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一百零一夜 第17章 人鱼③

清晨，维尔塔克港。

索多伦睡眼惺忪地拖着长长的麻绳朝海边走去，脚踩在木制的甲板上，时不时发出嘎吱声。

虽然天才刚亮，但海港内已经有不少活跃的人，这大多都是海边谋求生活的穷苦人。

少年熟练地把麻绳一甩，跳上一搜小船，将绳头固定好，正要爬上岸想要拿出落下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船尾的堆积物，忽然想起什么。

他记得昨天顺手把几瓶朗姆酒藏在小船，由于太疲惫，早早就回去了，只能希望它们还在原处。

索多伦上前几步，一伸手，层层渔网下忽然有什么生物在动。

他内心毫无波动，不过是老鼠或者是……

正当他碰到渔网的那一刹那，渔网猛地被掀开丢向他，底下一个大型生物迅速从小船上滑入水中，掀起一大片水花。

索多伦被吓一跳，连忙伸手将自己身上的渔网扒拉下，目光看向发出动静的方向。

随后，他的双眼猛地睁大。

这是……人？

不对，他分明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尾！

那个大型生物动作流畅，以极快的速度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他的小船在大桥拐角后，一处无人在意的阴影里。

在清晨的维尔塔克港，马车轮轴声、船的发号声以及人的交谈声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喧闹的港口日常，而这僻静的角落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他拿着渔网，看着小船尾部几瓶空空荡荡的酒瓶，大脑空白了几秒。

这不是幻觉！

这个不知名的生物喝光了他的酒！

水面只剩越来越浅的余波在荡漾，逐渐恢复平静。

索多伦被吓得胸膛内的心脏都在打鼓，他刚才遇到的生物完全不符合他所知的任何物种，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难道是海怪？！

他想跑回自己的阁楼上翻找出一把刀，但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半个月前无意间听说的事。

海港的公告栏出现一张陌生通告，它干净整洁，与脏乱的海港格格不入。

那时，海港生活的几个男人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其中一个瘦弱的男人勉强能阅读出上面张贴的公告，朝众人念出上面几个简单的单词。

索多伦路过，好奇地驻足听了一会儿，连蒙带猜拼凑出大概。

那是一个叫做“庞姆研究机构”发布的悬赏通告，他们悬赏未被发现的海洋生物，经过确认的线索和实物，起步鉴定后就能得到一定的犒劳费！

若是能成功被认定为未知生物，还能得到更高的赏金。

听说那些学者或者是贵族老爷们愿意花高价买下关于未知生物的研究，以获取更多的资金支持。

在索多伦眼中，什么科学研究都不如金币来得实在，毕竟他连金币都还没摸过几回。

他联想到那道悬赏令，一颗奇妙的种子埋下，目光再落回那处水域，眼睛都隐隐放光。

他麻溜地爬上绳梯，从破旧潮湿的楼阁中，拿出一瓶藏了许久的酒。

少年深呼一口气，把这瓶酒小心翼翼地放在水边，这是一个背对着热闹港口的角落。

他斟酌着开口：“喂，这位……呃，女士或者先生，目前港口全都是水手和船员，我想他们一定会对所谓的不知名的生物抱有十足的热情和好奇。”

“他们会将您抓住然后把你卖一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登上报纸，成为名人……此时此刻的海港到处都是人，不要小瞧了那些水手们的视力！您是逃不出这个维尔塔克港口！但目前有一个离开途径在您面前，那就是我！”

“我可以帮助您……”

他一边惴惴不安，一边用聒噪的言语缓解内心的紧张。

水面平静了一会儿，在少年的目光中，水面几道波澜晕开，火红的色泽出现在水中。

紧接着，索多伦看见了它，直接愣在原地。

他此生都无法用言语赞美它的容貌。

出水的瞬息间，它抬眼，一双纯净如天空般的湛蓝色眼瞳看向岸边的青年，这眼中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绪。透明的水珠从明艳的五官上滚落，它脸上极其轻薄的透明鳞片在自然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而它露出水面的上半身有着人类般健壮的躯体，却也有遍布全身的鳞片及关节处尖锐的骨刺，沉默地透露出它的危险性。

