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柯南]从宫城搬到米花 第17章 十七、一千二百万人质（六）

〖11/8 3：00：00 木马公寓〗

垂眸打量地毯，手指轻触钥匙孔，摁下门把的力量要均衡，确定入门前已经确保了无人进入还不够，金发男人进门第一件事是掏出身上的检测仪器全屋扫描找隐藏摄像头和窃听器。

直到他的脑子得到ALL CLEAN的结论，也还要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脱掉的衣物饰品全部进屏蔽箱，再去洗漱间进行全身大清洁。

所有事情做完已过四十分钟，金发男人终得已松一口气，套上简单的T-shirt和短裤，拿着啤酒坐到矮桌前，神秘莫测的Bourbon消失，精悍沉稳的降谷零掌控这具身体。

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窗外虫鸣伴随，恪尽职守的公安警察依然不入睡，他在复盘今晚行动的全部细节。

这是台永不联网的笔记本电脑，记录了降谷零潜伏到世界最黑暗处的日日夜夜，也珍藏着他心中的光。电脑内设了自毁程序，输错一次密码或者强行突破都会立即触发硬盘运转过载销毁，确保不暴露潜伏搜查官的信息。

从11月7日的下午开始回忆，酒吧里Gin与Cognac的对峙，任务中Cognac覆盖视频的用时，组织新登场道具的效果，医院里给他做检查的医生特征，降谷零观测到的所有，一一记录在案。

即使繁琐，所有细节都要事无巨细记述，再提炼出隐藏其中的情报，传送到他的战友手中，成为刺向组织的利刃。

『小型爆破炸弹：稳定性强，液体材料与三年前涩谷俄国人绑架案炸弹相近，疑似PLX（Picatinny液//体//炸//药），待核——』

肋骨在隐隐作痛，自他扔出腰包到滚落楼梯间，炸弹的启动时间远没有他用于开门时迅速，降谷零思考一下，往笔记中加入几字，『爆破时间可遥控。』

若是按照原速度，这炸药量，他就不仅仅是肋骨骨裂了。

抵住额头的冰冷枪口感觉犹在，男人阴郁狠厉的眼神不似作假，降谷零沉思，是警告。

这种明明可以重创他要他命，最终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操作，对方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以至于降谷零甚至有了错觉，他俩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是一种默契。

一种令他产生幻觉的默契。

Cognac会帮他打掩护，会偶尔透露重要情报，更会给他挖不大不小的陷阱坑害他，等他翻车，再加上Cognac那张脸……

降谷零猛灌一口啤酒，他在Cognac初进组织就与之隔空交锋，深知这男人的可怕程度。组织中传闻Cognac能看穿谎言并非空穴来风，这男人对情绪的敏感超出想象。

卧底在组织里好比是起舞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连带亲友们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那个破绽百出的初见，他和景光永远在复盘那天的一言一行，每天都会发现新的破绽。

若萩原研二能活到现在，多半就是Cognac年轻十岁的模样。笑颜轻佻，眼眸多情，却又带点微妙忧郁气质，浅灰的发色更是凸显了中年男人的魅力。

他忍不住打开那个层层隐藏的保密文档，照片中五个意气风发的新手学警对着镜头勾肩搭背留下最后纪念。

毕业后，猜到他和景光去向的同期们默契地删掉所有关于他俩的照片和信息，连同自己的也一并删除，他手上这张大概是萩原研二仅存的警校照片了。

死亡，突如其来得让人措手不及。萩原千速写的讣告信到他们手上时已过了半年，他们连目送他最后一程都没赶上。

日往月来，如果没有这张照片，他都要怀疑那半年快乐时光是自己的一场臆想了，而他对及川静留的印象更是停留在了萩原女友、甜点师、孩子的标签里。

直到得知Cognac对及川静留不为寻常的关注，降谷零出了身冷汗。

即使万般警醒，连他和景光也偶尔迷失在对方像极了他们同期的真挚笑容里，何况是没有受到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

及川静留离Cognac最近的一次不过是前年代表任职的酒店到巴黎参加行业展览，可这份关注据他查探，却是足有三四年之久且横跨半个地球。

一旦对方顺藤摸瓜……降谷零不敢赌。

在得知Cognac即将调入日本区，降谷零动用了公安的信息组，给及川静留的INS推送了一张处理过的照片。

六本木灯火辉煌的街灯下，穿着驼色长风衣的灰发男人恰好路入了摄影师拍摄街景的镜头，留下的侧脸只会让熟悉的人恰好觉得相似。

然而飞蛾不顾一切扑向火光。

年轻的母亲为了孩子的教育选择前往更加繁华的都市乃常见之事，降谷零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深究及川静留的举动和隐瞒，在对方搬家的时候他让公安的同仁们盯紧了整个过程。

