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五条前辈你不能这样 第10章 甘棠/sweet candy（六）

从2016年01月12日的成人之日到2016年02月11日的建国日，刚刚好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春天开始以后，你需要对接大量的工作，有和高专相关的、有和灵媒师相关的、有和诅咒师相关的、有和各地突然兴盛的宗教有关的……虽然绝大部分的工作不该属于你。

“铛铛铛铛铛铛铛——”

九代表多，十关于极，数字从九数到十，等钟声敲响，你刚好拿起在这个春天收到的第一枝樱花，枝上十朵花朵也刚好代表完满，因为不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所以你开始站在窗口，比对旗与花之间的尺寸，看着皇居那处的红日旗帜高高举起，国歌演奏之中，皇族、政府官员、祭拜的群众从台上隐入人海。

无趣。

你觉得这样重复的事情太多。

“叩叩叩——”

“请进。”你把花放在了窗台上。

樱田门前的东京警视厅，在明面上拥有总务部、警务部、交通部、警备部、地域部、公安部、刑事部、生活安全部、组织犯罪对策部等九个部门，从一到九管理普通人，而常规之外，只能由特定的人来管理异常。

“嘀嘀嘀——”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你从桌面上收起属于你的樱花纹章和警察手册。

“松本君？”对于这个来自高层的秘书，你并不信任，但不幸的是，那个“好用”的赤坂先生在不久前离职，“有什么事吗？”

“真言小姐，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院的名单已经出来了，需要您审阅。”

文件只是单薄的几页，但是繁琐的流程、无效的审批、平庸的选择，让你对原本就枯燥的形式主义更加厌恶，等视线从第一张转移到第二张，从特招的东堂葵到家系的西宫桃……

你明白想要融入这个枯燥的社会就要学着迎合那些人的样子，给每一个刚刚进入这个国家咒术核心的螺丝钉找准定位。

“加茂宪纪？”

“嘀嘀嘀——”

把手机挂断，你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下属将花盆里的红玫瑰替换成白百合，这段时间你收到很多礼物，绝大部分的升职祝福来自从前的朋友，也有一部分来自新认识的属下们，所以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真言小姐，我觉得白百合会更适合你。”

因为更换了新的办公地点，你在远离了不正常之后，也就不需要考虑该如何与讨厌的上司相处，或者因为同事的骚扰而担心某些意外会发生，挑了挑眉，你对手中的文件签下名字，同时也开始思考手底下的新棋子到底有多少价值和**……

“谢谢。”

等确认完毕，你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被密封的文件。

“松本君，相信你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

咒术总监部的所有人都知道，能在东京都帮助有名望的高官或者有实力的财阀处理咒灵，对于个人的功绩会有很大帮助。

你看着这位刚从警署被调派到‘咒术一课’的松本先生从你的手里接过文件，这是对白百合的回礼，也是你对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所遵循的原则。

“你是非常优秀的人才。”

“真言小姐…其实。”他的表情如你所想是愉快的，而表情之外的其他声音太聒噪，你没耐心去回应。

“叮零零零——”

电话响起的时候，你示意松本先生出门，“你好，我是调月真言。”

“您好，我是渡辺真子，调月小姐，真的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石川小姐已经走访了八十八桥周围所有的门，自动门无法关闭，附近的居民说锁住的门打不开，八十八桥的诅咒无法查明……”

“找不到诅咒吗？”

“是……”

“那就结束任务。”

诅咒没有成型导致的灵异事件非常多，这种被普通人类误判为灵异的事变容易滋生恐惧，恶性循环之后导致事态发生异变。

你讨厌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哒哒哒——”

快速敲击键盘的时候，你开始梳理一月份和属下藤原四国一起完成的【八尺大人】事件，你在这项事件中隐藏了一部分真相，但那并不重要，你知道没有人会在意那些，所以也就越加大胆。

评判从特级被修改到一级，异变也从异常调整为正常。

“哒哒哒——”

咒术总监部通过诅咒对普通人类的影响范围，在历史上所造成的灾害程度，甚至是危害发生后咒灵杀害多少人，来评估一个由负面压力产生的异物到底是什么等级？

而特级少之又少……

特级之下更是完全没必要在意。

关于八尺大人的怪谈还有后续，事发数年，主角的祖父顾及孙子安危，病故前交代千万不可让主角参加葬礼。但在祖父病故两年后，主角接获祖母来电告知封印八尺大人的地藏庙遭到破坏、而且该条路还能通往主角家的消息，故事便在主角半疑半信、担心日后将会再遇八尺大人的独白中做结。

诅咒永远都不可能结束。

侥幸活下来的藤原清子会不会感谢你不重要，但是那个由母系构成的藤原家族在事件结束后，立刻搬离了原来的居所，和诅咒师为伍又被诅咒师杀死，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和足够的权势挂钩都能烟消云散，最后对外界的解释变成了——藤原先生为了确保类似于八尺大人这样的恐怖灵异不再对藤原家继承人产生威胁，以身诱敌。

还真是体面的说法。

“哒哒哒——”

