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 献给你的乌托邦 第8章 第八章

因为五条悟的插手，咒术界最终把我的这起案件定性为诅咒袭击。这件事不但让我了解到了五条家的这个六眼对于咒术界的重要性，同时也着实让我见识到了五条悟耍无赖时的胡搅蛮缠。

当夏油大人左手抱着美美子，右手牵着我，想把我们带回家交给他父母照顾时，五条悟一把抢过我，倒栽葱似的把我扛在肩上：“杰，总共俩闺女，咱俩正好一人一个。要不要比比谁养得好？”

我从他把我拎起来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努力挣扎，想挣开他。直到他笑嘻嘻地把我大头朝下举起来，还掂了掂，我再也忍不住，难受地剧烈咳嗽和干呕了起来。

夏油大人连忙试图阻止他的暴行：“你干什么？！”

我也连忙拽住夏油大人的衣摆，试图挣脱五条悟的魔爪：“爸爸……”

“哎，乖女儿。”没想到应声的却是五条悟，他像撸小狗似的把我的短发揉得一团糟，“别激动别激动。虽然你没你妹妹那么可爱，又喜欢咬人，但老子不嫌弃你。你咳嗽得这么厉害，是渴了么？多喝点儿水就不咳嗽了。”说完，他单手拧开桌子上矿泉水瓶的瓶盖，举起瓶口就要往我的嘴里怼。说真的，我要真是个幼崽，今天我可能会死在他手里。

此时的夏油大人已经放下了美美子。他上前一步，直接从五条悟的手里把我抢了回来。夏油大人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帮助我把呛进去的水咳出来。他恶狠狠地剜了五条悟一眼，这才把跃跃欲试的五条悟劝退：“你要谋杀么？”

五条悟表情无辜地摊了摊手：“不关我的事儿。她也太弱了。”

夏油大人把我移到他的右手臂弯里，转身又用左手抱起美美子：“她俩都会跟我回家，哪个也不给你。”

五条悟不同意，他紧紧框住夏油大人的腰不放：“杰，不许抢走我的抚养权。至少那个会Ｐ图的小姑娘得给我留下，我已经在宿舍买好大福等着她了。”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这时候门又被人推开了，是之前用术式治疗过我们、眼角有一颗泪痣的短发少女。她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愣了愣。五条悟却趁机没皮没脸地大叫了起来：“硝子，你看看杰，他准备抛弃我，一个人独占我们俩的闺女。”

“是么？”作为围观者的短发少女不但不劝架，反而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所以，我是不是该对你们说声恭喜？”

“什么？”

见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家入硝子用揶揄的语气棒读：“祝贺你和夏油的关系终于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新飞跃，无痛生娃，超额完成五条家三年抱俩的伟大愿景。”

“硝子，这个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夏油大人无奈地苦笑了下。

“那行，”家入硝子凑上前来，探过身，仔细地瞧了瞧我和美美子，“这两个小姑娘长得真是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两个大美人儿。所以你准备把她俩怎么办？”

“带回家吧。”夏油大人说，“虽然我父母不喜欢和咒术相关的一切，但这只是两个无辜的小孩子。如果我请求他们，看在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的份上，他们应该会接纳我的女儿们吧。等我从咒术高专毕业，我再租个房子，把她们接过来。”

只可惜，这样是不可行的。

虽然我不知道上辈子夏油大人和他的父母都交流了什么，但以最后的结果来看，事情应该没有如同他想象中的那般发展。

于是我紧紧抱住夏油大人的脖子，装作惧怕似的把头埋在他肩上：“爸爸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菜菜子很乖的，不会打扰到夏油大人的。”

“我不会抛弃你们的！只是因为我还没毕业……”夏油大人急忙解释，生怕我们误会。

“不然那就把她们养在五条家？”五条悟适时插嘴，“我家里有很多专业的育幼师，肯定能照顾好这俩小家伙。”

谁要去五条家啊？我把脸闷在在夏油大人怀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像小孩子耍无赖般大声说：“不行！我不要离开爸爸！”

“老子不也是你爹么？”五条悟一步跨到夏油大人身前，“我怎么就不行啦？”

我扭过头，对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因为你是个大坏蛋！”这句话我早就想对他说了。可惜五条悟实力太强，上辈子我没办法找他复仇，只能咽下他杀死夏油大人的这口气。但这辈子不一样。有本事，五条悟你就跟一个五岁小孩子一般计较呀。

