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 献给你的乌托邦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五条悟倒没因为我把脸上的糖霜蹭到他衣领上而生气。他反而抬起手臂，更加向上地托了托我，让我的脸颊能更贴近他的短发：“知道你想报复回来。喏，蹭吧。记仇的小白眼狼。”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抱住他的脖子，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发丝间。

和夏油大人一样清爽的沐浴香波味儿，贴在脸上的质感却完全不同。

夏油大人的长发乌黑柔顺，根根分明，很容易就能从发梢一梳梳到发尾；五条悟的头发却很柔软，细细密密的，虽然看起来扎人，实际上却像缅因猫的大尾巴那样轻盈蓬松。

“小坏蛋现在开心了？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哦。”就在我感受着来自五条悟难得的纵容时，我听到他这样对我说。

谁是哥哥？我哪儿来的哥哥？这么想着，我抬起头看到了那个正站在我们面前的、面无表情的黑发海胆头男孩儿。那孩子才多大？也就最多五岁吧。于是我下意识地辩驳：“明明我才是姐姐。”

五条悟却根本不听我说话：“我说是哥哥，那就是哥哥。叫让你之前乱跑？之后，小惠会替我看着你的。”

我又看了眼听着我们的谈话却依旧木讷着脸的男孩儿，再次感叹了句‘真惨’。这么小就被五条悟盯上了。不仅要时时刻刻忍受大魔王心血来潮的折磨，还要替他看孩子打童工。

“悟，菜菜子，我们回来了。”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夏油大人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夏油大人冲我笑眯眯地弯了弯狭长的眉眼。美美子也从夏油大人的怀里探出头来，开心地向我展示她抱着的崭新的大玩偶熊。

“给你们带了街角的奶香布丁。”夏油大人一边俯下身把美美子放在地上，一边像给小朋友分蛋糕似的耐心嘱咐我们。“给菜菜子的是少糖版的，给悟的是加了三倍糖的。你们俩在宿舍没打架吧？这是给好好相处的人的奖励。”

“没有没有，杰你别总瞎操心。”“他根本没在宿舍，而是出去抢别人家的小孩儿了。”我和五条悟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我就被五条悟从他肩膀上拎了下来。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气鼓鼓地开始装模作样地用手指捏我的脸：“好啊，小坏蛋，你居然告密！”

“悟，别欺负菜菜子了。我又不瞎。”夏油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海胆头的小男孩儿。

只一眼，我便发现夏油大人的眼底好像掠过了些许震惊和恍惚，似乎是他认识某个与这个男孩有关的人。但转瞬间，夏油大人便压下所有外露的思绪，表情也切换成了一抹无可指摘的亲切笑容：“这位是？”

“这是惠惠啦，杰。伏黑惠。”五条悟松开捏着我脸的手指，抢在那黑发男孩之前开口。他得意洋洋地揉了揉那个男孩儿毛扎扎的短发，随手把他推到夏油大人面前：“就是我说的那个伏黑甚尔的崽儿，遗传了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那个。我花钱把他买下来了。之后他就交给你啦～看看你要不要拿他出出气，比如把他调|教成听话的小狗什么的。”

夏油大人在听到‘伏黑甚尔’的名字时，眉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却在听到五条悟后面的言论后，立刻上前一步捂住了伏黑惠的耳朵，原本严肃的神色也瞬间变成了对五条悟忍无可忍的恼火：“别乱说话！悟，你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反正我买下了他，但我又讨厌这张和那家伙相似的脸，就随你处置喽。”五条悟却不慌不忙地转身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摸出夏油大人给他买回来的三倍糖的布丁，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然后惬意地眯起蓝眼睛。

“悟，这与他是谁的孩子无关。”夏油大人颇为头疼地用拇指按了按额头，“小孩子好好教育就好了，别让他学得跟他那个混蛋父亲似的。和一个孩子记仇没有意义。他其他的监护人呢？”

说实话，我也是蛮佩服伏黑惠的。作为话题中心人物，他听着别人议论他，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依旧面瘫个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没有了呢～”五条悟慢悠悠地吞下那口奶香布丁，踮起脚坐到一侧的桌子上，又恢复了没个正形的神态。他笑嘻嘻地歪头看向夏油大人，语气里满是憧憬和欣赏，“果然，我就觉得杰很适合当老师的啦。连讨厌的人的孩子都会下意识地去保护，杰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超棒的老师的！”

“你别打岔……”夏油大人应该是还没想好未来要做什么，于是怔愣片刻便立刻反驳。但五条悟的这句话却一下子启发了我：如果这一世想让夏油爸爸一直留在正义的一方，那么当一位咒术高专的教师，应该是个既安全又稳妥的选择了吧。

