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游戏BE后，纸片人和我一起重开了 第8章 今夜羽化无声（8）

枳子事件最后敲定的判决结果是死刑。

追捕的处刑术师里有五条家的术师。五条枳子得罪了持明院，也约等于得罪皇室，为了切割，五条家决意大义灭亲。

但判决下来了，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吸纳了日本境内绝大多数咒术师人才，享有盛誉的咒术总监部，却还没抓到那个潜逃的、没有任何力量、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的五条枳子。

这等于往自视甚高的总监部脸上扇了一巴掌。

“让她做诱饵这件事想都别想。”

五条悟挥开过来游说的监督，径直穿过东京高专的石砖走道往前走。

今天没下雨，天气很好。

远远地，他就看见操场旁边绿色树荫下的少女。今见梦见坐在草地上，风拂过她的长发，映着斑斑点点的阳光，总是病气缠身的她今日难得的鲜活明亮。

五条悟心情好了许多。

但监督却一身冷汗如雨。奉高层命令，他来试探五条悟的底线，这位六眼术师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尤其是忽然领悟了无下限术式绝学和领域后，目前没人能压制得住他。

可高层绝不允许有人脱离掌控反制他们，于是打算从五条悟身边的软肋下手。

而五条悟最近最在意的，就是那个因枳子事件而受到诅咒、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家族的女孩，今见梦见。

经过调查，高层发现这只是个普通人，末等家族，没有天赋，毫无价值可言的蝼蚁一个。

用她说不定能牵制住五条悟。

见距离逐渐走近，监督扫一眼那边的白发少女，咬了咬牙，秉着赌一把的心，抬高音调说道：“但这是总监部高层的一致决定……五条家也承诺过会将五条枳子逮捕归案。但现在五条枳子行踪诡秘，这件事如果您不拿出办法，对五条家来说也是一件……”

监督的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重重地按住了。

无声的威胁让他骤然收声。

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按着他肩膀的手逐渐收紧，明明脸上还是那样张扬肆意的笑脸，监督却感觉肩膀的骨骼被挤压得在发出咯吱咯吱的疼痛尖叫。

“我不是说过逮捕行动我会参与嘛，有我在还不够吗，还需要什么诱饵？我说啊——你们在打的那些小心思——”

五条悟压低音调，沉声说道。

“该收收了。”

“…………”

来自最强的威压如同刺骨冰水淋头而下，监督浑身颤栗，半晌没说出话来。

五条悟却松开他了。

白发少年扬着笑容，拍了拍监督的肩膀，语气松快，但一点也不客气。

“好了，没你事了，你该走了~”

枳子事件，五条悟没有插手太多。

他和这位堂姐没多大感情。对于五条枳子，他唯一惦记的是今见梦见身上的诅咒。

五条悟用六眼看过那个诅咒的结构，和迄今为止他祓除过的构造完全不一样，他怕诅咒师的死亡会引起受诅咒者也死亡，思来想去之后，决定也参与追捕行动。

但没想到，他对梦见的关注却让她暴露在了危险当中。

失策了。

……那群家伙，恐怕要逮着这件事大作文章。

五条悟心里啧舌，面色不显。

他会保护好她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会收拾干净，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五条悟大步流星地走近那颗树下。照顾少女的女性术师早在他靠近之前就告辞离开了，今见梦见一个人坐在那里，靠着树干，在翻阅盲文书籍。

“犍陀多无意间抬头，见血池上方那阒然无声的黑暗中，一根银色蜘蛛丝垂下来……”

少女的声音轻盈而绵长，念着芥川龙之介的《蜘蛛之丝》。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忽然在距离还有几米的地方定住了。

就差几米就能走近他心里的女孩，但五条悟却没法再靠近一步。

他记起了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的今见梦见。回到高专宿舍的小房间后，她无聊地拨弄起窗户上悬挂的风铃。那是顺路买的，五条悟找了颗钉子，把风铃挂在了窗户上。风铃叮叮响，风吹它响，少女去拨弄它也响，叮叮泠泠的声音，好像有一只缩在角落里的漂亮残疾野猫，伸出爪子，试探性地在戳外面世界滚过来的鱼干。

五条悟明白，至今为止梦见还对他抱有戒心。

冥冥说，他离开期间，今见梦见没有任何特殊表现，和他说的一样，安静而温顺。

但他知道她的本性不是这样，恶劣土壤里长出的花很有韧性，会渴求阳光，顽强努力地向上生长。而不是一直蒙在伪装下面，用无害保护自己。

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五条悟心里都有种异样的难受。

他还记得，曾经那份毫无保留的真心。

真诚地喜欢着，所以想把他从溃烂的封建制度里拉出来，洗去污秽和血腥，再擦干成新秩序下的他自己。

不屈居弱小，不囿于成见。

……那才是真正的她。

而不是现在这个温柔体贴的人偶。

五条悟心中苦涩。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世的梦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失去家族、失去坚强、甚至失去双眼。

