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里,风和日丽。
“今天等待着怎样的惊吓呢?”
鹤丸国永正兴致勃勃地准备给新上任的审神者一个“惊吓”,毕竟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啊。
如果尽是些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先一步死去的。
‘就在这里挖个洞吧!’
鹤丸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银白的发梢在风中轻扬。
他正在本丸最常走的小径上挖着第三个土坑——前两个已经被歌仙骂骂咧咧地填平了。
"这次要埋点什么呢..."白鹤般的付丧神歪着头,指尖轻点下巴。
忽然他眼睛一亮,从袖中摸出个现代闹钟,"用这个给小姑娘来个二十一世纪的惊——"
话音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泛起水波纹般的涟漪,一个幽深的黑洞无声无息地在他脚边绽开。
鹤丸还保持着蹲姿,手里的闹钟已经垂直坠入黑暗,连回声都未曾传回。
毫无征兆地,强大的吸力瞬间攫住了他。
“啊嘞?”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雪白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
眩晕感褪去,鹤丸发现自己立于一处陌生的高台。
脚下是刻满古老晦涩符文的石砖,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熏香与尘埃混合的、庄重而神秘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回头,瞳孔微缩——身后的神龛内,供奉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太刀,正是他的本体。
“成了!召唤成功了!”
“是神刀之灵!是神明大人显圣了!”
“神明!五条家的守护神明降临了!”
底下骤然爆发的狂热呼喊如同潮水般涌来。鹤丸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嚯……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
人群的喧嚣渐渐平息,敬畏凝结成一片死寂。高台上的身影在光晕中愈发清晰。
他背对着光源,立于神坛之巅,仿佛由纯粹的光所铸就。雪白的狩衣流淌着淡淡的金辉,身姿如孤鹤般挺拔优雅。鎏金色的眼眸垂落,带着非人的疏离与神性,平静地睥睨着匍匐在地的众生。
往日心高气傲的咒术长老们,此刻虔诚地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一种源自血脉的颤栗取代了所有属于咒术师的矜持。
鹤丸并未在意脚下的顶礼膜拜。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金色瞳孔深处是冷静的思索。
终于,一位看似主事的老者上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敬畏,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这场跨越时空的“召唤”。鹤丸静静聆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所以,按你们的说法,”清冷而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我成了你们五条家的神明?”
“千真万确!”白发长老激动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信仰,“神明大人乃我族先祖供奉之神器!吾辈世代守护您的圣躯,只为恭迎您的圣临!”
“而且召唤仪式经由历代贤者呕心沥血完善,绝无差错!”另一人补充,语气满是自豪。
鹤丸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那些繁复的符文上。他能感觉到其中流淌的奇异力量,不同于本丸的时空法则,却诡异地与他本体的灵力隐隐共鸣。
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啊,麻烦了。’
“嘛,看来一时我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呢。”鹤丸轻笑道。
人群一阵骚动,惊疑与不安蔓延。但几位长老迅速交换了眼神,一丝难以掩饰的窃喜掠过他们的面庞。
“既如此,”主事长老再次深深拜伏,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恳请神明大人暂留五条家,成为吾族的守护之神!此乃天意!”
‘真是胸有成竹,合了他们的意吗…’鹤丸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望向远方天际,那里是本丸方向应有的所在。
片刻的静默后,一声轻叹似有若无,带着几分命运的无奈,又藏着洞悉的从容:
“也罢。那便……暂居于此吧。”
上方,付丧神眼眸半阖,流露出冷冽的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