火焰般的长发随着生物露出水面，发尾飘荡在水中。

非人生物伸出张着薄膜、有着利爪的手，它抓起水边的那瓶酒，表情好奇地看了看。

索多伦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他相信，任何一个直视它的人，都会控制不住地为它的美丽而心动。

索多伦愣神半天，直到这个奇异又美丽的生物将目光再次看向他。

它张嘴，发出一道令人沉醉的不明声音：“唔……？”

……

余塞回不了族群，在海里飘荡了很久，而这长时间的伙食让他十分想念人类的食物。

他干脆趁着黑夜，来到了离他距离最近的人类港口，想探探情况。

无奈毫无收获，翻了几搜小船只找到几瓶酒，他也不嫌弃，爬上这条陌生的小船就开始望着天空，喝酒思考人生。

最明显的结果是，他睡在了这条小船上。

余塞看着眼前棕色卷发的少年，他眯着宝篮色的眼睛，用还染着醉意的脑袋思考了几秒，他想上岸改善一下伙食，而眼前人正是个很有用的人选。

他头歪了一下，装傻地回应几声。

……

索多伦没想到这个非人生物这么配合，它那清澈的双眼望着他。

它……它能理解他的话？

索多伦赶紧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他穿着一身破旧却也干净的衣裳，扬起下巴，清咳几声：“咳，我先带您离开这片水域，要知道我可是个大好人才愿意帮助您。再过一会儿，那些渔民、商人和水手们的船就要路过这里，您也不希望被他们发现吧？”

他偏圆的脸蛋有些秀气，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时，有着多年以来摸滚打爬的狡猾。

人鱼默默点点头。

索多伦盯着这只健壮的非人生物几秒，心里想到，那该怎么把它带走？

喊人？不可能！这个赏金只能是他的！

索多伦咬牙，用力横抱起这个单纯又美丽的生物，它那条漂亮的巨大鱼尾拖了不少在地上，沿途留下长长的水渍。

人鱼非常上道地双手搂住少年的脖子，收敛着自己锋利的利爪和骨刺。

少年既要避开其他人，又要费心卖力地把这个生物弄回自己的屋子里，等他靠着门坐下后，气喘不止。

他休息够了，抬眼观察弄回屋子里的怪物。

这条美丽怪异的生物坐在他破旧的屋中，它垂眸打量着环境，都要把这些破烂杂乱的物品衬托得像是贵族的玩具。

它一头鲜艳的红发披散在身后，还有几楼发丝在它低头时滑落，将它的面容显得雌雄难辨。

但索多伦瞄了一眼它的胸口，很明显，性别是——他。

最终，这个生物被他安置在一个装满清水的废旧浴桶内，索多伦警告一番后才锁门出门。

余塞目送他出门后，迫不及待地开始翻东西吃。

但也显然，这里不像是有什么食物的地方。

余塞眯着眼睛，啧啧直呼后悔。

……

出门劳累一天的少年最终在傍晚匆匆赶回来，索多伦紧张地打开紧锁的门，走进后看到浴桶内趴着的生物，他松了口气。

他的金币还在！

索多伦靠近浴桶，水中的生物意识到他回来了，翻了个身，幽黑斑斓的鱼尾将水搅得哗哗响，它抬眼看向他。

似乎才睡醒，它带着湿漉漉的睫毛上都粘着些冷意，身上晶莹的水珠因为动作的幅度，而从密布透明鳞片的胸膛滚入水中消失不见。

索多伦不自在地将视线放在别处：“嘿，人鱼先生，你需要进食吗？或者说，你的食物是什么？”