难道……是某种他重生的代价吗？

“五条君？”

“我刚才听见了，您等会要出去么？”

听见有声音靠近，树下的少女转过头来。刚才监督的计谋好像得逞了，她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于是主动提出请求：“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你听见了？啊，这件事不是刚才那个人说的这个意思……”

五条悟张开嘴想解释说这件事只是御三家之间的尔虞我诈，那些家伙是冲着他来的，她参与进来会很危险。但他突然发现，从持明院案事发那天开始，今见梦见好像就一直待在东京咒术高专这一隅天地。

他也带她回去过今见家，但那个家族对少女爱答不理，又见今见梦见得到五条家次代家主的垂青后，忙不迭地想重新搭桥牵线把少女迎回去。五条悟在犹豫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今见梦见，她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离开了，然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家。

自那之后，除了去医院，她也没再离开过高专校区。虽说这样他们有更多时间相处了，但她能去的地方也变少了。

……就像是他不仅在上一世夺走了她的生命，还在这一世夺走了她的生存空间一样。

“怎么了吗？”

大约是五条悟停顿得太久，少女疑惑了起来。

“没什么。”

五条悟摇了摇头，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他走到今见梦见身前半蹲下来，去看那双没有亮光的红眸，试探性地问道：

“梦见是想出去吗？”

“……嗯？嗯，差不多。我见过枳子小姐，想和她再见一面。”

“……”

果然，即使重来一次，她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憧憬。

五条悟眼眸微暗，但他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抬手捋了一把额前垂落的刘海，深呼吸一口气，退开两步，站进暖融融的阳光里，再将那口郁气迎着蓝天，长长地吐出去。做完这些，五条悟又微微弯腰，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伸出一只手牵起今见梦见，如果少女可以看得见的话，一定能看见他此刻墨镜后明亮的苍蓝色逐渐坚定、散发光芒。

就像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过一趟人生旅程之后，坚强的从悲剧里爬起来，没有被糟糕的‘前世’和腐烂的橘子打倒，他依旧骄傲恣意，认为自己最强、且无所不能。

“行啊，那就一起出去好了，闷在学校里也挺无聊的。到时候我这边的事情搞定了，我带你去海边逛逛，听说那边开了家不错的甜品店，味道很不错！”

今见梦见眨了一下眼睛，她没做出回答，只是拉着五条悟的手站起身，说了一句：

“嗯，好。我会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回来。”

-

数日后。

太阳缓缓沉下地平线，橙红的夕光如同潮水，漫过雕塑、长椅、滑滑梯，为这座有着浓密森林的公园撒下最后的余晖。一并来的几名咒术师默不作声，将身形隐藏在树的阴影下。

今天「窗」锁定了潜逃诅咒师五条枳子的行踪，他们要执行一道死刑任务。

执行术师一共四个，以近期晋为特级的五条悟为首，个个都是精英。但队伍里，却有一个画风不太一样的女孩。

今见梦见没打算加入他们。

她又不是来杀人的，凑近点找个地方当观众席坐下，静静等待好戏上演才是她的打算。

五条悟牵着她的手，将她放在了距离相对较远的游乐设施区。今见梦见扶着秋千坐下，铁链嘎吱嘎吱轻晃。

她仰头问他：“要开始了吗？”

“监督在接触，等信号就可以行动了。想想等会吃什么好吃的怎么样？这种小事不会花很长时间，我会赶在你想好之前回来。”

梦见点了点头，又察觉有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手里。

“驱散咒灵的咒具，一个人待着不安全。”

五条悟启动了咒具，还留下了手机可以随时拨打电话，做完这些，他才离开。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看今见梦见。

黄昏的光落在她身上，给她的白发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秋千晃动，她的影子也微微晃动，夕阳的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贴在地上，即将被暮色吞没。

看着这一幕，五条悟怔了怔。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为了进行改革、而频繁回忆前世她所使用的手段的缘故，前世和今生的比对越发清晰。

越是记得前世她坚强的模样，今生她的脆弱就越是明显。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甚至在怀疑现在今见梦见所遭遇的这一切，家庭、健康、伪装的自我，都绵延是上一世遭受的恶意。

他的恶意、他们的恶意。

不然怎么解释重生后这些不同？

“……”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五条悟按揉眉心，提振情绪。他转过头，运转咒力，纵身向「窗」指示的地方奔去。

风嚣在耳边不断掠过。

他的视野也不断变换，穿过夕阳中的公园树林长道，直到更开阔的大道上。

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五条悟缓缓吐出气息，心中坚定。

搞定烂橘子、挽回悲剧，保护梦见。一直停留在过去可不是他的风格，这一世的他也不是供高层们摆弄的年轻人了，一切危险，他都能承担得起。

他可是最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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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今夜羽化无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