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游青脸上原先涂抹均匀的碳灰被傅砚辞大咧咧的动作弄的露出一片一片白皙的皮肤。
浅粉色的唇瓣被傅砚辞抹上了厚厚的胭脂,一眼看去足足肥厚了两倍。
腮边更是重灾区,傅砚辞瞧着露出了些皮肤,往上头抹了些胭脂,但手艺不行,就像是往脸上画了个纸人妆,边缘处还拿白笔描边。
傅砚辞心虚的盯着角落,讪讪开口:“哈哈,我就说为夫化的谁都不认识吧。”
游青:“……”
他缓缓开口:“可是你不觉得化成这般更加显眼了吗?”
傅砚辞:“……那怎么办?要不我去寻个专门弄这个的人来?”
游青悠悠吐出一口气:“无妨,我倒还好,鲜少出门,没什么人能认出我。”
傅砚辞:“但卿卿长的一点都不像当地人,一出门定会引起围观的。”
游青无奈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届时我戴个帷帽出门,逢人便说是脸上长了疹子即可。”
“倒是你们,你们身形高大,难以融入人群。连伪装都不好伪装。”
傅砚辞挑眉:“卿卿不必担心,为夫有法子。”
说完他使了点劲,肩膀处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游青定睛一看,傅砚辞的肩膀居然硬生生的缩短了一半。
“你……”游青手指轻轻搭在那处,神色紧张,语气中带着担忧:“你这是做什么,自断一臂不疼吗?”
他以为傅砚辞为了缩减身形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臂拧断,以此改变体态。
傅砚辞闻言冲他眨了眨眼:“卿卿莫怕,这是我们军中间谍常用的缩骨术。”
话毕,他又使了个巧劲,另一边的肩膀也缩了下去。
游青有些担心:“不疼吗?万一恢复不了了怎么办?”
傅砚辞安慰他:“不必担心,法子和脱臼差不多,就是酸酸麻麻的,只要时间不会持续太久,就没有后遗症。”
游青松了口气,能恢复即可,随即开口问道:“那拂剑拂袖二人……”
“他们在暗处不必露面,我们二人做好伪装即可。”
开玩笑,这次外出好不容易能有二人独处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让别人跟着。
游青思索片刻:“也好,人多了目标也大。”
二人做完伪装后,居然已经到了傍晚。
客栈楼下很是热闹,人群的喧闹声传到他们所在的二楼。
傅砚辞拉开窗子一看,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架势居然紧跟京城的夜市。
此处虽说是滇州中心,但滇州一直被誉为穷山恶水之地,能有此等盛况,可见当地官员的能力和心血。
傅砚辞挑眉:“这滇州白日看不出什么,一到夜晚竟如此繁华。比起幼时来的那次,这变化倒是挺大的。”
游青道:“白日滇州天气炎热,想必当地人都不会出行。”
傅砚辞坐到桌上,双腿大喇喇的敞开,侧头看向游青:“来一次多不容易,卿卿,要不我们今夜去街上好好逛逛,明日再打探林元生如何?”
游青一脸冷漠,抬脚往外走去:“逛逛可以,但也得干正事。”
傅砚辞只请了一个月的假,除去来回,就剩十四日了。
他们时间并不充裕,更何况此处繁华的太过异常。
偏远之地,驻军都甚少,为何没有动乱。就算当地民众不乱,但四处州县都是流民寇匪,怎么可能毫无一点风声。
傅砚辞无奈,抬步跟上。
二人走在街边,因着乔装并不显眼,混在一群听书人中倒不显突兀。
今夜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讲的是大梁内口口流传的国公灭夏,游青看着四下听的激情四射的人群,忍不住看向傅砚辞。
傅砚辞正听着上头那口若悬河的老头子讲父亲生前故事听的颇有兴致,接受到视线立马低头冲着游青一笑,问道:“卿卿,怎么了?”
游青咳嗽两声,被当事人抓到偷看有些不适应:“无……无妨。”
傅砚辞惋惜:“还以为卿卿是想问我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呢。”
游青无奈:“这人口中什么直直从马上跳出,穿过千军万马直取敌军首级。又来一个以三千人大胜敌方五万人……”
游青汗颜:“虽说老国公确实武力卓群,但倒也不可能如此夸张。”
傅砚辞眸子里浮现笑意:“说书人确实有些夸张,但父亲确实做到了这些。”
游青瞪圆了眼:“你莫不是再框我?”