“那可怎么办呢？既然我是大坏蛋，那你不就是小笨蛋了么？谁让你是我女儿？”我没想到，五条悟还真有那么大的脸，去欺负一个小孩子。“唉，小笨蛋可真是笨，都骂到自己头上去了。不过，没事儿。乖，爸爸不嫌弃你。笨就笨吧，反正我聪明。”

我本来想忍的。结果五条悟张口一个‘小笨蛋’，闭口一个‘小笨蛋’，居然还在我耳边编起了顺口溜：“小笨蛋，爱睡觉，粘着爸爸想撒娇。撒娇不成吃脚脚，半夜哭成小泪包。”

魔音入耳，我真是忍无可忍，于是冲他喊到：“闭嘴！你才是笨蛋！”

“宝贝儿，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遍哦。”五条悟危险地笑嘻嘻勾起唇角。

仗着我背后有夏油大人，我壮着胆子作妖：“五条悟是大笨蛋。”谅他也不敢打我。

结果五条悟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他居然伸手开始挠我痒痒：“叫爹！我亲爱的女儿。”

此刻，被夏油大人抱着，反倒令我无处可躲，我只能硬生生地接受五条悟的‘蹂｜躏’。最终，受不了和陌生人如此亲昵，我还是举旗投降：“爹！”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叫一声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才乖。”五条悟这才停手，抬头向正用一种无语的目光看着他的夏油大人说：“杰，这小崽子好好玩儿诶。这女儿我收定了。”

家入硝子隐晦地向我投来同情的一瞥：“不然你们向夜蛾老师申请一下，把她们养在学校宿舍？”

夏油大人犹豫了：“可有时候我得出任务，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她们…”

“没事儿，这不还有我呢嘛。”五条悟拍着胸脯大言不惭，“又不是单亲家庭，带孩子当然是咱俩轮流带。”

“你带我就更不放心了。”夏油大人冷笑。

“你们俩刚刚不会是公然出柜了吧？”家入硝子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一抹神秘的姨母笑。

“别闹了，硝子。”夏油大人最终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菜菜子，美美子，你们想在哪里生活？”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会有一个答案：“要和爸爸在一起。”

美美子看了看我，毫无怀疑地相信了我的选择。她也小声的说：“嗯，我也是。”

好在夜蛾正道最终同意了夏油大人的申请。我和美美子可以作为特殊家属，在咒术高专的学生宿舍一直住到夏油大人毕业。

接下来是办理身份证件。

在咒术协会登记姓名时，面对行政人员的询问，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夏油。我们姓夏油。”

人们为什么会那么看重姓氏呢？

大概是作为一种生命的延续吧。和塑像一样。那个生命曾在这世界上存在过，哪怕它已经逝去，还是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来证明它曾经存在。

前世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改成和夏油大人同样的姓氏。最初是因为自卑，觉得我们不够格；再后来一起生活，大家一般都只称呼我们的名字，或者叫我们为‘夏油先生的女儿们’，我们便忽视了这件事；只有当他离开后，我才突然后悔没跟随他的姓氏，弄丢了他曾存于世的痕迹。

和前世一样，夏油大人永远尊重我们的选择。

他并没有拒绝我们，只是轻轻地念了一遍我们崭新的名字：“夏油菜菜子，夏油美美子………”然后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向我们伸出手，“谢谢你们。我会做个好爸爸的。”

我恍惚地看着夏油大人年轻的面庞。

他的身影渐渐与前世带我们离开山村时的那个身影重合，一时让我难以分清前世今生。

直到美美子担忧地轻唤了我一声，我才骤然惊醒。

一切都还未发生。

我还可以改变我们的结局。

“牺牲品。”

这是前世我问夏油大人他怎么看待咒术高专的学生时，他对我说出的答案。

“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还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时，便早早地做出了选择。”夏油大人说出这句话时带着轻微的厌倦，以及显而易见的讽刺与自嘲，“草率。肤浅。没有行善的能力，没有作恶的觉悟。不是英雄，也不是坏人，所以只能算是可悲的牺牲品而已。”

沉默了片刻，他又语气坚定地补充：“我绝不会，让你们也成为这样，被咒术界所消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