“我又没说谎。”五条悟一边心安理得地吃着手中的甜品，一边在桌边晃着大长腿，“伏黑甚尔本来就是把他作为对付禅院家的秘密武器卖给了禅院家。要不是我替伏黑甚尔还完了债，小惠在那群人的手里还不一定会生活得多惨呢。他现在的债主变成了我，老子又不差钱，他可以成年后再慢慢还。所以，我这是在做好事。对吧，惠崽？”

五条悟对伏黑惠调皮比了个wink，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撅撅嘴吐槽了句‘真不可爱’，便又满不在乎地转向夏油大人：“正好杰你不是要办咒术高专幼儿园吗，我就把他拎来给你练练手。”

“我什么时候要办幼儿园了？”夏油大人一定是知道在这种五条悟胡说八道的场合，和五条悟讲道理也没用，所以又开始操心起了其他事情，“他没有监护人的话，以后要住到哪里呢？”

好在夏油大人没提起要收养伏黑惠，不然可能我就要闹了。爸爸的子女除了他亲生的外，有我和美美子就够了。这是从上一世我们就心照不宣的事情。

上一世，夏油大人把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我们，即使后来他救下了再多的小咒术师，他的女儿也只有我们两个。

“这个好办。小惠还有个身位普通人的姐姐。他们可以一起搬到五条家。或者，我替他们申请咒术界的援助资金也行，这笔资金会一直赞助到他们成年。”幸亏五条悟提出了解决办法，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一世，我依旧希望夏油大人收养的孩子依然只有我和美美子。虽然我还想要好多好多弟弟妹妹，但那些孩子一定要与夏油大人有血缘关系才行。

但……我默默打量了一眼五条悟，有些苦恼地想：如果夏油大人和五条悟在一起了，不就没有我想要的弟弟妹妹了么？可是夏油大人的确只有和五条悟在一起时才会很开心……如果他们俩真是恋人关系的话，看起来我有空时也得开始寻找能让男人暂时变性或者怀孕的诅咒了呢。

我再次自以为隐秘地、暗戳戳地瞥了眼五条悟那无论吃了多少甜品都平坦如初的小腹。五条悟感官敏锐得像背后长了眼睛，在我的视线扫过他时，立刻回过头来看向我。面对着他‘小坏蛋，我又抓到你准备干坏事了’的揶揄目光，我急忙对他讨好地笑了笑。

作为咒术界实力的天花板，五条悟是无所不能的，对吧？

伏黑惠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选择了救济金，看得出他是有多么嫌弃五条悟。

但夏油大人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即使他十分讨厌那个名叫‘伏黑甚尔’的人，但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的伏黑惠，却还是不忍心，答应了会去教导他，即使他是伏黑甚尔的儿子。

虽然，夏油大人嘴硬地辩解：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伏黑惠和伏黑甚尔走上相同的道路罢了。

毕竟夏油大人没有前世的记忆。我闷闷不乐地挖了一口布丁塞到嘴里，心里微微泛起的苦涩让我觉得这甜丝丝的布丁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所以他才能连上辈子的仇人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都友善相待。

在这个崭新的世界线里，只有我还记得那些刻骨铭心的不甘与恨意。

现在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前世都是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死敌。作为重活一遍的诅咒师，我应该先下手为强的。我垂下眼，暗暗地想。

但如果这一世夏油大人和他们在一起能得到幸福的话，我是不是……也该放下一些了呢？

“菜菜子，来，张——嘴——”头顶传来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张开口，下一秒我的舌尖就被人用勺子怼了一块甜到掉牙的暗黑料理。

“咳、咳咳……”我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终于勉强咽下了那块纯·糖奶混合物。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甜的甜品？喜欢吃这种甜品的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嚼白糖算了？他俩有什么区别么？

身为品味奇特的元凶巨恶，五条悟‘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地递给我一杯水，站在我身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捧着水杯狂饮不止。

他笑嘻嘻地弹了下我的额头：“乖女儿你现在的表情才对嘛。刚刚是在想什么呢？表情苦大仇深的。是不是半糖的布丁不够甜？没事儿，这次我可以先分你一半儿，下次记得点双倍糖的就好啦。唉，谁让我是你爹呢？照顾小笨蛋儿是应该的嘛。或者，你要有什么其他的觉得不开心的事儿，也可以说出来，让你爹我开心开心？”

我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哈哈大笑。心里默念着：我不生气，我佛慈悲，我空真如，我不咬狗……

算了吧，五条悟就这个德行。虽然颜值和实力成正比，但偏偏性格在出厂设置时不小心被安装成了与这俩呈反比。不过没关系，只要夏油大人喜欢，是坨**我都会把他看成一块香喷喷的巧克力的。

但唯独羂索。

我绝对不能饶恕，亦永远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