傅砚辞耸耸肩:“真不是……”
“不过确实有些假,当时大败敌方是因为夏朝皇帝死了,皇子内斗,导致军饷迟迟不到,父亲见不得几万大军生生饿死,准敌军投降后便能接受救济,所以才能赢的。”
游青不禁感慨:“国公大义。”
这也是夏朝被灭之后,能平和接受大梁统治的原因。
老国公也因此声名大噪,在民间的声望甚至超过了先帝,心怀不正的人还在先帝前取了个“伪帝”的名称,离间君臣,导致先帝自那时起便忌惮上了老国公。
傅砚辞摇头:“我只觉得可悲,上位者之间的斗争,往往吃苦受累的是平民百姓。”
游青叠上他的手:“上位者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很多,但只要心术端正,便能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傅砚辞冲着他龇牙一笑:“前提是能有爷这满身本领。”
游青知晓这人定是又开始发病了,冷漠转头,移开话题:“说书人讲到林元生了。”
傅砚辞被引开话题,同游青专心听着那说书人单手拍桌,一手缓缓拂着他那稀疏的山羊须,一脸自豪的开口。
“书接上回,要说咱们林刺史考取功名之后,自请前来咱们这儿当个小小的县令。”
傅砚辞挑眉:“我记得那年林元生一路一甲,直取探花之名。加上有丞相作保,前途不可限量,居然会自请屈居于滇州?”
游青猜测道:“山高皇帝远,此处一来穷苦,二来环境恶劣,三来远离京城。林元生素来抱负极高,此处对他这种人来说,更好施展手脚。”
“但能一路爬上刺史,即便才能过人,也免不了使了些手段。”傅砚辞冷笑道:“用贩卖军械的钱拿来治理滇州,想来他的抱负是自立为王啊。”
游青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慎言。”
傅砚辞转头,面露不屑:“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林元生的滇州民众是人,我国公府麾下子弟兵便不是人了吗?”
好在此处是在街上,喧闹的很,并未有人听到他的话。只是他鄙夷的神情太过惹眼,被说书人瞧见了,直指着傅砚辞喝道:“小子,看你这副神情是对林刺史不满?”
此话一出,直接将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傅砚辞这名长相陌生的异乡人身上。
傅砚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刚欲发作,游青便走到他身前。
傅砚辞俯瞰着游青的头顶,瞧着人束手行了个歉礼。
游青:“各位赎罪,我与兄长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兄长性子直爽,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刺史这般惊才绝艳,心怀众生之人,因此才没能控制好情绪……”
如此一番话下来,态度诚恳,举止斯文,话里行间不忘带上赞叹之意,众人闻言也就放下了戒备,面色皆柔和下来。
有听客昂头,很是自豪:“林刺史这般仿佛神仙下凡的人物,你们不信也是正常。”
游青抬手按住后头蠢蠢欲动的男人,眉眼弯了弯,一副顺从的模样:“我同兄长是逃难逃来此地,家乡官员暴政,早已对这些仕人失了信心。”
随后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暗示他做好配合。
傅砚辞低哼一声,还是听话的垂下一双尚存戾气的眸子,得到了配偶的安抚气势也软了下来,如同一只听话的大狗一般,老实的缩在他身后。
一名大娘手上挽着菜篮,闻言低头抹泪:“瞧着你们二人年纪还小,没曾想居然吃了这么多苦。”
“没事,小伙子,在滇州只要你肯干活,就饿不死。”
大娘上前来捏了捏傅砚辞的手臂,感慨道:“瞧着你面色黢黑,果然这一捏都是腱子肉。”
“小伙子,你如今可有婚配啊?”
这下轮到游青黑脸了,傅砚辞倨傲的仰起头,拿两只鼻孔对着游青,仿佛再说:看为夫多受欢迎。
傅砚辞起了戏,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早早便同娘子成亲了,只是……”
众人皆挡不住听故事的诱惑,闻言心也揪了起来,屏息凝神。
游青眼皮子跳了跳,果不其然,傅砚辞张口就扯:“害,只可惜娘子嫌我吃的太多,为人又糙收不住力气,留下儿女独自跑回娘家了。”
说书先生仗义执言:“男子吃的多些是常事,你带些礼去求她宽裕,哄回来便是了。”
“话说你一顿吃多少,会被娘子这般嫌弃。”
傅砚辞摇头:“一顿不过十碗罢了。”
众人闻言惊骇的往后退了一步,说书先生过了许久开口:“这……这吃的确实有些多了。”
难怪人家不肯跟你处。
傅砚辞露出受伤的神色:“正因如此,我才携着幼弟来他处寻活干,想着多挣些银子好买些细软哄娘子回来。”
“看不出来,你也不容易。”大娘有些不舍的摸了摸他紧实的肌肉,这膀子肉一看就能干不少活呢。
俺胡汉六恢复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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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世子原是个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