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报告老师，我真的是好人呀！ 第2章 002

老师还真是够狡猾。办的好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不知名的未来同学。怕是落在这位紧张、一直搅着手的家伙身上。

他叫什么来着，春日遥回忆。没来得及听辅助监督老说，而老师口里只有死刑犯同学，总不可能真有人叫这个名字。

他凑过去想要看清楚这位同学的学生证，对方往后倒，跌坐在地上，黑色的咒力环绕着，一个张着大嘴的咒灵若隐若现。

小腿紧绷，做好准备。悄无声息的，春日遥一只手放在身后握住咒具，时刻留意对方的动静，以便格挡住逃跑。

春日遥将脸上的笑容放的更加轻柔，压低声音，伸出另外一只手，说道：“是吓到你了吗？很抱歉。不介意的话，我拉你起来吧。”

对方蜷缩的身体僵在原地，摇摇头，长长的额发让他看起来越发的阴郁。不过脸上惶恐不安和死寂神色，说明了老师保下他的理由。倒霉蛋撑着地板自己站起来，眼睛老实的盯着脚边的空白，声若蚊蝇地说着谢谢。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品种的人类，歪着头好耳熟。在心底再次重复，乙骨忧太，这家伙的名字是乙骨忧太，春日遥回忆起刚刚看到的学生证，相片里模糊的人像长得还挺清秀，也不知道现在长残没有。唔，好像很多垃圾在这个年龄段变成丑八怪。他笑着说：“我刚刚看到你的学生证，乙骨忧太，没错吧？”

乙骨忧太点点头，还是表现的像自闭症儿童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地板。

好歹照片看上去不错，下半张脸也不像丑的样子，不然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在这里演戏。春日遥继续装作温柔的样子，说：“那乙骨同学，我可以叫你忧太吗？还好有你在，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老师要的大福。”

呆愣冲淡乙骨忧太眼底莫名的情绪，随即眼神恢复死寂。

他闷闷低垂着脑袋，看着地板的眼神空洞。恍惚间，血色仿佛又开始流淌，一滴一滴的汇聚成长河，追逐他，下一刻将他席卷进罪孽的血途：“那个人…那个老师，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都是我的错…”

如果是他死掉就好了，是里香活下去的话…他们、他们就不会死掉，就有五个人能够活着。反正，反正很快就要被处刑了，要死掉…为什么活着的人是他…

乙骨忧太顿了顿，站着的身体不自觉的佝偻下去，红肿的双手抱着膝盖：“我害了四个人。春日同学没必要对我这种…这种人友善，春日同学还是…”

他又停了下来，想起春日同学说，不知道要去哪里给老师买大福。如果里香不是咒灵还是人类的话，如果里香能听一听他的话的话，他就能和里香一起去帮助春日同学。

可是、可是，被里香硬塞进柜子里死亡的人的痛苦模样印在他的眼里。乙骨忧太不想再让多一个人受到伤害，他又想如果死掉的人是他就好了。

他闷闷的说：“春日同学还是先把我押送到高专吧，我真的不想见到别人被里香伤害了。”

在乙骨忧太说话的时候，春日遥看到张着大嘴的咒灵越发凝实。虽然有点恐惧，但逃跑还是可以的。他在卷轴里看过类似的案例，咒灵和咒灵载体，这种情况应该和地缚灵差不多。

春日遥看着乙骨忧太脸上新鲜的淤痕，推测死掉四个人是在霸凌过程中的家伙。再加上整间课室除了那个柜子，没有更多的毁坏。他推断只要离开乙骨忧太一段距离，差不多一间课室他就安全。

所以，作为一个只比人渣好一点的家伙。春日遥饶有兴趣的说：“我也很想听忧太的话啦，可是我没有老师那样的瞬间移动的能力。乘坐新干线吧，从这里到东京要两个多小时，虽然到达是7点多，但是呢，高专在偏僻的地方，那个时候公交巴士已经停运，也打不到去学校的出租车。”

看着对方楞住的痛苦表情，春日遥满足的叹了口气，吞下到东京他可以打电话叫辅助监督开车送他们。双手在胸前合拢交叠，他表情十分可爱：“忧太是担心我的安危吗？作为咒术师我还是勉强有一点自保能力的。”

“所以，忧太可以听一下我的建议吗？”春日遥装模作样的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看着对方慌乱的表情，轻飘飘的说：“我可以先带忧太回家和父母好好告别，忧太就在家里等着我买大福回来，我们再乘新干线到东京。”

“可是，可是人多的话…”乙骨忧太脸色越发惨白，在还有点凉意的季节里，他鼻尖竟冒出一点汗珠，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结束。乙骨忧太结结巴巴的，好半天才想好自己想要什么，他恳求道：“如果、如果我…春日同学，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直接、直接杀掉我！”

还真是烂好人呢。“不过忧太没有想过我吗？”看着对方呆滞住失神的看着他，表情像是要坏掉的样子。春日遥装的一脸难过：“忧太承受不了有人因为自己死亡的这件事，那我呢？我可以承受亲手杀死忧太这件事吗？”

“还是说，忧太觉得我是冷血的杀人狂魔？”