因为人和人的交往，往往脱离不了置换利益，在你成为大人以后，你对人际关系最深的认知就是要和有诚信并且有所求的人合作。

选择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这类人有多好。

而是为了更好地踩着他们往上走。

求助也好、仰慕也好、渴求也好……

你不需要别人喜欢你，只要确定他们心里有漏洞，你就有把握控制他们，并且在和他们的关系中获得支配的地位就足够。

不是爱，不是恨。

对上是如此，对下也同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所以你必须安排好合适的人选去维持和那些高官的关系，也必须调好合适的任务给合适的属下。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自从和七海告别以后，就有很多关系一般的人打电话询问你的近况，你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也明白他们更多的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站在高专的对立面？

“哒哒哒——”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你又手写了一份文件，笔墨晕染在纸上，真假虚实之间只有秘密被埋葬，直到把文件放进保险柜里。

“咔擦——”

关上门的时候，你从神社的二楼走到一楼，沿着地下通道穿越一扇又一扇门，其实你也明白那些问题荒唐又可笑，可是解释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大家站在不同的角度，通过不同的眼睛看待同一个人必然在认知上有所差距。

和无法理解你的人，去谈论是非对错，太蠢。

“您好，欢迎光临，小姐需要点餐吗？”麦当劳的点餐员小姐指着菜单，“这是我们这个季度的活动，如果您选择套餐C可以获得和‘喀嚓喀嚓山’联名的玩偶。”

被淹死的狸猫和拿着棒槌的兔子。

“喀嚓喀嚓山？”你点了点套餐C上的兔子，“麻烦给我一份套餐C。”

“是！”

等待出餐的时间里，你看着餐盘上关于喀嚓喀嚓山的简笔漫画。

第一幅框架漫画中，画了一对正在耕田劳作的老夫妻，而旁边则有一只利用狸囃子的狸猫，鬼鬼祟祟地跑到田地里偷芋头。

第二幅框架漫画中，生气的老爷爷利用陷阱逮住了这只偷盗的狸猫。

第三幅框架漫画中，发生在老爷爷离家后，狸猫对家里的老奶奶说：“我不再做坏事了，帮您做家事吧。”

第四幅框架漫画中，老奶奶解开了圈套，而狸猫却举起一根木棒把老奶奶打死了。

第五幅框架漫画中，狸猫穿着老奶奶的皮囊，在招待老爷爷回到家后，端上那锅肉汤里的汤。

第六幅框架漫画中，恶狸猫一边笑，一边逃回山上，知道自己受骗的老爷爷趴在锅子旁边大哭。

第七幅框架漫画中，老爷爷与兔子商量如何教训狸猫，兔子约狸猫一起上山砍柴，在回来的路上，使用打火石“哢嚓哢嚓”，点燃了狸猫背着的木柴，狸猫听到哢嚓哢嚓后觉得奇怪，于是询问兔子刚才的“哢嚓哢嚓”是什么声音？

兔子说：“因为这座山叫嚓哢嚓山，所以哢嚓哢嚓鸟就会发出这种响声。”

第八幅框架漫画中，由于狸猫背部被火烧伤，兔子就用辣椒做的药膏，假装要帮狸猫涂药，狸猫因过度疼痛，昏死过去。

第十幅框架漫画中，之后，兔子约狸猫去钓鱼，兔子与狸猫分别乘着两条船出海，狸猫上的船，因为是用泥巴做的，终于慢慢地融化，狸猫沉入水中溺死。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老实说，你觉得这个故事太诡异，挂断电话之后，又发现点的餐点多到吃不完，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得到那个兔子玩偶，兔子的表情愤怒又狡黠，白色的绒毛又恰到好处遮掩了原本的嚣张，端起咖啡的时候你在想要怎么处理那些多出来的餐品。

“真言小姐。”

你很少做那么幼稚的事情，所以看到藤原的时候有些意外，

“好久不见，藤原君。”

许久不见的少年似乎依旧没学会怎么打理自己，依旧穿着你最开始给他买的那套黑色运动套装，黑色的鸭舌帽遮住面容，黑发垂落在肩膀上，额前的刘海遮住眼睛。

“我不想离开你。”

衣角被拉扯，因为明白他所谓的离开，你开始往后退却了脚步。

“我给你找了一位老师，他会在今天下午到‘咒术一课‘接你，之后你会以特招的身份进入高专。”

猪野琢真是七海推荐的后辈，稳重细心，积极上进，也是你希望拉拢的咒术师，你开始考虑要不要再点一份套餐C。

藤原君突然低着头，学着狗的样子抱着脑袋蹲在在地上，“高专太远了。”

“嘀嘀嘀嘀——”

烦人的电话一刻不停的响起。

“这里有人。”

人群之中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其实不具备被他人注视的价值，就像几个月前，你以民俗学者的身份，跟随着考察团进入深山，在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时，他的举止也是异于常人。

“跟我走。”

所以你把他拉起来，拖着餐盘、远离人群走到最边缘的位置。

“哒——”

