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情花 第16章 挚友的妻子（杰篇）

“家主大人我没有说谎！夫人腹中的孩子的确不是五条家的血脉！是、呃——”

你接到下人的传话，一个人托着后腰刚踏进屋内，耳边惊慌失措的嗓音便充斥整个大厅。

半晌，其中一名跪着的侍女骤然面容狰狞，鲜红淋漓的血液突然从她脖颈迸溅而出，如同炸开的气球令周围一片狼藉，不给她继续告发的机会。

下一秒，夏油杰特地为你释放的特级咒灵无声无息解决了她，又无声无息回到你身边，继而隐身。

在这短暂死寂中，每一个五条家长辈都瞪大双眼，双唇半翕。

他们不仅瞪着血泊中倒下的‘监视’，更是难得恐惧地看你，一方面是因为咒灵出现，另一方面还有你面对这一切时的平静。

“呼——”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恢复平缓。他们怔怔反应过来，还想像以往呵斥他们妻子一样，显摆自己的威严，而你掀眸看向对面席位中的每一人，眸底露出瘆人的寒意。

“你这是要干什么！？真是反了天了！”

“我就说不该与这样下贱的家族联姻，不然也不至于子嗣凋零！”

“贱妇！难道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你居然敢背叛我们五条家！”

“……”

层出不穷的怒骂声一道道传来，还时不时伴随着瓷具破碎的声响，仿佛你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你低下头整理衣襟，如同将他们屏蔽在外，没什么回应。

肚子快六个月了，你自己找个位置施施坐下，不再表现出谨小慎微的忐忑与惶恐。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着脸颊，你搭着手臂依在正座茶几上，嘴角微微勾起，一脸打趣。

“说呀，怎么不说了？”

夏油杰夺回身体后，降服的每一只高等级咒灵都一股脑交给你用来自保，生怕你再受到刁难、委屈。

屋内敞亮庄严，数十人身后悄然伫立着一级或特级咒灵，它们正虎视眈眈地注视面前的‘食物’，并时不时张开獠牙，将他们缠绕得更紧。

“……”这批醉心权欲的老人早就忘了自己的术式，个个双股颤颤、面容惊恐，挣扎着妄想逃离。

你也一言不发，死死皱眉看向他们，掌心有一瞬间冰凉无比。

幸好，五条家另一派的主心骨并没有参与这场闹剧，你腹中的孩子还是带有五条家血脉，不容置疑。

“咔嚓——”

眨眼间，你比了个手势，数十道人命眨眼消散，再化为灰烬，如同晚宴当时的插曲，不留痕迹。

等你打点好一切回到寝室，离开许久的夏油杰已经坐在木桌旁，并为你准备好了茶水，盈盈一笑。

而你猝然看到了离开快三个月的男人，心里一愣，但表面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按着门框，故作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你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喜悦表情，夏油杰站起身小心搀扶你坐下，有些失望。

来的正巧，你斜了他一眼，有些无奈他的举动，试探着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顺势赖到你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你隆起的小腹，盯着淡淡浅笑。

你觉得他在装傻含糊自己，直接拍下他的手掌，一本正经地质问：“那个侍女怎么回事？不是说洗去记忆了吗？为什么还知道你……甚至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今天她差点暴露我们——”

“唔——”

几个月没见，夏油杰俯身凝望思念已久的面容，那双哀怜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勾人心弦。

耳边的娇嗔声仿佛一只小猫在不停挠着胸口，他忍了一秒，直接按住你的后脑封住那咄咄不休的粉唇，将你禁锢怀中，感受你的柔软。

熟悉的气息完全将你包裹，你内心虽十分抗拒，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下来，接受他带给你的庇护。

屋内顿时暧昧声缠绵，并伴随米且重绵长的喘声。

良久，见你仰着脖颈任他欺负，眼底憋泪双颊泛红的委屈神情，他终于舍得放过你，哼笑一声把你带到怀中，贴着耳鬓低声感慨：“那个侍女趁我不在偷跑出来，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都被你解决了。”

“另外一半人呢？要留吗？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夏油杰眼底晦暗，隐约划过一丝期待。

他既想光明正大地与你相守，索性坦白将一切阻力都尽快除掉，又怕你心里放不下五条悟，不肯接受他的邀约。

“当然，现在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改革也需要支持者，况且里面还有五条悟的家人。

所以，你不可能让他们知道你们俩的奸情，只能尽力隐瞒并颔首迫切地问：“对了，那是悟君的咒力残秽吗？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消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五条悟一天不站在你的面前，你就一天不敢放下戒备，眼睁睁看着小腹越来越大。

最开始你只想要个孩子用来掩盖你撒下的谎言，尽力拖延时间直至丈夫回家。

如今，事与愿违。你借用夏油杰的力量，将反抗、轻视你的人全都杀死，但你获得力量这一切基础，都来源于这个孩子。

“是悟的咒力，但没见到他人。”

“悟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养胎，御三家我来帮你解决。”

这个孩子只要平安降生，你与他就建立起无法割舍的联系，如同扎根泥土的树苗，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粗壮。

你知道、五条悟知道、夏油杰知道，谁都知道，但谁也不会戳破，勉强维护零碎的体面，这样才不会失去最爱的人。

“可是——”

好不容易有了丈夫的消息，你不甘心就知道这些，扯着衣角抿唇蹙眉。夏油杰见你为五条悟才露出的担忧、焦灼神情，心里瞬间吃味，像打翻醋坛子似的，捏着你的小脸十分不满：“没有可是，好好照顾自己。”