“你可以告诉我吗，忧太？”

春日遥看着眼前人惊慌失措的神情，和身后正在尖叫、跃跃欲试给自己一个攻击的咒灵。他老练的缓了语气，安抚乙骨忧太：“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在忧太家待到凌晨，到时候通往东京的新干线就没什么人了。”

“而且，”他判断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面前恢复的咒力，说：“里香的话，我也许可以稍微保护住别人呢。所以，忧太不用这么担心。”

乙骨忧太下意识摸摸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风声鹤唳的表情松懈，居然真的有一丝混杂着罪恶的安心涌是心头，让他一直紧绷的、快要崩坏的心脏，稍稍平复下来。就像外面下着暴雨，突然发现停课通知那样，不用思考今天会遭遇什么，蜷缩在床上，侥幸的闭上眼，昏昏沉沉的沉进没有人的世界里。

春日遥看着眼前很好辨认心情的家伙，狐疑的见盘旋出小半个头的咒灵，半透明的隐藏进乙骨忧太的身体里。

是他诅咒了这个咒灵吗？应该不至于吧，明明对方看起来那么软弱可欺，并不像一个拥有强大咒力的家伙。

春日遥还是收起轻浮的态度，谨慎的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乙骨忧太苍白、清瘦的下半张脸。他柔声说道：“那我们走吧，趁着大家都还没下班。”

“春日同学，春日同学真的可以吗？”乙骨忧太终于抬起头，小小声的、声音又轻又干，一脸傻里傻气的望着他。

春日遥并不想回答乙骨忧太的问题，他习惯用对待男性的手段，掏出纸巾，看着对方被水泼过一身灰的身体和脸。有点嫌脏，思索再三。再三的想法告诉他如果被霸凌的话，那就不单纯是水的吧？

春日遥还是放弃亲手给对方擦一擦的想法。把纸巾递给乙骨忧太，弯着眼装没听到：“你擦一擦吧，还疼么？我有止疼药，效果不错。”

到了乙骨忧太的家，春日遥打量着破旧的小楼房。还真是让人意外呢，毕竟乙骨忧太就读的学校挺不错的，按理来说不至于住在这种地方。

踩在吱呀作响还有莫名污渍的钢板上，春日遥开始迟疑，思考要不要直接去买喜久福和大福。乙骨忧太回过头，他与他面面相觑，春日遥还是败给对方小心翼翼、怯怯的眼神里。

真是了不得的眼神啊，如果他也有这种眼神的话，玩弄那些白痴应该会更容易吧？

“请…请进。”

过于狭小、简洁的近乎简陋的房间，解决了他的疑惑。

一路上躲躲闪闪、犹如惊弓之鸟，佝偻着腰的乙骨忧太放松一些。下一秒又恢复紧张，眼神躲闪的看着他。

“忧太把自己家收拾的很干净呢。”尽管鼻尖飘过一丝异味，但春日遥还是凭借经验判断出这是房子过于老旧的缘故。他对着乙骨忧太犹豫不安的眼神，微笑着说。

“那忧太就在这里等我好啦。”有点毛骨悚然，好奇怪，明明对方这么白痴，但为什么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呢。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同样他也不喜欢这种环境里。三言两语间，春日遥就打算将乙骨忧太放置一会。

“春日同学。”也许是和春日同学带着一起回到他租的房子里这段路，正如春日同学所说的那样。乙骨忧太将莫名的失落收拾好，鼓起勇气，说：“春日同学可以等等我吗，我想和春日同学一起。”

他小心翼翼，声音轻抖：“这样春日同学就不用熬夜了吧？我记得里香、妹妹和妈妈说过女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

…

春日遥坐在榻榻米上，表情古怪的看着乙骨忧太跪坐在柜子旁。心里有些烦，他好像被这个家伙带进他的节奏里了。

是故意的吗？

他想起刚刚将水杯递过来又收起的乙骨忧太，垂下眼，磕磕绊绊的说不好意思。说他忘记水杯是他自己的，下一秒又惨白着脸自言自语道他第一次带朋友来。

他还记得对方好像想起什么，嘴唇颤抖，期待又小心翼翼，像是在茫茫黑夜独自摸索许久，终于见到一点快要灭掉的光。他突然问：“春日同学可以当我几分钟的朋友吗？”

…好哦，他还没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没打算对未来的同学撕破脸。所以他的回答理所当然的顺着乙骨忧太想要的。

只是，对方好像不单纯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烂好人。

尽管觉得对方怪怪的，但春日遥还是决定要继续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好奇的看着，想乙骨忧太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呢？

对方身体僵硬，但要拿的东西不多，不一会一个小小的包裹就收拾出来。

“我收拾好了，春日同学。”

“就这些东西吗？”

对方垂着眼，像被欺负似的，勉强对他挤出笑容，小声的说道：“我应该没多久了。”

春日遥沉默，话在嘴里打转，还是吞下去。搞的好像他在欺负人似的，明明他都还没开始。他有点不太高兴，所以春日遥也挤出一幅有些遗憾的、勉强微笑的表情。挤兑的看到对方越发无力、可怜兮兮。

哈，还真的是很不错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