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风毫无预兆的从四面八方涌入,叶宇香感到自己似乎身不由己的随着被推来拨去。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修身处在阵风的中心,面向着高墙看不到神情。
“阿香,”他的声音带着强自克制的冷静低沉几不可闻,“我们不要……”
“你敢说出来我就离开铁时空再也不回来了!”叶宇香知道修想要说什么,“最开始你以为我是银时空的人时没有放弃!然后你知道我是叶赫那拉家的人时也没有!所以现在我也不可能因为你有什么魔种而退缩,我不害怕!”
越来越猛烈的风灌满狭小的院子,凌厉的风刃在周围留下深深的沟壑,叶宇香不避不让一步一步走到修的身边紧紧抱住他,呢喃着:“我不害怕,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良久修才缓缓伸手抱住叶宇香,轻轻嗯了一声。
距离婚礼仅剩一周,夏家被一团疑惑和猜测的窒息包围着。叶宇香在两天前突然背着小包出现在夏宅门口,这实在太过反常引起了众人一系列猜测。
“小哥你去问啦!”夏美和夏宇站在楼梯上推搡夏天。叶宇香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和阿公一人捧着一杯茶聚精会神的看综艺节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阿公还是叶宇香都没有真的在看电视。
就在夏家三兄妹在楼梯上推推搡搡的功夫,夏雄已经率先一步坐到叶宇香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香,这两天修很忙吗?”
叶宇香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所以父亲和哥哥们一直都对她宠溺有加,但她从不知道真正的母爱是什么。可现在看着雄哥的模样,叶宇香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自胸口涌起,那是种从小到大都能够依偎庇护无需坚强的感觉。
“他……”叶宇香现在无法说出实情。她没想到自己的欲言又止又为众人提供了一份充足的脑补底料。
“不会是修出轨了吧!”夏美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进来,结果得到了雄哥的一记眼刀和夏宇的一个暴栗。
这个猜测实在是差出十万八千里,叶宇香勉强露出一笑,摇了摇头说:“如果是出轨那还简单。”
“难道是出柜?!”话一出口夏天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顾不上接受另外几人的瞪视,他觑着叶宇香的神情生怕自己说中。万幸的是阿香仍旧是苦笑着摇头,然而除此之外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多说。
静默再次降临,除了综艺节目发出的做作的假笑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直安静呆在一旁兰陵王按捺不住终于问道:“难道是因为修的奶奶的事情?”
雄哥疑惑地看向兰陵王,只见他和夏宇视线相对继续说道:“我们在古拉依尔家族的旧宅找到了家谱,在上面发现了修的奶奶的名字。”
雄哥嘴巴微张,许久才反应过来向夏宇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夏宇觉得有些委屈,扁扁嘴不说话。
“跟这个没有关系。”叶宇香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是修让我回来住一段时间的,婚礼会如期举行的不用担心。”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她重重地点头。
她这么说一时间大家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雄哥的神情稍稍缓和,尽管忧虑之色不曾减少但脸色好看了些。她深呼吸用轻快的语气道:“那我就去接着准备了,阿香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
就在此时门铃发出愉快的响声,夏天被赶去开门。就见夏宅门口围了一圈高大威猛的青年,中间还趁着三个娇小可爱的女孩。
夏天一眼就认出了汪大东,只见对方闷骚无比的打了个招呼第一个走进了屋,紧随其后的是亚瑟王、丁小雨、貂蝉、乔家姐妹和五虎将。夏家本就满是人的客厅又在加进他们几位顿时显得局促起来。
“阿香!”小乔率先挤过众人一把搂住叶宇香,兴奋地尖叫着。貂蝉和大乔显得更加稳重,但也加入了熊抱阿香的队伍中。叶宇香看着熟悉的面孔一时间感到一股酸涩用上来。
“大嫂。”五虎将齐声说到,本就音量大聚在一起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疼。
金时空三人组与叶宇香并不熟悉,他们了解更多的是雷霆,此刻只是点头笑着问了好算作打招呼。
“你们的身体没问题吗?”叶宇香看了看汪大东和夏天,又看了看大乔和寒。但他们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异样。
“铁时空盟主给了我们这个。”丁小雨从口袋中掏出一小瓶白的的药丸,说道:“好像是九五研究所得产品,叫做‘月月爱消除’,吃一粒可以消除一个月的分身影响。”在铁时空深受灸舞妨碍的丁小雨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粒。
“阿香,我跟你说,”小乔不耐烦这些径自拉着叶宇香的手喋喋不休道:“本来我们也叫了会长可是他太忙了根本分不开身;孙总长说不想看到刘备,不对,他不想看到…修所以也不来了。”
银时空在叶宇香离开时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势,曹操无法分身很正常,至于那个臭老哥大约是不想看到自己嫁人吧。
“孙总长人虽然没来但是让我们带了几箱东西过来。”张飞比之前多了几分稳重,但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抢到叶宇香面前。他说着就见其他四虎从身后搬出三个红漆小箱子,每个都用金漆描画着精致的花纹并用红封封住。
“这是什么?”夏美很没见识的问道,“阿香可以打开吗?”