炎热盛夏，转眼便逝。

又过了两个月，五条悟活动轨迹所留下的咒力残秽越来越多，而你始终没有等到他的消息与出现，只能按压心中的不安与茫然，每天呆呆看着小腹，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庭院踱步思索。

“怎么又瘦了？”

家入硝子后两个月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你听到声响猝然抬头，见来者是她又失望地叹了口气，找了个借口：“这几天没胃口而已。”

本来你的体质就不适合受孕，再加上这几个月情绪低落、犹豫不决，母体的营养全被孩子汲取。

消瘦的脸颊与单薄的身体完全看不出是一位怀胎八月的妇人。你托着肚子面色憔悴，家入硝子心脏一颤，也跟着难受。

无论孩子的父亲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她都一视同仁，眼里看着比你都多了几分期待。你却神情淡漠，无法爱上腹中这个与不爱的人的孩子。

“我不会做傻事，不用担心我。”你牵强地扯动唇角，一个人孤寂地回到屋内。

此时，镜中的女人宛如一株衰败枯萎的花朵。你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又低头望向隆起的小腹，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照常检查完，家入硝子沉默地离开。

一个月后，五条家几个老人盯着“预产期”轮流上门来打探消息，你不得不虚假应付，精疲力尽。

夏油杰自然是想让孩子足月出生，而你为了保住五条悟的颜面，不断哀求家入硝子为你提前生产。

“不行！本来就母体亏损，缺少精气，你喝的那些药作为固胎才有点起效，现在若是强行生产，功亏一篑，大人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住。”家入硝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的请求，甚至皱眉瞪了夏油杰一眼。

你侧着身体躺在床上，胃被子宫挤压总是想吐难受，虚弱的面容如纸般苍白。听到提前生产的危害，夏油杰也不敢放任你自己决定，拉着你的手脸色一僵，十分后怕。

“可是……”你还想争执几句，试图赌一把自己的性命。家入硝子难得愠怒，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了你的话：

“你以为孩子出生就能保住五条的颜面？那之后呢？你当他是个傻子吗，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出来？”

“你骗得了那些长辈却骗不了他。五条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知道实情，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就不爱你。”

家入硝子直白难堪的话语如同一巴掌扇在你的脸上，你想要自欺欺人，却不得不清醒的面对这个问题。

你不需要对其他人证明什么，你该担心的，是和五条悟以后的相处中，怎么面对夏油杰？

因为你，他们都是受害者。

余晖垂映，短暂的沉默后，你向上挪动视线，却径直撞入夏油杰担忧的眼神中。

他泼墨般的长发随意挽起，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你毫无血色的小脸，又心急又心疼。

后悔自己当初做过的决定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能安全诞下这个孩子都是个问题。

家入硝子生气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也生气你居然可以为了五条悟而放弃一切。

一旁的夏油杰不是没想过带你离开，是你不愿承情，宁愿将孩子生下后交给他来抚养，也不愿意离开丈夫的身边。

-

“夫人的孩子还没出生？都过了预产期一周了吧？”

“嘘……现在也没去医院，说不定这孩子还没足月……”

“什么意思！？这可不能瞎说！”

“谁瞎说了！前几天奈子就撞见过夫人的屋内走出一个男人！当初夫人若不是怀了孕就会被赶出去，也许就是那个野男人的！”

“戚，奈子说不定撞见的是悟大人的学生……而且家入小姐负责照顾夫人，当时也是临时叫她过来诊断，这一点不能作假吧。”

“那谁知道。看着吧，迟早会有生的一天。”

又过了一周，你迟迟没有生产的迹象，祖宅内渐渐多了许多言论，甚至都在小声嘀咕这个孩子是不是五条家的种。

你自顾不暇，孕后期每一天都是煎熬。夏油杰怕你听了多想，刚想出手解决，却被你拦下略过他们。

“算了吧，先找个医院住进去。”

越是遮遮掩掩，事情就越是有古怪，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地讨论，说多了反而觉得无聊。

“爱酱姐姐，有人来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一直守在庭院门口，忽然如临大敌。你不明所以，只好眼神示意夏油杰先行离开，自己挺着肚子从廊道向下走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谁来了？”

秋意绵绵，你身上还搭着夏油杰的外衣，来不及取下。水池上飘着几片银杏树的叶子，适意流转，享受着凉爽的午后。

你还没走出几步，一大群曾力挺五条悟意志的五条家族人便浩浩荡荡闯了进来。他们面色凝重，又似乎在压抑不满，一挥手便围住整个庭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你的名誉，夏油杰无奈只能暂时躲避。你眉头一蹙，立即明白来者的意图。

“只是想来看看夫人。”为首的男子脸上挂有笑意，眼底却冷冽如霜。你不能退却，随之扬起嘴角，端着架子问道：“看我？还是来看孩子？”

你说得模棱两可，毫不掩饰。男子一愣，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疑惑：“夫人已怀胎十月还未有生产的迹象，为何不去医院待产？”

这个问题没有唐突、没有怀疑，仅仅只是站在正常的角度思考。

你也准备了相关的说辞，叹了口气，缓缓启唇。

“因为宝宝还没见到爸爸，所以不肯提前出来。”

你正张口，微风拂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到你的耳边，替你开口解释。

五条悟低沉打趣的语气不远不近，没有任何预告。

你听闻脊背一僵，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似的，顿时猛然抬头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丈夫，瞳孔一震。

“好了好了，怎么还哭了。”

周围的五条家族人也被五条悟的出现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后如死水般平静，不敢贸然开口打破这个温情的局面。

被众人围观的五条悟淡淡斜了一眼，也不知道什么换了一身家主常服，眼罩也没带，就这么弯着眼睫，小心将你揽到怀中，笑意加深：“辛苦了，爱酱，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