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病房里
希尔从沙发上起身,仔细的拉好窗帘,回过头,她的眼眸里亮起微微的红光。轻轻捧起悠搭在床边的手,贴上额头。小心的把伏黑悠的手放进被子里。
‘悠姐姐,辛苦你了。’
‘等我回来,我就入籍。’
‘不会很久,我保证。’
掏出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淌到婴儿的耳垂,凝成一颗红痣。
‘我到时候也改个名字吧。’
‘新名字叫什么呢?’
一阵轻轻开门声后,
当室内再没动静,
只余下希尔走廊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伏黑悠睁开了没有半分迷蒙的眼睛,
正对上了伏黑甚尔的双眼。
白日的室内纯黑色的窗帘紧闭,屋中间摆着一张木桌。
“啪。”打火机打开,火苗窜起。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桌前平静的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对面的椅子上空无一人,椅背上却站着一只渡鸦。
把烟叼到嘴上,孔时雨把桌面上的几张A4纸按顺序铺开。渡鸦从他对面的椅背上跃下停在文件前。
“有叫[蛇血]的团伙接下了这个委托。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你自己看。”
等这只黑鸟看完桌上的文件重新飞回椅背,孔时雨重新收起了那几张纸。
一片寂静的室内,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几声,掏出手机看一眼,是账户收到汇款的短信。
站起身拉开窗帘,孔时雨看着渡鸦呼扇起翅膀飞了出去。
“啧...”
【委托:杀掉加茂久雄。
时限:新年前
金额:.......
..........
..........
[蛇血]12月20日已接下委托。
......】
希尔是8岁从[蛇血]逃出来的。
甚尔接下了希尔的委托,合作摧毁了[蛇血],帮希尔脱离了[蛇血]的控制。
两人持续一年多的追杀,才让[蛇血]完全消失。
只有一个隐患,两人却始终没能拔除。
‘河嗣’,
就是那个隐患的代号,
他是[蛇血]曾经的后勤,希尔在组织里从未见过他参与任何外出的战斗,从没见过他的术式。
他只在幕后出谋划策,极其阴险毒辣,且睚眦必报,还了解她的术式‘代偿’。
这样一个人从她和甚尔手中重伤逃脱绝不会善罢甘休。
用‘代偿’的情报做局给希尔埋下‘炸弹’也好,重新组建团伙报复也罢。
这个人都留不得。
这个世界拥有特殊的力量体系。
它们在不为常人所知的地方悄然运行。
这种力量叫咒力,
它是人类负面精神情绪产生的力量。
人类从出生开始就会开始产生咒力,
普通人无法看见也控制这些他们感知不到的能量,这些没有被控制的咒力就会逸散出来在空气中积聚。
咒灵,就是这种积聚的咒力凝成的超自然实体怪物,他们会袭击人类,伤害人类。如今日本每年不明原因死亡和失踪的人数超过万人,这些统计数据是诅咒对正常社会影响的直接结果。
咒术师,他们天生拥有术式,能通过术式操控咒力,也只有他们能看见咒灵,祓除咒灵。
诅咒师,是脱离正常社会约束的咒术师,他们回避管束,行动在暗处,在无数地下的中介所中接委托。
[蛇血]就是一个由五人诅咒师组成的小团体。
六岁的希尔抱着一只族人留给她的黑鸟来到这个世界
刚穿来就倒霉的正面撞上了一只3级咒灵,
她太虚弱了,那只黑鸟也没有战斗力。
她只能放飞那只鸟被动的挨打,努力的逃跑。
刚结束委托的诅咒师看见了被咒灵追逐希尔,
他津津有味的站在暗处旁观,
他看着希尔努力的挣扎,
看着希尔被打到眼皮肿起睁不开眼,
看着希尔挡住咒灵袭击的手臂被折断,
看着希尔拖着流血不止的小腿不断闪躲。
‘哦?防御术式?’
‘但是只有咒灵对她的伤害效果减弱。’诅咒师看见了她跌跌撞撞被铁皮划破的小腿。
‘可以开发一下,有用就养着。’
直到希尔满身血迹的陷入昏迷。他杀掉咒灵,捡走了希尔。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醒来的希尔,眼睛上缠着纱布,听着男人的哄骗,
她感受着这个男人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恶意。
窗外的渡鸦成为了她的眼睛,共享着渡鸦视角的希尔仔细判断着男人的神情,竖起了自己的伪装。
“我叫莉莉。”先给自己编了一个名字。
“你救了我吗?”
“我没有家人了。”表示自己的无害。
“谢谢哥哥!你真好!”