得到叶宇香的首肯后众人打开了箱子。第一个箱子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套洁白的婚纱,连着一双镶嵌着珠饰的矮跟鞋和绣着白色连理枝的头纱;第二个箱子里分格摆放着一应的首饰珠宝,从戒指项链到耳饰头饰用尽了珍珠玉石,造型也典雅大方;第三个箱子打开则是闪瞎人眼的满满一箱金条。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三箱东西久久说不出话来。就见关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交到叶宇香手中。
信封的“臭老妹亲启”几个字工工整整,一看就是孙权所写。叶宇香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洁白的纸上只有一行字:随时回来,给你留房间了。
看到这几个字叶宇香的眼睛瞬间就有些模糊。这个世界残酷,不管你伤心快乐与否都毫不留情的碾过,但总有些人或事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击中你的软肋,令你感受到温暖,拥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声音却显得凝滞而低沉。再度被赶去开门的夏天发现来人是修。
而且修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东城卫和盟主灸舞。并没有想到人居然会来得这么整齐的,雄哥数着家里的杯子怕不够用。
“是来商量婚礼的吗?”修的到来令叶宇香刚刚柔和的表情再度凝。原本有些欢乐的空气再度凝成一团死气沉沉的乌云漂浮在夏家客厅上空,雄哥只能打着哈哈笑着问到。
等到大家坐定,修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想和大家说。”略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修将魔种寄宿在自己身体中的事说明,当他讲完后只觉得口干舌燥。
全室安静更甚之前,众人面色各异全都将内心的惊骇展现出来。修略略低头后视线飞快略过阿公定在灸舞身上,“盟主,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半月前。”灸舞如实回答,他并没有错过修因此而攥紧的双拳。“我想搞清楚上一任盟主和呼延觉罗家的关系。”
“上一任盟主?”东城卫一阵惊呼,上任盟主早已卸任并去世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灸舞身为现任盟主私下调查都有要弹劾前任之嫌,且不说开了铁时空的先河若传出去也实在不好听,最主要的是只怕以后历任盟主上任头一件事就是要调查前任了。
灸舞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瑛娘和上一任盟主交易的内容是只要盟主和铁时空异能行者联盟支持她成为呼延觉罗家族长,她就保住呼延觉罗的血脉早已埋下魔种的秘密。”
呼延觉罗这一姓氏传承百年,为铁时空其他白道家族称赞仰慕的原因无外乎其对正义的支持、对魔族的抗击及一颗守护铁时空乃至十二时空安全的赤胆忠心。
可若要人知晓这份血脉早已埋藏了祸患只怕到时不是灭族那么简单,连在任盟主的能力和铁时空异能行者联盟的公信力都会受到重创。更何况当时战火纷飞,魔族虎视眈眈,如果呼延觉罗一族真的倒下怕是整个铁时空也无人能再扛起这份重担。
这些话灸舞无需说明,在座之人怕是连夏美都能觉出几分鱼死网破的意味。上任盟主保住瑛娘怕是无可奈何之举,所以这件事他们掩藏的如此之好,过了许多年后才叫灸舞挖了出来。
“你明天会来接我,对吧。”叶宇香默默听完,仰脸向修笑到。她的脸颊上有着两团怪异的红晕,显得她的笑容有些急切。
修定定地看着阿香,黑色双眸一片浓重看不出情绪。几乎所有人的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看着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最终他沉沉地点头,“我会来的。”
闻言叶宇香利落起身,走到修身边与他肩并肩站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他的手面对众人说道:“我和修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
修感到叶宇香微凉的指尖和汗湿的手掌附上自己的手,肃容道:“如果魔种爆发我就会失控到时便是铁时空最大的威胁。那个时候请你们千万不要顾念旧情以时空安危为主,杀了我。”当他说完最后几个字只觉得自己的五指被狠狠的攥住,叶宇香那么用力似乎是不想将他交给任何人一样。修只觉得心脏开始抽痛,但却不理会只是同样有力的回应着她的不舍和担忧。