今天他如往常帮水手们干活，健谈的他与周围人闲谈得十分投机。

“你们知道那个沃森子爵吗？知道半年前那场可怕的海难吗？噢，他真是幸运，幸存了下来，不过他竟然在报纸上坚称自己遇到了海中的人鱼，并被它救了！”

索多伦呼吸一滞，下意识想到某个生物，他的眼睛深处一凝，脑袋转得快，它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鱼？！

“哈哈哈，沃森先生落水后，竟然有这种幻想？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鱼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听说人鱼都是美人，他们的眼泪能化为珍珠，嘿，谁不喜欢又漂亮又能赚钱的玩意，说不定还能先玩一玩呢！”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贼笑起哄。

索多伦笑得勉强，因为他屋里真的有一条人鱼。

少年想到它的身影，他并不想把污秽的词语放到它身上。

……

索多伦的目光重新落回人鱼身上，少年猜测道：“人鱼先生，您需要我找条鱼给你吃吗？”

余塞趴在桶边，毫不犹豫指向桌上少年带回来储存的食物，再给他吃鱼他不如立刻就走。

少年愣了一下，没料到人鱼喜欢吃人类的食物？

刚开始，人鱼坐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低头挑挑拣拣，在索多伦的目光中，它颇为矜持地吃了几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它越吃越多，索多伦的眉毛慢慢皱起，他忍不住大喊：“嘿！你别吃了！给我留点，那是我三天的面包量！”

少年躺在床上，越想越感到不值，他心里盘算着，这条人鱼不能久留，不然他怕真的养不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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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万物一片安宁，余塞坐在桌子上，一条鱼尾随意地拖着尾端在地上，他纠结要不要先跑为敬。

毕竟看那小子养不起自己的模样。

余塞自己身上除了光滑的鳞片，也没有办法真的哭一哭，变个珍珠出来换食物。

所以，他也穷。

黑暗的屋子内，人鱼安静地坐在门旁的桌上，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门外悄然出现一道脚步声，几个呼吸后，门被撬开一个缝隙。

余塞幽幽转动目光，这小子还能被贼惦记上？

等门缝钻进一个黑影，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他一尾巴掀过去，这人就被打得头晕眼花，再加上屋内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

等男人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喉咙，似乎是尖锐的指甲抵着他颈侧的血管。

男人见情况不对，立马投降:“嘿，伙计，我不是有意潜入……”

忽然，他面露凶色，手肘猛地朝身后生物撞去，他本身就是常年混迹于底层的混混，可不是什么束手就擒的老实人。

谁料想，身后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仿佛不是人类，非常轻松地扼制住他的攻击，将他整个人面向墙，按在墙上。

“……唔！”

就连那指甲仿佛也不像人类的指甲，异常尖锐，扭打过程中，直接在他肩膀出撕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另一只握住他喉部的手不断收紧，他的呼吸都开始困难。

等他挣扎的动作变缓，头被猛地抓住往墙上砸，人直接晕了过去。

索多伦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他爬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小偷。

他点燃烛火，连忙跑上前查看情况，先是用目光扫视几眼人鱼，紧张地问：“我的金……呃，你没事吧？！”

余塞挑眉，却只能开口一句：“啊唔。”

声音悦耳，如音符飘动。

索多伦见它鳞片都没掉一片，扭头再观察地上的贼时，少年肃然起敬。

他忽然非常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对人鱼动粗，不然被打倒在地、一身是血的人就是他了。

而那条漂亮的非人生物在稀疏的月光下，它睁着一双宝蓝色眼睛，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与世无争。

少年看着它洁白健壮的上身有些出神，他忽然想到在街边巷尾听说过的珠宝，假如将世间最美的珠宝给它戴上，会是怎样的美景……

索多伦拉回思绪，心底呸自己一声，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最重要的是怎样安全地把这家伙拿去换金币。

他一边趁着月黑风高把贼拖出去丢一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

第二天的傍晚，索多伦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少年推开门，抱着食物对屋内喊道：“嘿，人鱼先生，我把你的食物带回来了。”

