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 献给你的乌托邦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呐，夏油大人，我和美美子有那么重要吗？”

上一世，我因为融不进普通人的班级，被骂有病，而和学校里的小团体打架。我仗着自己有咒力，把为首的男生打掉了两颗门牙。

老师准备叫家长，大事化小，私下里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我却宁愿被记录档案，也不想说出夏油大人的联系方式，给夏油大人添乱。

对方的妈妈听说自己宝贝儿子受伤，来得很快。在看到自家儿子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小脸、听完她家小孩一面倒的哭诉后，气得当场找上我，拎起挎包就想往我脸上砸：“没爹妈教养的小贱货。”

我当时虽然害怕，却闭上眼，硬着头皮没躲避，心想如果对方气消了，应该就不会找夏油大人了吧？毕竟那天下午夏油大人要和好不容易搭上线的国会议员见面、吃饭，我不能耽误了他的大事。

谁知道，那个包还没砸到我脸上，就被人牢牢用手攥住。

“这位夫人，您看起来更没有家教呢。”夏油大人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那我是不是也应该骂您一句没爹没妈？”

那个女人看到夏油大人高大的身形，讪讪地放下了手臂。美美子趁机从我身边跑到夏油大人身后，钻进他的袈裟里，躲起来不肯露面。

“你就是她的监护人？”女人虽然气焰上收敛了，言语间还是咄咄逼人。“你没看她们给我家小孩打成了什么样子！”

“在指责别人之前，先看看你儿子都做了什么。”夏油大人用手掌安抚地抚摸着美美子的头顶，即使没有了解事情原委，也坚定地拦在我身前丝毫不让，“我女儿不是会随意殴打别人的人。”

男人和女人对峙，总归是男人理亏。

好在这时菅田真奈美已经穿着高跟鞋‘哒哒哒’跑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行了行了，我的教主大人。就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你把高桥阁长撂下就走，是不是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

“高桥？是外务省内阁长官的那个高桥吗？”女人听到那个新闻里经常能听到的名字，有些慌了。毕竟欺软怕硬是人类印在骨髓里的劣根性，她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给自家丈夫带来麻烦。

夏油大人没回答。

菅田真奈美此刻已经走到我们身前，她笑得一脸灿烂，不愧是政商界知名的‘狡猾得像狐狸似的’女人：“啊啦，就是那位哦。诶呀，但是小孩子打架和大人有什么关系？来来来，我来看看令公子伤成什么样，为表歉意，您看令公子的医药费我们来支付，再附带给您一笔丰富的补偿金好不好？行的话，我们去办公室里面说……”

菅田带着那个母亲走了。夏油大人转头俯身看向我：“菜菜子，你没受什么伤吧？”

我摇摇头，终于感到了些许害怕：“那个，夏油大人，我们是不是破坏了您的计划？”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夏油大人摸摸我的头，没有责怪我，“出了问题就要找我，谁让我是你们的父亲？”

美美子从夏油大人的衣摆里探出头来，她看起来已经快哭了：“夏油大人，不是菜菜子的错，是对方先骂我们的。”

“没事没事，”他看着畏畏缩缩的我们，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一手牵住一个：“菜菜和美美今天被吓到了吧，那下午的课我就先替你们请假了？想吃刨冰吗？我下午也没其他事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刨冰吧！”

走出校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刚解决完赔偿问题的菅田真奈美。

她看到夏油大人拉着我们后，很伤脑筋地揉了揉额头：“小丫头们，你知道这次你们闯的祸会给盘星教带来多大的损失吗？你们总在给他添乱，拜托你们成熟一点儿好不好……”

“好了真奈美，”夏油大人把我们护在身后，“少说两句吧，她们也不是成心的。高桥那边我会去道歉的。如果他这条线不行，那我就再换一条。”

“可是，夏油～”菅田真奈美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又像在撒娇，“你有多辛苦她们又不知道。为了能与内阁连上线，你前前后后做了多少私人委托？搭进去多少人脉？早都说了，找一户好人家把她们送走好了。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每年去看看她们，没必要非得自己养……”