“大哥!”五虎将全都双目怒睁,但这一声之后却再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修绝对不会转换心意。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呼延觉罗修,不是作为铁时空的异能者,而是作为他们的大哥,那个讨厌杀伐却绝不惧怕的战士。
关羽双拳紧攥,几次起落最终无能为力的垂在身旁。其他几人也全是这副样子,慌乱又茫然。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夏天更加慌乱。要他杀死修,这个教他吉他和异能的老师这想法简直疯了,“老哥你快想想办法!”
夏宇被夏天一推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刚才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将魔种从异能行者体内剥离的事,无奈所知甚少并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应该会有办法将魔种取出来的,只要……”
“没用的。”戒摇了摇头打断道:“分家的人想过办法,修差点被杀。”
在呼延觉罗章战死后魔种的事被分家的小部分人获知,他们逼迫瑛娘让出绝大部分权利和修的抚养权。
最初他们或许真的是想要帮忙,然而去除魔种却毫无进展,最终演变成了无用的囚禁。当瑛娘夺回族长之权时幼小的修已经不会哭笑,形同木偶。
戒永远都不会忘记修再次回家那天的情形。他的小弟弟眼神空洞的跟在瑛娘身边,对周遭的人事都漠不关心。直到看到自己,他才见那双如同无底洞般黝黑的双眸漫起一丝水气。
那时的戒并没有比修高大多少,他拥着弟弟的身躯害怕又心痛地哭了出来,咸涩的眼泪落尽两人嘴中。
“他们…什么办法都想了。”戒深深地匀气,最终只声音沉重的吐出这几个字。一时间又是全场寂静,每个人都垂着头不发一言。
“不会有事的。”叶宇香与修的手紧紧交握,“一周后请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照常举行,呼延觉罗家大手笔的包下一处林木环绕绿草茵茵的场地用乳白和铂金的缎带装饰座椅和礼坛。白色的满天星在翠绿的草地上铺成一条小路,来宾的入口则摆满苍兰、素馨、淡紫色的绣球及香槟玫瑰。
铁时空有头有脸的白道异能行者家族全部受到了邀请,开场前的喧嚣热闹自然不用多说。
耳边的喧杂渐渐止息,瑛娘微微张开双眼就见灸舞正穿过人群缓步走来。他柔和的向人们微笑,微笑深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光,令所见之人都不自觉的退开一步深深垂首。
“盟主。”瑛娘起身恭敬颔首,眼前的少年人已在短短时日内更进一步,行走间便自带着威严不容侵犯的气概。
“老夫人好。”还是初次见面时的礼节,灸舞四下环视一周用轻松的语气道:“场地布置的很好。”说罢,随意地坐在长椅的一端。
“您过奖了。”瑛娘随着他一起坐下之后便不再说话。灸舞此刻找来必定有话要说,她只需静静听着即可。
人们在短暂的安静后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不过灸舞就像自带了防护罩一般周身十米内都无人接近。“我已经和墨石商量好了,他们愿意帮助修压制体内的魔种,直到科研院想出办法来为止。”灸舞理了理衣襟,为了今天的婚礼他特意穿了正装前来,“如果在这之前修的孩子出生,他们也愿意继续提供帮助。”
瑛娘微微一愣,不意灸舞居然愿意为了修去求情更令她意外的是墨尔迪勒家仍旧愿意提供帮助。
“盟主……”瑛娘这十几年来汲汲营营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也能够有稍许安心的一天。
灸舞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在要求墨尔迪勒家帮助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为铁时空的安危还是仅仅为了修和叶宇香而做的傻事。
钢琴曲响起,修站在礼坛上等待着阿香走来。她身穿拖地白礼裙,面容罩在一片轻薄的纱中,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的向修走去。
司仪照常引导着群众气氛大家笑着笑着就被感动的泪花纷纷,就连那些却不过情面而来的人都被修和阿香在银时空的境遇而触动。
当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现场掌声雷动,东城卫的几人甚至起身使劲的鼓掌,他们恐怕比在场所有人都更清楚两人所经历的幸酸苦楚,也更期待这一幕。
修亲吻着那柔软的双唇,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人。“害怕吗?”一吻结束他悄声在她耳边问道。温热的湿气扑在叶宇香耳廓,她转了转头以同样的音量道:“和你一起没什么可怕的。”