Cognac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到达东京后也不曾在及川家附近出现，一切风平浪静直至今日。

虽然降谷零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可若这事让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知道，绝对是会毫不留情胖揍他一顿的。

短信提示措不及防打断了降谷零的思绪，现在能在这屋子里接收信息的只有公安专用的手机，是有什么新情报？

风见裕也的短信不长，三言两语就把不久前警视厅的爆炸案件解释清楚，出乎降谷零意料的是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事件里的平民，他屏住呼吸拉到最后，看到两人都无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不会是害死萩原研二的那个炸弹犯，降谷零想到了他在救护车里听到的电话，是那个三年前制造恐怖袭击的国际罪犯，还是新人？

无意识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Cognac的话语在降谷零脑中循环。

不该动她，不该动她？不该动她？！

Cognac是怎么知道是他要及川静留到东京的……他用的是公安的途径！

〖11/8 9：30：00 东都警察医院〗

及川彻，拿到驾照两个月零五天后，第一次在无教练状况下驾驶手动挡汽车驶上东京的早高峰主干道。

将大侄子送到帝丹小学，搭车到达警视厅，开走及川静留那辆侥幸存活于地下停车场的马自达，再历时56分钟到达东都警察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自家那个不省心的阿姐对自己竖起拇指。脸颊贴着纱布，左脚裹上石膏如同猪蹄。

“阿彻，厉害。”及川静留抢先一步堵住弟弟就要出口的谴责，“等到了阿根廷可以给你搞个二手车开着先了。”

他永远拿他姐没辙，可怒气依然囤聚在及川彻胸口，没有像漏气气球那样消退，他问：“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及川静留眼神左右游弋，心虚不已：“我想着也就一两个小时就解决，就不吵醒你了，你不是还要训练嘛……”

解释的声音在弟弟的目光中逐渐微弱，最后，及川静留放弃挣扎，老实认错：“对不起，我又冲动了。”

及川彻抱肘胸前，绷紧了脸不说话，心底里如同流动电子广告牌般疯狂跑动着岩泉一半个小时前交代他的话。

不能抱怨不能赌气不能胡搅蛮缠，静留姐如果很干脆道歉说明她意见接受态度照旧，学学入畑监督以前训人时的表情，这样静留姐才会明白你的生气程度。

及川静留一下子也没了语言，她大及川彻十年，从小就在帮着父母管教弟弟，习惯性在他面前端着长姐的架子，即使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的错，也很难开口真正反省承认。

一个不揪不睬，一个默不作声，病房里就这么僵持住了，直到敲门声打破这块凝固的空气。

收到警方电话的阿笠博士带着探望的果篮，领着毫发无伤的柯南过来表达谢意:“及川桑，非常感谢你保护了这孩子。”

“及川阿姨，谢谢你。”简单的话语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柯南眼神飘向及川静留的左脚。

警视厅并没有坍塌是不幸中的万幸之事，其他几位警官都只是简单的擦伤，送来线索的俄罗斯人跟着两个公安不知去向，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上个药就直奔案件现场去了。

只有及川静留为了保护他被倾倒的档案柜砸个正着，导致左脚脚踝轻微骨裂，浑身擦伤，躺进了医院。

如果他还是那个高中生，根本不会需要一位女士保护自己。小孩子的身体，着实是太拖后腿了。

及川静留的脚需要用石膏固定一个月，再加上后面的复健，没两三个月都不能全好，这对一个单身母亲造成了极大的生活障碍。

幸好之前阿笠博士做过一辆轻便型全自动可上下楼梯的轮椅，他特地通知对方一并拿来，解决了及川静留的燃眉之急。

及川家一二层是店铺，三四楼是住房，都没有安装电梯，上下楼是个大问题，而一般尺寸的轮椅估计在后厨难以转弯。

速行，急刹，小轮椅在病房里哗啦啦转着圈，玩心大起几分钟后及川静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红着脸硬着头皮撑起成年人的体面，感谢对方的赠予。

