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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弃了继续力量上的对抗,借着力随弓杆站起身来,堪比成年男性重量的负重缓缓落回原处。从背部传来了隐隐的酸痛,你确信此时此刻些微的乏力将在次日化为让你都不敢抬手的威胁。正所谓:肌肉不痛等于白练。
这是你训练计划中的最后一组,晨训到此结束。你从旁边抓起水瓶,满足地咽下几口,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拂去了额上的汗水,墙角的挂钟已经落在了八点十六的时间上,距离第一节课开始已经没有多久了。
……果然还是不太适应“上学”这件事。
你的家族历史悠久,就算是在整个咒术界都称得上独一家的正统传承(在你小的时候就常常听见家里的长辈蛐蛐别人家是暴发户)。而你对咒术界的大多数了解多数来自于父辈的言传身教亦或者是家里那庞大的藏书室。
你童年时也曾接受过正经的教学,学着一些普通人该学的常识。但上课的频率和时间的主动权主要在于你,所以从不觉得枯燥,如今反倒要老老实实遵从学校安排。更何况你离家数年,已经早早过上了打工生活,一时要静下心来学习还是挺难。
“真不想上课啊。”你说出了所有同龄人的心声——咒术师也好,非咒术师也罢,总之15岁就是不该喜欢上课的年纪。然后抓起丢在旁边的校服制式薄外套往身上套,口袋里的手机恰逢此时嗡嗡几声,你摸索着把斜拉链拉到顶,再从口袋里磨磨磨唧唧地抽出翻盖手机。
你掀起翻盖,满脑子想着“好困好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首先跳出的是几条新信息——你设置了短信静音,收件箱定时堆满不少未回复的信息,你没有来得理解那几条来自于灰原的消息,屏幕就显示着【来电人灰原】继续发出持续的震动。
右眼跳了一下,你咂嘴总觉着有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了,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啊、我已经打电话——”他没反应过来这个几乎刚拨打就接通了的电话,好像正在跟旁边的人解释什么,大概是七海吧,你想。你咳嗽了一声,电话那头蓦地沉寂了两秒,你默默把手机拿离了耳朵一点,下一秒,是来自灰原的大嗓门:“明明!”
……这种无厘头的开场白是怎么回事?
你“欸”了一声。
那边有点嘈杂,你再次听到出声的时候已经换了个声音。
带着点着急、又有点不耐烦(你单方面这么觉得)的少年开口问:“……你在哪儿?夜蛾老师临时通知改见习。”
“在训练室。”你简洁地回答道:“我现在去哪里,教室?”
“回宿舍吧。监督和夜蛾老师已经到了。”
“喔,那我现在回来。啊……对了,下次这种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吧。”你说:“信息的话,我会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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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相原。一年级的几位同学,接下来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了。”他客气地说道:“关于这次的任务,是关于咒物方面的。”
他约莫三十来岁,浓眉,比眼睛更惹人注意的是一圈乌青的黑眼圈(你见过的监督们大都有黑眼圈,你甚至怀疑这是监督的选拔要求之一,究竟是有黑眼圈才能成为监督、还是成为了监督就一定会有黑眼圈呢?因为涉及到劳动法对半公务人员是否适用的条例,你决定暂不深入了解)。
但他身形挺直,就连驾驶的时候背也绷得很紧。
十分钟前你蛮横地挤进了后座,成为了“后座三剑客”之一,十分钟后,你干脆利落地朝旁边的七海建人挤了挤:“往里面去点啦!”
夹心七海建人啧了一声,将压力给到了另一边的灰原雄。
“我要被挤扁啦——”脸快要贴到玻璃上的灰原挣扎着说道。
你发出大声地嗤笑。
坐在副驾驶的夜蛾老师咳嗽了一声。
你立刻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礼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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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车停下的那一瞬间睁开了眼,刚从另一边跟着灰原雄下车的七海建人刚踏出一步又犹疑地转头看了你一眼,大概是思考要不要把上车不久就开始睡觉的你喊醒,结果没想到你有自己的节奏。
他一转头就和目光炯炯有神的你对上了视线,经过了一瞬间的愣神,他立刻以一种相当变扭的姿态又转了回去。
“那个,你同手同脚了。”你好声地提醒道。
他的背影一僵,磕磕巴巴念叨着“少啰嗦”“快下来”之类的话语。你抓了抓脑袋。难道这就是蹭得累吗?
两个同学,一个是没头脑,一个是不高兴欸。
你拉下把手,开了车门,但听见夜蛾老师在那边随机提问的时候又有种回车上的冲动。
夜蛾老师:“你们学过‘帐’了吧?”
他睨了你一眼兴致勃勃举起手来的你。
“你来试一下。”夜蛾老师对着灰原说。
你们现在正在市区的某个广场前面,绿化维护得很好,正常情况下适用于情侣约会亦或者是带小孩游玩,可现在空无一人,显然这里已经被提前清场完毕。音乐喷泉仍在机械地运行,你抬头望向前面那边临时搭建起来了黑色长物,门口立着“松岗医院”的门牌,斜斜地挂着“快闪活动东京七日限定鬼屋活动”的条幅。
你微妙地眨了眨眼,总感觉最近老是碰到熟悉的人或物。
不过这里从外观来看就是个临时性的鬼屋,但你知道这事儿竟然能发展到清场、又来了你们这几个人,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灰原雄深呼吸一口气。
“由、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拔、除——”
“要再熟练一点。”夜蛾老师说。
灰原雄用力地点了点头:“是!”
他前面的部分有所磕碰,后面才变得流畅。显然刚正经入行不久。
非家系出生的术师一般都是这样,祖上诞生过术师又断代、亦或者是纯种麻瓜,结果某一个孩子突然中了基因大彩票,获得了术式,根本没办法从前人身上吸取经验。他们通常是在年幼时觉醒了术式,拥有了看见了咒灵的能力,其中有一部分幸运地活到了被咒监会察觉亦或者是自己找到了同行,获得了入学的选项。
至于像你这样家系出生的小孩,还没展露出术式天赋的时候,就会被带着和其他孩子们模仿术式拔除咒灵,一本正经地念叨着施放帐的咒语。等到十多岁的年纪、初步掌握术式的时候,都已经成了熟练工了。
而在那些拔除游戏中,你一般都是优胜者,无论是作为术师还是咒灵一方。你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妹妹弟弟们的崇拜。
黑色的哑光幕以半球体慢慢合并,相原监督后撤两步,恰好落出帐的范围,他冲你们点头:“那就等会儿见了。”
他慢慢说道:“……祝诸位,武运长久。”
他的目光最后遥遥落在了你的脸上。
*睡觉(上)
明明(严肃):因为术式长期开展,接受的信息有很多,所以特别容易困,每天大概要睡六七顿觉
夜蛾老师:……这就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
明明(严肃):虽然我每天要睡好几顿觉,但总时长并不长,毕竟一直睡也会头晕嘛。所以晚上可能只睡六个小时左右
七海:……这就是凌晨三点你喊我们出来看星星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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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