良久,修用脸颊轻蹭妻子的秀发,一股清雅的香气令他感到安宁,“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为了你努力。”
叶宇香的内心深深的不安,可她知道这样的不安与修心中更大更加空洞的黑暗相比不值一提,此刻她能做的就是支持和守候。
“我相信你。”叶宇香再度吻上他的嘴唇,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个誓言定下。
异变陡生,一阵黑色的烟雾在叶宇香刚刚走来的位置腾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厌恶悚然的笑声。
“真是恭喜。”来人身罩黑袍,笑声便是从兜帽下发出,随着笑而抖动身体显得怪异。
在场宾客皆是白道异能行者,有不少还是如修般的战士,早就已经察觉到来人是魔化异能行者,他们齐刷刷站起身戒备着来者。
“叶赫那拉思真没必要再藏了吧。”灸舞越过人群向来人从容说破对方的身份。
“不愧是盟主。”他摘下帽子露出面容,戴着一副假笑道:“在下只是听闻大小姐今日举办婚礼而来祝贺。”
瑛娘拄拐气冲冲走上前,气势十足地喊道:“这里不欢迎你!”而对方却仍旧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假模假式的做出聆听状。
待瑛娘说完,他在她怒火中烧的瞪视中微微俯身扬声道:“我也不想来,不过你还欠我们一样东西不是吗?古拉依尔 瑛,你拥有着不属于你的物件这么多年,希望你今天能还回来,不然…”他那狡诈的目光从戒身上划过望向礼坛上的修而后是整个呼延觉罗家族中年轻的面庞,“您守护多时的呼延觉罗家可就要崩溃了。”
瑛娘握紧拐杖,眼中的怒火似乎被一盆水呲啦浇灭。她胸口鼓动,气愤地向前走了两步,抬手向那人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过来拿吧。”
叶赫那拉思真稍显迟疑,他望着瑛娘细瘦的五指围拢将一样东西攥在手中,似乎不太相信。
“奶奶!”修急忙叫了一声,却见老人回首向他摇了摇头只得不再作声。没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叶赫那拉思真的视线狐疑的在她脸上和手上打转,最终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去。而瑛娘迎着他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离身后的人群远了一些。几乎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在这一刻。
全场静默,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瑛娘与叶赫那拉思真身上。他的手指越来越近,却在即将触到之时,看到瑛娘向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嘲弄和报复般道:“你们夺走了我太多事物,休想再碰剩下的。”
叶赫那拉思真一愣来不及反应。瑛娘合拢的指间溢出越来越盛大的光芒,她张开双手强光便不再受控的蹦了出来将所有人笼罩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
灸舞略略吃惊很快便镇定下来,这是由完全的生命与灵魂所组成的能量,并且将这股精魄凝结聚成的人不仅是纯正的白道异能行者也必然是一位持身自重的良善之辈。
光芒的收放仅在瞬间,毕竟是由将死之人放弃残喘之机耗尽全部心血制成,能释放如此巨大的力量也是少见。
众人从目眩中恢复便见叶赫那拉思真与瑛娘都已倒地不起。叶赫那拉思真这样的魔化异能行者最惧怕便是至真至纯的异能之力此刻自然是再起不能,而瑛娘却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柄短剑贯穿了她苍老的躯体,血滴顺着剑锋滑落。
“奶奶!”修和戒失声叫道。
但那声音对瑛娘来说却遥远又模糊,她费力的呛咳一声血沫便喷出。
呼延觉罗章临死之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终于也没有了,她并有多少伤神而是一阵释然。“你说那是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用的,现在我用了是否就能去见你了?”在心中默默疑问,并不期待有人能回答。
寒意飞速的侵略着身体,但她却渐渐感觉不到寒冷而是觉得越来越温暖,一阵朦胧又柔和的光芒覆盖着这具佝偻嶙峋的身体,有人站在光的源头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看上去就像那个她笃定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别看我!”她想要将头埋臂弯中却动也不能动。“别看我!”