客气送走这一老一小，及川静留装作方才的争吵不存在，满脸期待地抬头望向及川彻。

怒气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被断了节奏，就很难再进行下去。

刚成年的小年轻表情变来变去，最终还是败在了奔三人的厚脸皮之下，同样的基因构成，年纪大的就是魔高一尺。

可他还是有脾气的。

缴费出院，告别医生护士，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小心翼翼上了路，及川彻都硬撑着不跟及川静留说一个字。

及川静留右转看看窗外，左转看看及川彻，身高优越，肩颈厚实，今天穿的风衣外套也微妙地透出他上臂结实的轮廓。

刚刚及川彻一把将自己抱起放到副驾上时，她有瞬间的恍惚，是哪一年，抱着她腿撒娇的小豆苗高过自己了？

初三，还是高一？可脑子里去幼儿园接他的画面依旧清晰，小哭包拉着老师的手，跟她哭诉今天午饭很难吃要她回去给他做牛奶面包补偿。

路过便利店，选中双棒冰棍，本日负责接两个小学生放学的她负责掏钱，及川彻两三口吃完了，只有岩泉一来问她要不要吃，虽然眼神很是不舍。

能自己卖甜点赚钱了的高中生买了个更贵更好吃的，在小学生闪亮亮羡慕的眼神中快乐吃掉。

成长是循序渐进，是突如其来，是扯着她书包带冒着鼻涕泡的豆苗在一个普通的早晨突然变成了一个六英尺高的男人。

“阿彻，布兰科教练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阿根廷？”及川静留突然问了个无关问题。

及川彻知道这是和好的信号，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回答：“他的合同签到了今年的V1联赛结束后，联赛决赛一结束就走。”

她不自觉地眯起眼，又装模作样地深深叹一口气：“好吧……还有半年。我已经通知他们几个今天急事休店了。你有把公告贴门口吧？”

“贴了，写你因故住院，休息一周。”及川彻撇头，他自作主张把及川静留说的三天改到了一周。

及川静留无语看他，虽然他们家并不是很靠这个吃饭，但是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营业很影响收益的。

及川彻装作没看到，径自戳出车载导航，问：“直接回家？”

“不。”出乎及川彻意料的拒绝，他转头去看及川静留，对方的目光停留在窗外，不曾回头，“绕个路，陪我去个地方吧。”

沿着都道318号向南行使，进入首都高速向西前进，路过味之素体育场，再向北行使350米，就是及川静留的目的地。

车速缓缓减慢，她降下车窗，望了过去。

她在这条路上用脚步度量过十次，从多磨站出来，走过外国语大学，走过路口，走过警察大学校，斑马线，过马路，就到达目的地了。

六年里她逃离了东京，这里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巨石沿着校园围出一圈拱起的绿化带，高大乔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嶙峋的枝枒切开了天空。

那里曾经开过熙熙攘攘的樱花，跨过栏杆看着一届届学生南来北往，周而复始。

警视厅警察学校入学第一个月要全封闭训练，放笼的第一通电话，两个人起码浪费了五秒钟对着麦克风傻乐。

有人胡搅蛮缠撒娇卖俏好几分钟，就为了要她答应每个星期都来一趟，全然不提自己可以在周末申请外宿。她也傻乎乎信了他不能出校的谎话，店里放假就大包小包地往这边跑。

砂糖鸡蛋与黄油相遇，小麦粉和杏仁粉混合，粉嫩酸甜的草莓粉拌入，用擀面杖反复折叠碾压，塑型，烤制，一朵朵樱花绽放在烤箱里。

新鲜出炉的饼干挤满了盒子，想再放点小糖果都没余地，用分装袋一个个包好，放进酒精片，保存得久一点，可以垫肚子，可以分享。

斑马线前，摁下请求红灯的按钮，她抱着便当袋，等待车流过去。

迫不及待的脚突然歇下，她忍不住十秒里蹦跶了六次。

有人早早等候在对面，倚着校门口的公告栏，点了一支烟，火光闪烁，映照着他挺拔的鼻梁。

陆陆续续走出校门的同学们都跟他打招呼，好人缘的家伙自然要热情回应。

似乎是心有灵犀，他猛然回首，眼睛瞬间如火光般灼灼明亮，穿过烂漫的春樱和芬芳的秋桂，穿透了时间与过往，彼此凝视。

原来我还记得那么清楚。

及川静留想。

她愣愣地看着，看着被自己刻意遗忘在回忆的残影。

原来我是想见你的。

之前的更新大改。

——

改bug，才发现有一些摸鱼的修改居然没传上云盘，发成旧稿了（惨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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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一千二百万人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