套餐C被放在你们中间，你记得你在遇到他的那一天，书稿里写着关于【狸】的调查。

「在四国地方，狸的传说相当盛行，比如爱媛县松山传下来的“八百八狸”，据说从天智天皇的时代就一直住到现代，可说是相当强势的一支狸族，八百八狸是住在四国的狸老大，有著一颗相当大的头颅；据说手下“狸”数众多，专为守护四国这块地盘而和狐军团对抗。

而在赞岐（今香川县）一地，也有一只强悍的“秃狸”，狐族想踏进一步都不可能。

赞岐的狸老大，名叫团三郎狸，专为守护四国这块地盘而和狐军团对抗，从此把狐妖彻底从岛上赶走了，因此佐渡一地至今为止再也看不到狐的踪影。这个在鬼太郎系列登场的恶搞角色可是非常厉害的，其率领着自己数量众多的手下们称霸于整个四国地方，还驱赶其他狸族和狐类。」

“不是离开，只是让你过渡到人类社会，你是我从四国带回来的咒术师，我需要你。”

也许是因为远离人群，你开口说的话又失去了常人应该有的温度，人和咒灵的关系不断模糊，如果不是因为只是目前适合他的只有这个去处，你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将“怪物”关起来。

或者说，你对进入东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院就能成就伟业这件事情，完全不抱有希望。

“真言小姐，需要我……”

他在你的视线下运转咒力，等咒术的效果达成，也就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真是像极了一条狗。

“是。”

又是谎言。

你看着那个趴在桌面的少年伸手将薯条放在嘴里，糟糕的仪态让你紧皱眉头，可你不知道怎么处理才算最佳，等把手撑在桌子上，你的记忆再次前往那座位于四国的深山。

你记得考察团在接近村口时发现一块破损的看板，本以为上面写的是还有多少距离，但看到的却是“巨头オ”三个诡异的大字，驱车跟在后面的你虽然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顺从大部队的意愿，没过一会，车就开进了一个荒废的村庄，建筑物都完全被草木遮盖。

考察团的同事们刚下车，就在前方20米左右的草丛撞上出现了一个有着巨大头颅，身体却非常小的人类。

“啊…啊，怪物！”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下子全部陷入凌乱，你在车上环视四周发现巨头人大量涌出，并舞动着手脚向乱爬的人群靠近，看到这种恶心的景象谁都会被吓到，等胆小鬼钻进车里想要逃离现场根本来不及。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真言小姐，不吃吗？”

因为对如何训诫一条狗没有兴趣，所以等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苹果，你才开口，“不要随便变成咒灵的样子，控制你的力量。”

你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普通人类的认知中。

也是在所有人离开后，你才从车里出来，可能是因为草木遮挡或看板破损导致考察团的学者没有看到后面的“寸”，你知道“巨头オ”其实应该是“巨头村”，也明白那些巨头人根本是狸猫幻化成的妖怪，从深山走到怪物面前，你确认那些巨头其实就是它们巨大的…生/殖/器官。

“嘀嘀嘀嘀——”

“真言小姐，请别生气。”

狸，是属于民间传说的妖怪，你不知道他和那些狸猫共度了多长的时光，也没有允许他继续以从前的方式生存。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藤原君，你会做得更好。”

这句话是针对病人的怜悯，因为你觉得他是不健全的。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而这样不健全的人太多。

“先学会变得正常。”

多到你根本无法拯救。

这些困扰从灰原死去的那天就一直萦绕在你心里。

“嘀嘀嘀嘀——”

你搞不懂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明白到底该对其他弱者抱有多少怜悯才足够？把兔子握在手心的时候，你也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看着认识的人逐渐面目全非。

“嘀嘀嘀嘀——”

“真言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咔嚓——”

恍惚间，血从喉咙里不间断地涌动，你感觉到胸腔的压力，从心脏传递到眼睛，直到黑色的世界覆盖所有肉眼可见，为了克制呕吐的**，你咬下了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不用在意。”

苹果还是没有味道。

“真言小姐！”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擦掉嘴角的血，你看着那个隐世的少年渐渐学着人类的礼仪，穿上现实皮囊，他跪在地上为你递上了一张干净的手帕。

“别紧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怪物变成人的过程注定漫长，而属于他的未来也必定遭遇苦痛。

【巨头才·都市怪谈[摊手]】

几年前，一位旅行者开车经过一个小村庄，某日突然又想故地重游。

于是根据记忆再次前往这里，在接近村口时发现一块看板，本以为上面写的是还有多少距离，但看到的确实“巨头オ”三个诡异的大字。

虽然有不祥的预感，但好奇心作祟，旅行者还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没过一会，车就开进了一个荒废的村庄，建筑物都完全被草木遮盖。旅行者刚想下车探险，发现在前方20迷左右的草丛里出现了一个有着巨大头颅的人类。

旅行者完全陷入凌乱，环视四周发现巨头人大量涌出，并舞动着手脚向他靠近，看到这种恶心的景象谁都会被吓到，旅行者迅速发动车子逃离现场，当然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巨头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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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016.02（一）-剥皮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