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烂人之爱 第14章 if线.为母则刚

尤加莉吐出口中咀嚼的面包。

舌头分泌的唾液将面包浸泡成棉絮一样松软又湿黏的质感，是食物最适合被胃酸分解的状态。她注视着地板上那一小滩秽物，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困惑：

...我一直在靠这种东西维生吗？

这种困惑并非在记忆中找不到对照，简单来说，就是厌倦感。

在她和真人一起流浪的生活中，他们没有多少选择食物的自由，垃圾箱中略带酸腐的口感成了味蕾最主要的记忆。尤加莉看着手中刚从冰箱里翻出来的袋装吐司，怎么都觉得她不应该挑剔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何况她实在是饿得要命了，便强忍不适，更加努力地将冷硬的面包往嘴里塞。她以为只要吃了东西情况就会好一些，哪想一张口，连胃里剩余的内容物都尽数往喉咙口冲。尤加莉再也忍不住，撑着瓷白的地面大吐特吐，直到口腔里全是酸液烧灼的苦味，胃囊却还在惯性的收缩，将最后一点汁水都挤压出来。

真人蹲在厨房的门口，撑着头好奇地看她。他对脏污的呕吐物没有表现出丝毫厌恶感，也像闻不到那股臭味似的，一灰一蓝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尤加莉吐到满脸泪水的表情。尤加莉恹恹地摸了摸汗津津的额头，靠在冰箱的扶手上，有点犹豫要不要在里面找找其他东西吃。

真人说：“妈妈觉醒了很棒的术式呢。只是些不良反应而已，很快就会好了。”

闻言，尤加莉强撑着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是在叫他“不要担心”。

真人觉得这个笑和十几个小时之前尤加莉冷漠地将他肢解，又恐惧他杀死她的表情一样有趣。

人类对于看不见的灵魂总是抱有崇高的想象，但对于看得见的他来说，灵魂只是一种随手可得的素材。除去术式外，他以尤加莉年幼时的生活为样本，随随便便地捏造了几段他们之间相处的记忆，是大约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察觉出前后矛盾的那种——亲缘关系。

对于她挂在嘴边的那个称呼，真人十分好奇。咒灵自憎恨中诞生，并不会像人类一样，单单因为血统就产生牢固的羁绊。可这种羁绊实在很没道理。在出生之前，母亲和孩子难道不是两个毫无交流的个体么？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可以说得上是细胞组成的生肉那样无知觉的物质也能付出人类自诩高等的情感还真是动物性十足。

而这种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是真人很好奇的问题之一。

难点在于本性很难被影响，即使有记忆的牵绊，以尤加莉的性格会怎样对待他也是未知数。这也是一种趣味所在。他确实很想认认真真地玩亲子游戏的。但有一个物种完全不同的小孩，怎么想都很奇怪吧？说不定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就会尖叫着开始逃跑...

然后被他改造过的身体，一瞬间就会炸得到处都是。

真人弯了弯嘴角，轻声细语地询问：“妈妈接下来想做什么呢？要报仇吗？有了力量之后马上去报复那些伤害过自己的家伙，这是大部分人类都会做的事情吧。”

嘴上这样说，真人却在暗自戒备，一旦尤加莉有一点想要攻击或逃跑的意图，他就立刻引爆埋在她身体里的咒力。

尤加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被真人叫了一声，蔫蔫的眼睛又亮起来，四肢并用，像只要冻死的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地向他的方向爬过去。

在他天真又轻蔑的表情中，尤加莉一把抱住他的小腿，毫无预兆地大哭，哭得他差点不小心把她炸掉。

尤加莉说：“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但还是没办法，对不起...”

她小声絮絮叨叨地说着，没头没尾的，真人凑近去听，发现她在叫妈妈。她说好痛苦，好害怕，好想死掉，一会儿又委屈地问为什么不接她回家，明明说过只要她待得不开心就会接她回去的。真人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改造灵魂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脑子弄坏了，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虽然搞不懂尤加莉为什么伤心，但她一下哭得超大声，一下又嘀嘀咕咕地说话，看起来就像什么动漫角色一样。真人就这么杵在原地任她抱着，兴致勃勃地看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尤加莉因为又饿又累，哭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他才拍了拍她的头顶，示意她多哭一会儿。

说来奇怪，被这么轻轻拍了两下，尤加莉反而彻底不哭了，只抽抽噎噎的，但抱着他的手还是没松开。

真人一下子露出牙龈很酸的表情。

他立刻就明白尤加莉把他的举动视作了安慰，被迫做了好事，他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把腿变形从她怀里抽出来，跳出离她很远的距离才感觉舒服点。

尤加莉啪地摔在地上。

......

好没用的家伙。

这种脆弱的精神让真人感觉非常无聊。她可以恐惧，愤怒...什么反应都好，除了趴在地上，像个弱智一样哭哭啼啼。一瞬间，他有点后悔这么大费周章地玩游戏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现在的尤加莉就像破了洞的玻璃一样，再踢上一脚就会整块地碎掉，况且...

他看着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脸上是由迷茫，疲惫，或许是头疼造成的痛苦所扭曲成的狰狞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提刀把谁砍成几大块一样恐怖。这种充满攻击性的姿态让真人稍稍满意了些。她倚靠墙壁勉强站稳了还在发抖的双腿，眼睛就飞快找定了真人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向他走来。

目睹尤加莉踩到自己的呕吐物滑倒狠狠摔在地上，真人哈哈大笑。她第二次站立着尝试行走，赤脚踩出湿漉漉的痕迹，一颠一跛，在距离他还有几步远时就再次脱力跪倒。但她努力伸长手臂触摸并环抱住真人的身体，几乎是奋力拖拽一样，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她也许真把自己当成了孩子？

孩子在母亲的心中具有怎样的意义，真人不清楚，当然清不清楚也不重要。他想到了尤加莉记忆中那位柔和，像月亮一样闪闪发光的母亲，那张几乎每段回忆中都会出现的笑脸。或许人类在童年时受到抚养者怎样的对待，就会倾向怎样抚育孩童。就像他对于人类的认知，也是来源于阅读漂流到下水道的旧报纸一样合理？对吧对吧？

无论如何，计划成功了总是值得高兴的。

真人轻轻伸手拭去尤加莉滴落到下巴的泪水，心里的恶毒像烧开的淤泥一样咕噜咕噜地冒泡，破裂出一个又一个捉弄人的灵感。

终于，他先挑出来目前为止最有趣的一个。

“很饿吗？”

他问。

尤加莉点头。

“忘记提醒了，妈妈的术式觉醒之后，不仅可以通过休息恢复咒力，吃掉富含咒力的食物也可以快速恢复精力，甚至变得更强哦！理论上如果一直一直不停地吃，变得像那个五条悟一样厉害也不是不可能~！”

五条悟？

尤加莉挠了挠头，似乎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

说来奇怪，她确实记得在五条家发生的所有事情，但那些愤怒或屈辱的情绪就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玻璃一样感觉不清。

她无所谓地把这个人抛在脑后。

真人说：“锵锵——！所以你的食物是！”

他指向倒在走廊中间，血溅三尺，开膛破肚的肥胖男人。

“我维持了他的生命，不然普通人的咒力很快就会消散干净的。所以要注意以后吃东西之前不要把人弄死哦！能趁他活着的时候一口气吃掉最好，光吃尸体的话，没什么很大用处呢。”

真人笑嘻嘻地歪头，异色双瞳像猫咪一样眯起来：

“快吃吧？”

是的！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没错尤加莉第二次抱住真人的时候手上沾了呕吐物><

但真人并不在乎www

偷袭式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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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if线.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