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来自田间的獾先生娶了来自山林的蛇小姐。蛇小姐有着曼妙的身姿,勾人的红芯,与田间的獾太太獾小姐们完全不同。所以她刚嫁到田间,就吸引了所有雄性狗獾们好奇而惊艳的目光。
“獾先生,好福气啊。”所有来庆贺的獾们都这样恭维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好事情嘛,就要识趣地说一声好听的话。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蛇小姐在嫁过来时就已怀有身孕。虽然獾先生一再向他母亲及众人解释:“年轻人,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毕竟田里的獾们都比较保守,所以流言蜚语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哎呀呀,您听说了吗?那位外来的蛇小姐哦,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说不定,阿獾是被她骗了。”谈论的獾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可不是?林子里的女人哪有好的?指不定是做过什么不好的职业,迫不得已,才找了个老实人嫁了。”
“对啊对啊,毕竟是外面的女人嘛。”
得出这个结论后,一起八卦的獾们就像窥伺到了什么隐秘的真相般心满意足,互相露出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言语是最有效的诅咒。听得多了,哪怕内心再为笃定,很多人也难以逃过舆论的陷阱。
“呐,麻理绘,那真是我的孩子吗?”某天,獾先生半是酒醉,半是开玩笑地问蛇小姐。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啊!”蛇小姐很是生气。
獾先生没正面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灌了一口酒:“唉,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怎么会愿意和我回田间呢?”
此时的獾先生早已没有了初回田间时的神采飞扬。和他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田间有田间的规则,山林有山林的活法。田间的獾们不会因为他曾去过山林而高看他一眼,反倒是来自林子的蛇小姐会因为不习惯田间的生活而惹出种种让人尴尬的笑话。
蛇小姐抱怨着田间种种的不方便,獾先生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娶一位獾小姐,因为蛇小姐在田间不但不能给他任何助力,反而变成了其他人的笑柄。
就这样,蛇小姐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蛇小姐大概也是爱这个孩子的,但遭遇过太多不公平的排挤,已经使她被怨恨蒙蔽了双眼。
于是,最真挚的母爱变成了最可怕的诅咒——
【里香,你会被所有人爱着。】
“小食人花之前的确被她母亲诅咒了。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用生命给小食人花打上了个烙印:凡是见过她的人,不管是谁,都会不由自已地爱上她,爱到想把她融入骨髓,有激进的人甚至会想把她吃掉。”五条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事不关己地诉说着,仿佛什么事儿都不会真正进入他的心里,“之前很多人都受了这个诅咒的影响,她的邻居、她的老师和同学,当然,也包括她的父亲。不过,她现在摆脱了这个诅咒,更是因祸得福地获得了操纵的术式。皆大欢喜,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啦!耶!”
“操纵?”这个术式听起来蛮厉害的。
“简单来说,就是她可以‘调取’别人的术式。举个例子:乙骨的术式你刚刚也看到了,是用咒力凝成巨大的诅咒帮他战斗。而里香的术式则是可以控制乙骨放出咒力,用乙骨的术式来替她战斗。所以,如果说她原来只是个罂粟花的话,那么现在升级啦,变成了一朵小食人花啦!”
“那她能控制你么?”我很好奇。
“老子?那怎么可能?”五条悟笑嘻嘻地说,“她的术式只能控制被她魅惑了、或者说本身自愿被她操控的人。想控制我?”他悄咪咪地从墨镜上方瞄了一眼夏油大人,小声嘟囔,“除非有一天她变成杰,还差不多。”
虽然五条悟的声音很小,但他的话还是被夏油大人听见了。夏油大人额头爆起青筋,微笑着推开五条悟:“没事做了?那就去看看祈本。”
“杰,你又岔开话题。”五条悟瘪着嘴抱怨,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虽然大概率这幅可怜的模样是他装出来的,“她不是睡得好好的嘛?”他走到床头俯下身,把脸凑近祈本里香的脸。
正当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检查祈本里香的状态时,祈本里香醒了,她对五条悟凑近的脸表现得十分惊恐,甚至一个条件反射直接躲到床尾:“滚开啊,死男同。”可见之前梦中的景象曾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创伤。
五条悟并没恼火,他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故意当着祈本里香的面,辣手摧花地掐了掐乙骨忧太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早恋的小朋友们该有个认真负责的老师管管了。”他转向夏油大人,眼里满是揶揄,“你说对不对,夏油老师?”
“去去去,别总给我加戏。”夏油大人笑了,却似乎并不反感这个称呼。
“你现在手里已经有六个崽儿了吧。哦吼,年轻一代的咒术师们可真是大丰收。”本来是句正常的话,被五条悟用棒读的语气说出来,不知为何就显得十分欠揍。
“他们又不是同一年的。菜菜、美美和伏黑之后应该是同届,而乙骨和里香要大一些,至于熊猫……”夏油大人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显然他也不知道咒骸的年龄该怎么算。
“还有一个。”我突兀地开口,因为我突然想起那天在街头偶遇的非术师,看在他犯蠢地滥施好心的份上……“他有术式,却没有咒力。爸爸也要教导这样的人么?”
