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一声比一声低哑的祈求无不展露出他的脆弱,然而斑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斑的脸色苍白,额角隐隐冒出冷汗,被柱间紧紧桎梏以致于压迫到胸口的伤,此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翻涌而上的痛楚。
他抓住对方的臂膀,却没有再多的力气将人推开。
重量逐渐压到身上,柱间才后知后觉发现异常,他松开手,斑的额头贴着自己的脖颈,呼吸急促。
他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双手置在空中无措到不敢触碰对方的后背,“斑?”
“你怎么了?斑?”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痛苦地窝在他怀里颤抖着身体,柱间的眼里尽是反应不过来的茫然。
直到迟钝的嗅觉闻到与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噩梦”相像的味道,他瞪大了眼睛,思绪如潮,将他的意识淹没。
“斑……”
斑也无暇顾及柱间了,汗水滑入眼眶,刺痛眼睛,生理眼泪就这样被刺激流下。
血液渗透衣衫,在深色衣服上并不显眼,映在柱间浅黄色的衣服上像一朵红色的绣花,鲜艳夺目,毫不搭调。
心脏处的致命伤让他几近痛到休克,他笑自己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柱间迟迟没有动作,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算了,他还是别指望这傻子为他治疗了。
对方体内那紊乱不堪的查克拉流,怕是想释放一点查克拉都困难。
想到这,斑艰难地抬头,把下巴压在柱间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享受这久违的拥抱,这样多少是能轻松一点熬过去。
所以说啊,他们现在就是两个残废。
——
当务之急,还是要在千手扉间发现前,找个地方躲过第一波追查。
索性斑在离开木叶的初期也在木叶不远处挖了一个地洞……不是,这样说多少有点寒碜,是建了一个基地,一个小基地。
斑在心里努力地为自己挽回一点形象。
他在角落里翻出了蜡烛,这还是因为靠近木叶才有的好物。
用烛火照明是跟在柱间身边形成的习惯,而离开木叶也有想与过去告别的意思,所以在离开火之国之后他就不再采买这些东西了。
火光亮起,一直安静的柱间突然开口:“不回去了吗?”
熄灭指尖的火焰,斑隔着烛火看向柱间,“回木叶?”
还没等他来一番冷嘲热讽,柱间又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斑沉默了一会儿,眉头皱起,“你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柱间。”
“我经常做一个噩梦。”
“什么?”
不待斑追问,柱间主动与他对视,两行清泪折射了昏黄的光色,他说:“血液汇集成溪流,我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他拽紧了衣襟那里的血迹,褶皱生起,如同血肉之下的心脏被血管缠绕,痛不欲生。
这不是柱间第一次向斑露出软弱的一面,所以斑抽了张椅子过来,抬起,迅猛出击。
“砰”地一声,椅子砸在柱间身上应声而裂,碎块掉落四周,柱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到地上。
“那背后一刀的仇我报复回来了。”
听到斑的话,柱间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挡住眼睛,略显狼狈地哑然失笑。
随手扔掉手中的“残肢”,斑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他压根就没用力,这里被弃置多年,木质的椅子早已被虫蛀空,以柱间的体质砸上去和轻轻锤他一下没什么区别。
他踢了踢躺在地上越笑越大声的人,“起来给我收拾这里,我要睡觉。”
“好。”回应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哭腔,但显然不会再有人说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