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x家教]炙阳-咒术欺诈师 第3章 新世界

“不愧是六眼，准头不错。”

只可惜山本未来抱着两个孩子，否则她定要夸张地鼓掌，对五条悟的招式连连称奇。最起码，能扛过“术式反转·赫”的人可没机会再尝第二遍，那个禅院甚尔更加不可能了。

软绵绵，热乎乎的小朋友们还躺在自己怀里，她又一次体验到生命的韵律：是一种绵延不绝的歌谣。谁会想到人类的初始阶段会是那么值得怜爱，可越发到后面就变得不堪，真是令人惋惜悲哀的。

但是自己的妹妹不一样。

山本未来已经不太记得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对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念出“*奥莉亚娜”这个名字。

是晨曦刺破黑暗的天空，穿透玻璃，照射在室内？还是那只小手紧紧握住她的食指，仿佛在以婴儿的方式和自己打招呼？

在拉丁语里，这代表着希望、日出，但她更想用盖尔语中的“金色黎明”去解释这份礼物的含义。

奥莉是伴随日出而生的孩子，带着破晓的希望，释放出无尽的生命力与美好。也是独属于她最珍贵的金子。

在场的咒术师们眼中，山本未来将孩子作为人质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特别地，能从五条悟手里活着走出来的人，更不能麻痹大意。因而，目前还是要等，等对方表明来意，提出条件。

静止不动间，四周围来了一圈穿黑色西装，笔直站立的普通人。

大学刚毕业，苦恼于未来职业规划的七海建人或是出于想象，正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长时间坐在办公桌前，对上司毕恭毕敬鞠躬弯腰，时常忍受各种职场欺凌；下班后去居酒屋应酬，或是为了求清净约三两好友喝个痛快后，蹲在路边大哭又大笑，再扶着电线杆畅快地吐完胃里的东西，最后不知怎么回了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开始上班。所以他们的西装从来都不是干净利落，昂贵崭新的，若你仔细看衬衫衣领，外套的腰部、手肘还有下摆处，那些地方满是深深浅浅的褶皱或污渍，是再怎么熨烫清洗都无法消除的痕迹。

七海建人对他们不算有好感，更多是源于心领神会：上班、下班、或是上班、下班、加班，周而复始，工作到不能再工作为止。

或许到头来做咒术师和白领本质上没有差别，不过是在循环往复的日子里慢慢消磨生命罢了。

此外，在高专读书的时候他便意识到幸运女神可不会格外眷顾好人。相反，天底下极有天赋的那一小撮人才掌握着命运。

他凝视那群人，止不住地嗤笑自己不懂吸取教训，顽固不灵。当下，他心甘情愿地认为比起普通的事，他更愿意做擅长的事，然后含笑从世间离去。

不容忽视的是另一批人：他们身穿厚重防弹背心，头戴钢盔，裤缝上绑着各式武器，组成一团厚重浓烈的墨团。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不知性别，可胸前纹有“警视厅”字样的反光标志，它预示着某种异动——

咒术界要变天了。

武装人员并非是一般警察，而是有咒力的术师，乌泱泱的如乌鸦一般涌现在四周。七海预感到如果两方人马当场翻脸的话，谁都捞不到好处。

这时，一人从最外侧拨开人群，快步跑到中间。身上的专业仪器在晃动中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回荡在空旷安静的狭长通道里。

发觉所有人的目光带有审视意味地观察自己，他的动作变得拘谨不安。又想到任务在身，可不能被别人看笑话。在女人侧手边站定后，立正敬礼。

他抬起又放下的手卷起微风，打断了正在思念妹妹的山本未来。她把怀中的孩子拢得更紧，西装面料似层层叠叠的山峦托住女孩们的身体，她们的小脸在柔软温暖的羊绒上轻蹭几下后，又进入睡梦。

站在外侧的部下意识到刚弄出的噪音打扰了她们的，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道：“部长，都准备好了。高专里有战斗力的咒术师一共20人，全部在这里，其余的工作人员，教师以及校监已经被我们控制。”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是认识的人！

只可惜夏油杰在刚才的冲击下昏死在一边，无法见证接下来的奇迹。

七海建人最先认出他的声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后又全身坠下来。像是将巨石推向山顶的西西弗，终于受不了永无止境天罚，放弃所有，任由现实压垮自己，连同巨石一起跌落到山底。

“好的，谢谢灰原。现在请帮我把她们送到家入小姐那边。”嘴里说着话，把女孩们交给灰原。

接过孩子后，他一步一挪地离开，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让配件发出声音。

“我想一定有你等不了的事情。”山本未来抚摸完她俩柔软的发眩后，提醒对方不要忘记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嗯！”灰原雄的脸上荡漾起酒窝，不敢兴奋地疯狂点头，只能朝部长悄声咯咯傻笑。他当然不会遗忘“重要”的事。等手中抱稳，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朝前同学七海建人眨眼睛、吐舌头。

那人很快接受现实，一手扶住下落的眼镜，意味不明地轻笑着，带动双肩上下抖动。西西弗似乎找到继续把巨石推向高山的理由，七海不再关心眼下的局面，潇洒自如地转身离开。

“对部分人来说，我们之前在总监会里见过几次。现在，很高兴能代表国/家/公//安//委员会身份正式接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从即日起，我们需要在这里做一点人事变动。不过这应该和大家没有很大的关系。”