“真奈美，”夏油大人严肃地打断她的话，“我希望这是我从你口中最后一次听到刚才的那番话。她们俩个是我女儿，我到底是有多没本事，才要把她们送给其他的人？”

“又不是您亲生的。”菅田真奈美嗔怪地瞪了夏油大人一眼，小声嘀咕。

“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夏油大人揉了揉我们两个人的头顶，“她们与我有父女的缘分，那我就要保她们这辈子平安。真奈美，内阁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大不了模仿之前的路径，重新再做一遍就好。总有方法的。但我不希望你指责我的女儿们。我们是‘家人’。我所希望建立的、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就是为她们而建的。她们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能本末倒置呀。”

“哎呀，你就惯着她们吧。”菅田真奈美气得跺了跺脚，“等总有一天她们闯出个大麻烦，看到时候你后不后悔今天没听我的话。”

坐在甜品店吃刨冰时，我还依然在想着菅田说的内容： “夏油大人，对您来说，我们是不是您的拖累啊？”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夏油大人坐在我和美美子两人的对面。他什么都没点，只要了一杯清水，却把据说这这家特色的各种甜品全都要了一份，堆到我们面前。

“因为……”我有些难过，却还是逼自己说了下去，“我们什么用也没有，还会给您添麻烦。”

“别瞎想。”夏油大人笑了笑，“你们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感谢了。”

“但您不是还有其他的家人吗？比如米格尔，比如拉鲁……和他们相比，我们对您来说，应该完全不重要才对。”我沮丧地低下头，用勺子戳着快融化的冰沙，甚至有些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我陪米格尔去吃刨冰了吗？”夏油大人反问。

我摇了摇头。

“我哄拉鲁一起睡觉了吗？”夏油大人继续问。

“但拉鲁又不是小孩子。”我反驳他。

“那我也没给拉鲁买过衣服、做过便当，也没给拉鲁讲过睡前故事，更是没在拉鲁生病时把他抱在怀里、陪着他一直到点滴输完，对不对？”

“所以您到底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呀。”我眼眶红红的，“您就是想在未来卖掉我们，都不值您付出的这个心力……”

“菜菜，美美，”夏油大人放下水杯，温柔却认真的对我们说，“你们远比你们想的、对我来说还要重要。”他托着下巴，目光像是在回忆，“当时如果没有你们，我怕是已经不想活到现在了吧。

“你们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的希望和理想的幼苗。我养着你们，就像亲手种下一颗种子。我亲自来浇灌、施肥，修剪枝桠。看着它抽芽，引导它长大。最后陪伴它肆意绽放，帮助它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朵。”

他闭上眼，想象着给我们描述的场景，唇角微微上扬，竟给人一种很幸福的错觉。最后他睁开眼，温柔地对我们微笑，轻声对我们说：“那一定，是一朵很美很美的花。”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依然能清晰地记得夏油大人的脸。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生气时眉头紧锁，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唇角下压，敷衍别人时脸上会挂着礼貌却虚假的笑容……

这世间更多的是单向的感情。

马太福音说，凡有的，还要给他更多，使他丰富有余；凡没有的，连他仅有的，也要夺去。

所以，付出和回报是不会对等的。

我一直以为，重生以来，我所有的举动都是在救他。我想为他打造一个他可以快乐幸福、想要活下去的乌托邦。

但如果，就连我的重生，也都是他计划里一环的话……

那么这条世界线，它到底，是谁为谁打造的乌托邦呢？

我狠下心，避开眼前关切看着我的夏油大人，把头转向五条悟。上辈子我们没去找五条悟求助，所以导致了我们的悲剧。这一世我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五条悟，救他。”我踉跄一步，抓住二十八岁五条悟领口的衬衫，急切地对他说，“求求你，救救他吧。”

因为泪水和耳鸣，我看不清楚五条悟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环绕着我身边的、温暖又可靠的气息。

在他的手臂抱住我时，我实在坚持不住颅内的疼痛，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