希尔知道这个人一直旁观了大半场,这股一模一样令人作呕的恶意,在希尔的感知里根本无法被遮掩。
“我可以减少那个怪物带来的伤害。”改编一下自己的能力。
“哎~帮助别人少受伤吗?”
“也不算少受伤哎,只是把你受到的部分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哦。但是需要在转移的时候喝你的血哦。”
“大概能转移的伤害是提供血量的五分之一。”
“对,提前把血给我就好啦。”
“没关系吗?”
“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报答哥哥的!”
于是她的术式被男人取名为‘代偿’。
‘天真无害又有用’的她被留下来了。
希尔想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那种怪物是什么,有多少。
她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强不强,
但至少这个男人能把她从怪物手上带走。
她选择展示自己的价值,
暂时寻求这个人的庇护。
她需要时间恢复,
需要时间成长,
需要时间认识这个世界。
好在,她一直是个不爱说实话的孩子,这个男人也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希尔拥有的术式并非是‘代偿’,而是‘转化’。
甚至希尔根本没有术式。
她拥有的力量本身来自原本的世界。
她只是可以‘转化’。
将原本的力量转化成这个世界的咒力。
将攻击她的咒力部分转化成自己的咒力,转化不了的咒力就受着,看起来就像减伤了。
希尔不能帮别人转化,她只是通过符文建立联系,符文定向的选择那些会给宿主带来伤害的咒力,把它传到希尔身上进行转化。
符文带来的效果自然需要付出代价。符文的绘制需要她的血液,每次符文的传输她都会被抽走大量的生命力。
好在‘转化’本身也像个强盗,她可以通过饮用血液把这份血液中的生命力转化成自己的。
简单来说,
希尔用别人的咒力给自己补蓝条,
通过饮血给自己补血条。
12岁的希尔放飞了手中的渡鸦,前往静冈。
加茂久雄还未回到本家,他的家人现在都跟随他住在静冈。
希尔需要追踪这个[蛇血]的行动,调查他们。
‘术式杀手’甚尔和她那段时间毫不遮掩的追杀,地下的组织几乎无人不知。
现在的[蛇血]必然不可能与当初的[蛇血]无关,毕竟这种可能带来不必要麻烦的组织名,都会在无关人士的第一批排除名单上。
不论是否是‘河嗣’重建的新[蛇血],还是曾经[蛇血]的相关人物重建的。
希尔都要查清楚。
“你去吧,有护工陪着我。”伏黑悠抱着刚陷入沉睡的儿子对着甚尔说,“带她平安回来,一起过新年。”
“她才不需要我去。”甚尔撇撇嘴接过儿子,又伸手扶着伏黑悠慢慢躺下,“都快能骑到我头上撒野了,那些弱鸡打不过她。”
“那就给她发个消息吧,就发早点回家。”
甚尔摸出裤兜里的手机,顶着悠的注视开始啪啪打字。
“好了。”
就是没按发送键。
等伏黑悠再次睡去,甚尔又摸出手机。
删掉编辑好的“早点回家”。
“啧。”
重新打一串点击了发送。
软饭男:“打不过就叫人。”
收到信息的希尔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
是西边落下的吧?
谎话精:“叫你?免费?”
软饭男:“不收费,回来换半年尿布。”
谎话精:“自己儿子自己换!2个月。”
软饭男:“3个月。”
谎话精:“行。过来吧。”
不想换了就找悠姐告状,啦啦啦~
希尔哼着歌收回手机。
缩小身体站着屋檐上的渡鸦像一只普通的乌鸦。
漆黑的眼睛锁定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
女人在人群中穿梭,远远的跟在加茂久雄的身后。
‘逮到老鼠尾巴了~~’
渡鸦一路跟踪女人,希尔却顺着女人的咒力残秽,逆着下班的人潮窜进了加茂久雄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仔细扫过办公室的各处,希尔小心的掀起办公椅下的地毯。地毯下有明显的术式留下的痕迹。不是属于那个女人的咒力,与加茂久雄的咒力也不吻合。
术式放置在加茂久雄的办公室里......
已经没有生效了。
用来监控?还是特殊的诅咒?
加茂久雄只是加茂家的旁支,没有参与加茂家与咒术界的事项,他的咒力很少,术式也很鸡肋,没有多少战斗能力。与其用特殊的诅咒,不如直接袭击来得更有效率。
这个术式是在加茂久雄离开后失效的?
那应该是类似监控的术式。
那个女人的同伴?
希尔一路追踪监控者留下的咒力,发现了新的咒力残秽。
是他!
这股咒力是‘河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