“瑛。”他的声音如同记忆中一般,可她连他的音容笑貌都开始忘记了。“瑛。”可就算忘记了她也清楚,那双唇轻轻闭合微张吐出的话语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古拉依尔 瑛害怕却又想要接近,她试探着伸出手却发现皮肤不知为何居然再度变得细腻紧绷,难看的斑点消失无踪。她猛地抬首终于见到了早已消失于生死洪流间的人,而他黑色明亮的瞳仁中倒映着的是年轻时的自己。
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她已无力分辨,苍老的面容渐渐松弛,眼神浑浊又茫然,最终双眼闭合吐尽最后一丝气息。
在场宾客无不哗然,定睛看去就见一人站在二人之间,浓眉倒立一脸决绝肃杀之色。不识得他的人以为自己眼花,识得的却脱口喊道:“叶赫那拉思偍?!”
汪大东、丁小雨和亚瑟王更是大惊失色,谁又能想到这个叶思偍居然二度冲出魔界返回人间。
叶思偍看也不看一眼横在眼前的躯体,而是向众人投去轻蔑的扫视。在场人中已是按捺不住运起异能打算群起攻之却有两道白色的光芒更快的冲向叶思偍。修已经不知何时跃过众人与戒并肩而立,他们同时发起了攻击。
两道白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加巨大的光芒,在场的人几乎都能看到包裹在白光之下的利刃。叶思偍稍一迟疑刀刃已经近在咫尺,他伸出手格挡深紫色的屏障显现却被轻易击破。
两股力量融合的神风斩将叶思偍击倒在地,其他异能行者也不甘落后一堆攻击飞快的扑向他。
“老爸!”叶宇香到心脏的某处在阵痛,极其细微但她无法忽视。
“阿香!”墨尔迪勒苧原本就在靠近礼坛的第二排,此刻她不像其他人一样被战斗吸引而是惊慌的用目光凝视叶宇香。
最开始她并不知道墨苧想要自己注意什么,但紧接着她发现了异常,墨苧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快的察觉到。
修那原本缠绕在周身的无暇的白道异能气息中参杂着一丝不祥的气息,如同一滴污浊落进原本清澈的水潭一般。
灸舞和墨尔迪勒石也察觉到了。“这是你的婚礼,”灸舞一手掌住修的肩膀,不容置疑地将他向后拉了拉,“所以交给我们解决。”
修感到灸舞的力量顺着他的手掌灌入直接抵达自己身体最深处的核心,那是每个异能行者力量的源泉。不知为何修觉出自己体内的异能在猛烈的反抗灸舞,这是在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墨石一把扯过修,将他强硬的拉回来一边大声说道:“你是新郎,你不能离开新娘。”他一手抓住修的上臂,另一手握住他的手尽全力压制住他体内魔种的骚动。
没人对这蹩脚的理由感到困惑,事实上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叶思偍身上,尽管他已经被压制住却仍旧不可小觑。
“谢谢。”修似乎才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魔种的发作缓慢又细密在他无法察觉到的已经渗透到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