她在提到“人事变动”的时候往夜蛾校长看去，富有深意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说完前半句之后，山本未来低头开始整理前襟，抚平上面凌乱的褶纹，再把双手放在身后。周身气势与之前完全不同，她如同站在老木船上的隐士，屡屡清风拂面，最终抵达尘世。

“不如来说一点开心的事情！等待大家的将是全新的未来：漂亮的收入，安全的工作环境，诱人的编制体系，值得期待的升职机会，还有很多可以体验到东西。我真心希望大家能尽情享受。”

从刚才开始，夜蛾发觉她别有一种感觉。他瞧见站在前面一言不发的五条悟时，忽然领悟过来：山本未来身上散发的正是那种玩世不恭，心里却有十足把握的处事态度。这类人属实欠揍，但说到底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哼哼，山本小姐，我倒是听说过你。但我才不管上面的人是谁，在我眼里只有钱才有价值，无法换算成金钱的、无法带来金钱的，根本没有意义。”身穿紫黑色丝绒紧身长裙，胸前透明雪纺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较宽牛皮编织腰带搭配银色金属扣牢牢握住一袭细腰；长长的袖子覆盖到她手腕处，左右手腕各佩戴了几副夸张的榉木和紫檀木手镯。冥冥率先打破沉默，收起武器，马尾辫下的眼睛发出凌冽的光。右手举到眼睛前，中指与拇指相捻，露出狡黠的微笑。

“太好了，有升职机会，还能成为公务员，老妈老爸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吧。”猪野琢真倒的确是率直可爱的很，已经大声盘算起成为国//家//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的未来了。

待到学生看向自己时，夜蛾意识到政//府终于要开始“人事变动”了。

历史从不尊重失败者，他们会被同化、被奴役、或者就像他：现任高专校长，以前教过的学生成为了极恶诅咒师。

对外界来说，是他管教不善、放任学生自甘堕落，甚至被扣上包庇叛逃者的罪名任凭添油加醋都是能预料到的。反正，最后落得不能善了才是“正确”的结局。

一望到头的人生，没有任何挣扎余地，事成之后他只希望那臭小子能来看看自己。他要想办法将政//府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自己这里，争取夏油杰的减刑机会。

其实，如果被处刑的人是五条悟，他也会愿意放弃一切去救他吧。这和实力根本没有关系，只因为那是自己的学生罢了。希望他们的学姐能体会到这份“私情”。

原本一反常态沉默旁听的五条悟突然往夜蛾肩膀上猛拍一记，使得对方脚下踉跄，诧异地向他看去。

“好了好了，人家山本大人可说得很清楚，有些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所以校长麻烦你去应付那群烂橘子啦～果然是上年纪了吧怎么反应都变得这么慢。”五条悟将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来戴上，不管校长的疑惑，又回到那副嘴里没轻重的模样，略过女人，蹲下身，就要把夏油杰拖走。

“夜蛾校长，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还不等他们继续，山本未来仿佛不在意任何事情，自顾自开口道，“按照咒术界的规定，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位叛逃的极恶诅咒师？”

被冷落许久的主角重登舞台，还是说那人一开始便有意如此？

虽说经历刚才的变故很多人要么早就离开了，要么心不在焉地想自己的事情，可大部分人还留在原地。他们是期待，还是好奇呢？夜蛾校长会说出那个回答吗？

“您想清楚再说哟。”无视正准备拉走夏油杰的五条悟，她往前跨出一步，离校长更近了。

接下来似乎是两个人的私密对话。水绿色的身影完全错开五条悟的怒视，直接把他想说的拒绝堵在嘴里。

“……是死刑。”嘴唇蠕动，声音轻极了，全是掩饰不住的颤抖，而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隐藏在里面。

夜蛾是多么希望能晚点谈到学生的事情。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在意夏油杰的处置问题。即使这孩子有做错的地方，但百鬼夜行不还没发生吗？叛逃的几年里，盘星教对社会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危害吧？

只是，她似乎是识破自己的意图了。

“啊，谢谢校长的指点，那就照您的意思做。”两人密不透风的悄悄话里，山本未来得到了想听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

“对了，现在这里谁能杀死他呢？”

“只有……五条悟”

“那就有劳了。”

“请再等等，相信那孩子只是一时糊涂，之后……”

“之后？死刑犯还有之后啊，哈哈哈哈哈”

她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明明可以直接宣判的，却非要等自己说出来。到底是在折磨谁呢？

伴随她的笑声，一曲黄昏乐章终了，金色的阳光几乎被消耗殆尽。此刻扁平的光线被一双眼睛擒住不放。山本未来背过身，眼里是远处的森林，是下山的石梯，是现代的“最强”们。俯视的视线下，女人双眸垂落半掩。

“夏油杰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六眼。”她身体前倾，长发从肩后滑落到胸前。言语中虽提到五条悟，但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此时，也只有五条悟看见了，山本未来的眼底是某种黑暗在翕动、在滋生、在分化，正向着身边的挚友靠去，似乎要把人活生生地吞下。

“我很期待在几乎没有死//刑的国度里执行死//刑会是什么样子。”

*奥莉亚娜：Oriana

继续稳住，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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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