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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挡在前方的人呐呐低语。窸窣的湿布料摩挲过后，前方的细雨和风更密集了，大约是真的让开了路。
直到这句话，今见梦见才从低哑含混的语调里听出这个声音是谁。
同时，她又有些疑惑。
这里可不是正义一方的在读咒术师该来的地方。
……无所谓了。
她又不怕有人把撞见她在黑市的事情说出去，真接触了指不定又是系统安排的没营养的主线剧情呢。
有趣的剧情她可能会看一眼，但没营养的主线就算了。
“借过。”
礼貌颔首、轻轻留下一句便离开。
有枳子的雾气作为指引，今见梦见能大概摸清楚附近的环境。但还没走出多远，她就感觉背后不远处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跟上来了。
是夏油杰？
梦见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转身，拐进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狭小暗巷。
浓白的雾气散去了。
少女举着伞，另一只手手扶过墙壁，沾了雨水，似乎是记错了路，暂且停了下来。
立刻，有脚步声在她不远处响起。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走近的少年音色温柔，压着声音，像是在试图不惊扰目盲的人。
[…………]
原本打算直接开口的今见梦见忽然顿了一下，稍许片刻，她轻声回应一句：“嗯、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是刚才那位陌生人吗？”
话落，前方鞋底踏过石砖地板的声音定了几秒，那人隐约是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没出声，但也没有离开。
梦见眨了一下眼睛。
她听见微妙的心音在拉长，像是蜂鸣。
挺奇怪的。
“……我叫夏油杰。”
好一会儿，今见梦见才听见少年说出第二句话，声音更沙哑了一些，“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生夏油杰。我刚刚发现你好像不认路，所以跟上来看看……需要帮忙吗？”
话是在这么说。
但少年的心音愈来愈大，几乎盖过言语。
【孵化者】被动的收听到了夏油杰内心的诉求，可奇怪的是，今见梦见没听见任何清晰有逻辑的句子，只有混乱的噪音。
迷惘、腐烂、深不见底。
近乎病态的耳鸣不断拉长，像沉在水底太久后忽然睁眼，能看见的已经不是阳光穿透水面的浮光掠影，而是海底深渊扭曲畸变、悄无声息疯狂滋长的深黑海草。
没有语言，其中的情绪却令人喘不过气。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再多听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这样的疯狂的情绪拖下去，拖进深邃的迷茫海底。
……喔…！
梦见眼瞳微亮。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一款心音，好像很有意思。
-
她不记得，他记得所有。
夏油杰站在那里，几米远，却没再能靠近一步。
他原本觉得自己是不该跟上去的。
她是个很敏锐，很能察觉别人的情绪的人，贸然行动只会引起戒备，很容易被再次拉远距离。
但他忍不住。
尤其是看见她双目黯淡，还游走在危险的灰色地带时，夏油杰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在发觉少女似乎迷路了之后，就主动现身。
可好不容易见到想见的人，夏油杰到嘴边的解释却慢慢停了下来。
‘陌生人先生’几个字温柔地插入他肺腑，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扯碎，能说出口的身份最后慢慢变成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那一面——至少身为高专学生时的他，还不会被那么戒备。
但也只是苍白的伪装而已。
夏油杰自重生以来，就再没回过咒术高专。
曾经的世界观崩塌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个立场，又该抱有哪种目标了。
梦见、梦见。
他现在只想找回她，回到她身边。
夏油杰喉咙发紧，试图说点什么，可半晌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呀，我知道这个的。”
少女体贴的、像是察觉了他的退缩和沉默一般，温柔地给出台阶下：“那、可以的话，能送我回家吗？”
“……”
夏油杰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时候，心口突然一阵钝痛。
她总是很安静，很少情绪化的去看待什么，面对任何人都会平静地与对方说话，接受对方的一切情绪宣泄，并给出足以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种温柔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冷淡。