看在人鱼晚上帮了他，他不介意满足一下它的胃口。

这也是余塞还没跑路的原因。

浴桶内的人鱼察觉到索多伦情绪不对，他趴在桶边，指了指少年的额角：“唔？”

索多伦一头的棕色卷发乱糟糟，身上有不少灰尘，他下意识摸向额角。

他的额角被打破了皮，有点血迹，他无所谓地擦了擦，朝人鱼问道：“尊贵的人鱼先生，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只能说尽量留意一下，毕竟我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索多伦早时出门，去“庞姆研究机构”探探情况，他想知道这条人鱼的实际价值，结果那帮粗鲁的看门人不仅嘲笑他在妄想一个不存在的生物，并且把他从研究机构门口丢了出去。

那时的少年憋住了话，等他把人鱼亮相，一定能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在回去的路上，倒霉似乎在延续，他又遇到了债主，因为他一直没能还上钱，他们把他打了一顿才放他走。

索多伦对上人鱼探究的目光，他满不在乎地回应:“噢，这没什么，不过是很正常的倒霉。我的母亲病死，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留下了一屁股的债没能还上。那些暴脾气的债主见了我，把我打一顿也很正常，不是吗？”

少年自言自语，没管这个非人生物能不能听懂人类的事情。

余塞听罢，动作一顿，他想了想，不交点房租伙食费，似乎说不过去吧？

他摸了遍身上的鳞片，总算是找到一片适合拔下来的。

“啊唔——”

索多伦以为它想吃东西了，拿起食物朝它走去：“知道了，我这就把食物给你。”

他回头，却见人鱼朝他勾了勾手指。

等索多伦靠近后蹲下身，它张开带着薄膜利爪的手，掌心竟然放着一块巴掌大的——

……鳞片？

这块鳞片明显来只它那条巨大的黑色鱼尾。鳞片通体染着墨一般的神秘色泽，表面细腻光滑，在光的折射下有着炫丽的珠光。

索多伦愣住了：“给我……？”

人鱼懒洋洋地回应两声。

少年盯着这块鳞片，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他感觉这个非人生物在安慰他。

很快，他脑袋灵光一闪，这鳞片可以拿去换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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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阳光穿过层云，天气正好，卷发的少年高兴得忍不住轻哼几声。

索多伦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庞姆研究机构”，秀气的脸上尽显喜悦，他隐蔽地捂了捂自己的口袋。

五枚金币啊！

仅仅一块鳞片！

少年边走，边回味他在“庞姆研究机构”的经历。

这一回，他得意洋洋地拿出了这块鳞片，不识货的看门人差点要将他打出去。

索多伦自然是清楚这块鳞片的真实性，面红耳赤，据理力争，闹着要见真正的学者。

来自上帝的庇佑，幸运与他同在。

推搡之间，一个严厉的声音从看门人的身后响起：“怎么回事，马尔夫？”

“噢，先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混小子在闹事罢了！”

索多伦伸头看去，看门男人身后是个衣冠楚楚的绅士。

少年轻咳一声，紧张地站直身体:“咳，先生，您是这个机构的学者对吗？我想您一定有着优秀的学术造诣。如果您看一看我手中的鳞片，我向上帝保证，您一定会感兴趣！”

身为学者的男人并不觉得这类贫民会有什么重大发现，但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他勉为其难地过目几眼，准备给这位没有学识的少年上一课。

随后，男人轻蔑的眼神逐渐凝固，他眉头一点点皱起：“……等等，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生物的鳞片？”

尽管最终这位学者将信将疑，他还是愿意给索多伦五枚金币，留下这块鳞片进行检验。

索多伦喜滋滋地想着，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能再获几枚金币，毕竟这鳞片确实是来自人类未知的生物身上。