“那是谁?”夏油大人果然不记得了。
那个男孩儿好像自我介绍过,但我也忘记他叫什么了:“是上次在地铁站遇到的孩子。他是有式神的,但他看不见诅咒。”
“式神?”五条悟好奇地插嘴。他走到夏油大人身后,双手搂住夏油大人的腰,探出头,“那不是神道教的范畴么?他可能不是咒术师,而是阴阳师。是我老妈家族那边的事儿,回头我可以问问紫苑夫人。”
“你就那么不想让咒术界多个后辈?”夏油大人侧过脸斜了他一眼。
“说得也是。”五条悟把下巴压到夏油大人右肩肩头,像耍赖也像撒娇,“那……靠你喽,夏油老师。”
“你叫上瘾了是不是?”夏油大人笑骂道。他抬手揉了揉五条悟柔软的头发,虽然是泄愤的举动,却感觉动作不是很重,更像猫主人下意识地揉自家猫的下巴。
五条悟果然得寸进尺:“好累啊,杰。我们晚上去新宿吃HARBS吧,我馋他们家抹茶红豆和水果千层好久了。”
“悟,蛋糕不能当晚餐。都是个大人了,要学会以身作则啊。”夏油大人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五条悟的头顶。
“是你要当老师,又不是我要当老师。我不管,就要晚餐吃蛋糕。”五条悟蛮不讲理,耍起赖来比小孩子更像小孩子。见夏油大人不为所动,他继续说,“行不行嘛,杰。一个人吃很无聊啊。”
“两个人就能吃出花样来么?”夏油大人嗤笑一声,不打算答应五条悟的无理要求。
“那可不是。”五条悟算盘打得叮当响,他理直气壮地说,“两个人的话,我就可以点四份甜品了,然后专门从你的盘子里挖。只有从别人盘子里抢来的甜品才是最好吃的!”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夏油大人转过脸吐槽。五条悟听到他不肯答应,就用短发在他的脖颈处蹭啊蹭啊蹭。最终,夏油大人还是妥协了,“要带上菜菜子和美美子,每个人最多只能点一种甜品。晚一些还是要吃晚餐的。”
“……杰,你不爱我了。”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控诉。“哼,没关系,我还有爱我的崽子们。菜菜子和美美子肯定会把她们那份孝敬给她们最爱的爹地的。”
夏油大人颇为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悟,我的那份也给你,但不许和孩子们抢吃的。”
“自愿给的怎么能算抢!那都是我的人格魅力。”五条悟从墨镜上方对我眨眨眼,“你说对吧,崽儿。”
我还没回答,门口冲进来了两个熟人:“忧太!你终于醒了!”和蔼的乙骨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把乙骨忧太紧紧抱在怀里,甚至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妈妈?”乙骨迷迷糊糊地反抱住她。
“谢谢您,夏油老师。”乙骨先生也有几分激动的神色。虽然作为一家之主,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但看他一直感激地握着夏油大人的手不肯松开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表现中的那么平静。
“不,其实我并没做什么。”夏油大人赶忙推脱。
乙骨夫人却在此时抬头,她的眼角还有些湿润,目光微微带着恳求: “夏油老师,我们家忧太就拜托您了。”她轻轻抚摸着乙骨忧太的额发,“毕竟咒术是我们所不熟悉的范畴,还麻烦您能看护一下他。”
“我……”夏油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复杂。他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答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好像有些迷茫。
“交给杰绝对没问题的!”这时,五条悟单手勾住了夏油大人的脖子,自信地抢话应答,“杰绝对会是这世界上最棒的老师。只不过,事先说好了,咒术界可是很危险的,我们不会对乙骨的生死负责。他无论生死伤残,责任都只在他一个人。如果没有这种觉悟,还是别做咒术师了。”
“那是当然。”乙骨夫人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生死有命。如果不是夏油老师,也许忧太这一次都不一定能挺过来。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所以不管忧太之后会怎样,我们都十分感谢夏油老师。也请老师不要有负担,只希望您能能在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到达不了的世界里,稍微帮我们照看一下忧太就好。”
“听到了么,杰?”五条悟掰过夏油大人的脸,对微微怔住的夏油大人一字一句地说,“理子和灰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为他们的生命负责。”可他正经不过三秒,就打了个超大的哈欠,然后伸了伸懒腰,又恢复了轻浮和无所谓的神情,“至于要不要收下乙骨,看你喽。反正即使他因为不会用咒力而死掉,也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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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