他曾经以为这是一种故意行为。
但到她死后才发现，这是她的生存方式，她就像冬日深夜烧得很小的蜡烛，烛火微弱，努力的燃烧、以求活着。
而他从未珍惜过。
夏油杰垂下眼眸，掩去眼底苦涩。
“……好。”
-
今年的雨确实很频繁。
已经进入了四月份，听天气预报预测，大约要到五六月才会停歇。两人走在朦胧的雨幕中，阴雨的灰色铺天盖笼罩下来，连高楼大厦上的色彩鲜艳的广告牌也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雨、还是雨。
四周都吵得不像样。
但夏油杰却能清晰地听见今见梦见的声音。
“夏油君不用去上课吗？今天似乎是开学的日子吧？”
“……有点私人的事情，请假了没去报导，和班主任说了过两天再去。”
“诶……之前见到的咒术师都来去匆匆的，还以为咒术师们都会很忙，原来还可以请假。”
“梦、今见小姐接触过很多咒术师吗？”
夏油杰忽然问道。
“嗯？嗯，或许很难看出来吧，但我也是出身咒术世家的孩子，就是没有继承到咒术天赋。”
今见梦见回应着。
“不过，相应的一些咒术知识我还是知道的喔，能理解你们咒术师的辛苦的。”
似乎是雨雾模糊了距离，让少女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
她撑着伞，说话会礼貌地将脸面向他的方向。夏油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与那双糜丽的红眸对视时，空洞干枯的心口会好受很多。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许多过去。
从灵魂深处涌出的苦涩让夏油杰胸口发闷，他记起了最后看见死去的今见梦见时嗅到了铁锈味，记忆压迫神经，他感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头疼至极。
他有些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尤其是闭目瞬间，血腥的画面不断闪回，大义、理想，全是死亡和绝望。
夏油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掌。
——是她的血。
“夏油君？夏油君。”
如清泉一般轻柔的声音拂过耳弦，夏油杰浑浊的双眸平静了许多。他听见今见梦见在喊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什么，走神了一下。”
夏油杰迟滞的回答。
他揉揉眉心，深呼吸一大口气，心想着幸好她看不见，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然后强撑起一个笑容，说：“马上就到了，我刚刚在认路。”
今见梦见弯了一下眼眸，她没有在意这小小的问题，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夏油君，好像在为什么苦恼呢。”
夏油杰怔住。
刚才强行按下去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再次涌来，就像被人剖开了胸腔，暴露在空气里。少女的声音从灵魂深处传出，没有方向，却精准地砸在他最柔软的角落。
仿佛某种低吟引诱，让他忘记重生应该守秘，让他忘记应该警觉——让他、忘记他自己。
“要倾诉出来吗？”
绮丽的红瞳像是伊甸园的红苹果，近在咫尺，蛇声嘶响，耳语一般说着，咬下一口就会忘却所有烦恼。
“说给一个不会评判、以后也未必会见面的陌生人听……或许会轻松一点噢？”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洪水的闸门。
那种感觉，像是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得到了需要的肯定和抚慰，于是所有情绪就可以在此宣泄出来了。
猝不及防的温柔让人迟滞，可又舍不得错过。
“我……”
夏油杰张了张嘴，用力好几下，才发出声来。
他倾诉、呢喃，像是将自己的灵魂从体内剥离出来般，一点点摊开内心。
“……我在想、我应该做什么。”
“我试过两种办法，但无论是哪一种，最后的结果都会变得很差，所以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能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自重生起，夏油杰就陷入了一种极度迷茫的状态。
重生是奇迹。
它可以让一个人挽回曾经意难平的过去，可以让人抢先筹备未来的战斗……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但夏油杰已经见过了自己想要的未来。
「弱者生存」才是应有的社会形态。所谓‘扶弱而抑强’，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高专的理念得到的结果是看清了普通人的丑恶。