他心里盘算着，多薅几手就可以把人鱼卖给研究机构，一定要好好思考一下价格。

……

索多伦这一回买了不少食物回去，投喂某只懒洋洋的非人生物。

余塞有些惊讶这小子的热情，他伸出利爪接过食物，懒散地吃了几口。

他想着，宅着被投喂的感觉真不错。

吃饱喝足，人鱼半靠在浴桶边，眯起湛蓝的双眼，而长长的红发浸泡在清水中，没有张牙舞爪的攻击性，仿佛乖顺得像只小型动物。

少年一直看着人鱼，他坐在浴桶边缘，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人鱼那条巨大幽黑的鱼尾上。

奇异、美丽以及非人感。

他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摸上鱼尾，触感细腻，让他想到街边马车上贵妇人讨论的绸缎。

鱼尾有些敏感，人鱼下意识地甩了一下鱼尾，水花四溅，它疑惑地看向少年。

索多伦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他有些尴尬转移人鱼的注意力：“人鱼先生，我可以碰一碰您的头发吗？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头发！”

余塞懒得回应少年浮夸的吹捧。

索多伦在人鱼默认的态度下，探手过去。

他勾起手指，那细滑的发丝在烛火下，这特殊的色泽更加鲜艳夺目。

心中一动，几个动作后，少年熟练地编了个辫子。

自从他的母亲离开后，他第一次编起了辫子。

索多伦得寸进尺：“人鱼先生，我能抱一抱你吗？我还从未拥抱过您这么美丽的生物！”

余塞嘴角抽了抽，无语看着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卷毛少年。

索多伦继续说道：“母亲离开后，我很久没有拥抱过其他人了。”

人鱼沉默地与热情的少年对视僵持几秒，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被少年轻轻拥抱住。

它能感受到人类身上温热的体温。

索多伦侧头，他能闻到这只美丽的非人生物身上淡淡的海洋气息，他能触碰到它身上光滑的鳞片，他能听到它浅浅的呼吸声。

这距离，是如此的接近。

索多伦思绪有些飘忽，他看着自己破败的屋子，心里清楚，这种生物注定不是他能长期饲养得起的。

——————————————

索多伦连哄带骗又获取了单纯的人鱼几片鳞片，他积极地向研究机构推销。

“噢，我可以保证，那块鳞片绝对出自一只你们从未了解的生物身上。不过，只有我知道这个海怪，当然，你可以付更多的钱，我会告诉你们更多的信息！”

连续来了几次研究机构，索多伦在那位学者面前大谈特谈，又收获了几枚金币。

学者微皱眉，钢笔记录着少年的言语，在他的笔下，一只奇异、拥有巨大鱼尾的类人海洋生物浮现在纸面上。

深夜，他写下了一封信：“尊贵的奥利铂斯公爵，感谢您的投资，庞姆研究机构目前运营得不差……关于您要求的未知海洋生物的收集，在这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个困惑的事……”

“……已经获取到了三枚来自未知海洋生物的鳞片，相关证人的描述偏向于一个类人的大型生物。无论是鳞片还是描述，这一切都无比真实……”

这份信，夹带着图绘，寄去了某个地方。

……

一间铺着精致上乘的羊毛地毯的房间外，脚步声由远到近，最终在门口停住。

身穿得体燕尾服的管家轻轻敲响了房间的门：“尊敬的主人，有一封来自远方的庞姆研究机构寄来的信。”

得到允许后，头发斑白的管家推开镶着金属的橡木门，他将信小心地递给坐在桌前的主人。

若得以窥见信页，便能看到上面不仅洋洋洒洒写了大段的话，还附带画着几个图案。

鱼尾、鳞片……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还请备车，或许我需要立即动身，前往维尔塔克港。”

“是，主人。”

那道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吩咐：“将这封信，寄给霍特布尔先生。”

管家接过信，信封正面印着一枚暗铜色的火漆，图案尤为独特——是奥利铂斯家族的徽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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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鱼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