”

她不会停止爱你的，所以别哭了，小子。

不知道是否因为刃单薄的安慰，还是听出了刃的言外之意。

穹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他又哭又笑。

“是了。她爱我，我也爱她。”

所以，才不想忘记啊。

见母爱的力量如此伟大，眼前的小鬼不再拉着他哭个不停，刃本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却见穹以手掩面，露出古怪表情，笑声断断续续。

“我爱她，她爱我，多棒，多美好的感情啊~可心灵是很脆弱的，一但有了裂隙，再强大的意志都不再无坚不摧，连曾经坚守的信念也要画上问号。多有趣的变化啊，你说不是吗，阿刃？”

和之前痛苦难言的样子相比，发出诘问的少年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此刻他又变回了不久前与刃一起战斗的年轻猎手，如此张扬，如此桀骜。

他的话即像是说自己，又像是映射着剑士背弃的过去，曾经的百冶战胜短生种的诅咒，站在了匠人之路的巅峰，却始终不能对友人的死释怀。他望着罗浮停不下的夜雨，叩问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孽物那样的存在能够不断重来，而友人却要被埋葬、被遗忘……

不甘心这荒谬的一切，因而犯下不可容恕的罪孽。

眼前的少年是否也怀着与他近似的心情，为重要之物的脆弱而不甘，即将踏上歧路？

不…载体的未来早于在艾利欧的剧本中锚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纵使情景相似，眼前人不会走上他的老路，这就够了。

刃闭上眼，气息愈发不稳，旧日回忆的侵袭让魔阴身的阴影渐渐靠近。为了防止误伤到穹，剑士把支离插入地面，自己席地而坐，嘴里念诵起朱明自古传下的静心古咒。

穹上前蹲下，饶有兴致看刃念经，“据说为了心无旁骛的锻造神兵，朱明的部分匠人会在开炉前念经排除心中的杂念，以求更好的投入锻造中，但有位天才匠人却不同。”

穹目光热切看着刃，嘴里吐出了那个不该出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