杀光非术师，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诅咒师的理念是发现普通人死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世界依旧溃烂发臭。
这个世界是不值得的。
夏油杰很难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那在不值得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做的呢？
只有将灵魂蜷曲在她的温柔之下而已。
“这样啊，那确实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今见梦见撑着伞，偏过头，朝向了夏油杰的方向。
“让我来说，如果夏油君的苦恼是‘未来想做的事情’、又迷茫着没有想要的目标的话，那不妨先行动起来试试。”
“或者回到最初的起点，再审视一遍自己，也是一个方法。毕竟人求上进，不免迷途＊。”
“夏油君觉得呢？”
不知何时，夏油杰耳边出现了一个让他无比安心的声音。
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心里的那些意难平和隐秘的渴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追寻。
就好像在夏油杰耳边低语：
——你想做什么？你还有没有遗憾的事情要做？
——那就去吧，趁你担忧的还没开始，趁你不会在失去之后追悔莫及。
而他能改变的事情有太多了。早年可以是星浆体、灰原雄；叛逃后可以是百鬼夜行、涩谷事变……她说他可以改变这一切。
就像曾经她还在他身边那样。
她说的都是正确的。
他不应该再一次错误的，误解她给予的帮助，或许就像梦见所说的，他应该从最近的一件事做起。例如星浆体事件。
“……好。”
夏油杰垂着眼睫，说：“我明白了。”
很对不起大家，这个梗最后决定还是不写了qwq
之前努力的尝试了一把，想着先写着应该就能写下去了，但最后发现这种火葬场梗对我来说还是很困难，我没法故意的去给一个人强加不同于他本身色彩的设定，也就做不到去给纸片人倒叙一个对不起主角过去……其实说白了比起这种火葬场梗的故事性，我更喜欢角色本身的人设底层逻辑，喜欢五条温柔之上的肆意，喜欢夏油一往无前的偏执，喜欢真人不以恶小而不为的邪祟……
这些都是促成他们的人设本身。大概是游戏打多了，我是个很宏大叙事的类型，喜欢去抠角色的理想与行事底层驱动，我觉得这种有自己立场的角色才是鲜活的，做不到给他们强加一层倒叙是我的笔力问题[爆哭]
我的笔力还不足，没法同时保留火葬场梗和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就像我文案写的最后一句话那样，我喜欢人物由自身视角对世界的看法，人以心证万物心态，以我证世界多彩，我喜欢他们心底最原始的**，并以此愿为驱动做出的或好或坏的事情。
就像写五条和夏油，写火葬场梗就不免提到他们的行事作风，于是就会出现像马克思说的那样，对天国的批判就变成了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就变成了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就变成对政治的批判。兜来兜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对个人的批评上。
但比起批评、用火葬场的去陈述他们的过错，我更喜欢他们在对自己有了更深的感悟后，从此提升，发挥出以前更大的潜力——好坏无所谓，主要是想看他们内心最无拘束无道德的自我（）
所以才会有今见梦见这样一个类似于丘比的设定。
这个设定最初就想写点邪典黑化，就和丘比似的各种去勾引纸片人许愿恶堕，为此我还去把弗洛伊德和荣格啃了一遍，试图从马斯洛需求去推一个纸片人的设定本身，结果越推越喜欢角色的那种气性，真的很想写一口五条反杀老橘子，冷漠的说一句“我不是神”“人类无权为我授勋”这种话，或者夏油干脆利落的再来一句“天灾之下众生平等”这种心理咨询大舞台不怕发疯你就来的邪典行为，看娟子忠于理想结果被迫拯救世界多好玩啊（不是）
我的XP就是这样奇怪且扭曲（目移）
但这么写了就不符合文梗本身，于是这个文从一开始梗就歪掉了，火葬场梗的核心在于角色对过去的追悔莫及，更在于角色对主角的过错行为，而我喜欢且擅长的是不沉湎过去，向往未来。两边在打架，打着打着甚至感觉把火葬场梗删了让丘比直接当主角都行，这就让我实在没法下笔，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天，怎么也写不出来我要的感觉。
所以都是我的笔力问题，我的写作水平太有限了，写文纯纯靠XP和俺寻思之力，没法脱离自己的认同观念去尝试不一样的类型，让大家白期待一场，真的很对不起[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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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