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远行客 第5章 第四章

“喂，”辜战怀里抱着被子枕头，尽可能站在不碍事的角落，但看着林牧果忙前忙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出声，“她又醒不过来，扔到地上就行了吧，干嘛把床让给她。”

林牧果头都没抬，也没搭理身后人，像是个尽职尽责的护工，一心只想把谢奚娅安顿得舒舒服服的。

“又装听不见！你的耳朵不是好吗？”

辜战见依旧得不到回应，干脆上前两步挡在林牧果面前，用身体阻挡了她的动作。因为俩人的身高差，他还特意微微弯腰，一字一顿地清楚发音：“她是你女朋友吗？对她那么好，你们不是不熟吗？”

被这么一打断林牧果倒也没什么脾气，都住人家家里了，还能有什么脾气呢。

她从辜战怀里拿过被子，然后顺其自然地用肩膀撞开挡在面前的人，悠悠回答道：“准确来说我的耳朵并没有完全好，很多时候还是听不见。而且你想我怎么做？把她扔在马路上扭头就走吗？你把我当个有良心的人吧，辜妈妈也不是这样教你的吧？不然她就不会收留我们了。”

“那也不用把床给她吧，难道你要去睡沙发？”

“不，睡沙发会影响你们的在家的活动范围。”

辜战突然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挑眉问道：“你们要睡一起哦，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小朋友，我请问你的脑子里就没有打地铺这个选项吗？”林牧果一把夺过辜战手上的枕头，俯身下去帮谢奚娅垫高了头部，还不忘拉高被子。

“打地铺？拜托，不要这么可怜好吗。”

“我现在确实很可怜，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也联系不上熟人，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背井离乡，孤苦伶仃，诸如此类的成语都可以用在我身上，哪怕下一秒横死路边也不奇怪。”林牧果并不排斥这现实，她的接受能力向来是一等一的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恢复超能力，等谢奚娅醒过来，然后还辜妈妈钱。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幸好遇见了辜妈妈，还算幸运。”

听到林牧果这样说，辜战瞬间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意识到自己或许说了什么错话，立刻收敛了笑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在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

“……你的玩笑很难懂耶。”

林牧果轻轻一笑：“可能这就是代沟吧，那你们现在都开什么玩笑，骗小朋友说鞋带散了吗？”

辜战立马又换上了一脸不屑，嘲笑道：“这种谎话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会信啦！超逊的。”

“可是你的鞋带真的散开了。”林牧果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留下的辜战低头一看，鞋带果然散开垂在地面，他一边蹲下去系鞋带，一边冲着林牧果的背影喊道：“诶！妈说一会儿带你去买两件衣服，你别乱跑哦！”

或许是辜战的嗓门确实大了些，躺在床上的谢奚娅微微皱眉，但没人发现她的细微动作，男生关上门便跟了出去。

*

“辜妈妈，我真的不需要再买什么了，一直让你破费我挺过意不去的。”

林牧果试图拉住一心奔向卖场的女人，虽然她的换洗衣物只有两套，一套染上了血迹但已经洗干净，另一套就是一直存在第四口袋备用衣物。

谢奚娅也有一套新的居家服，她们两个只要保证最低的生活需求就好。

但耐不住辜妈妈的热情，她拉着林牧果目标明确，一路上都在劝说这个年轻的女性要在每一个年龄段打扮自己。

“……是，您说的对。”林牧果觉得有些好笑，她也清楚今天是没办法空手而归了，只好老老实实尽量买一件相对便宜的换洗衣服。

两人在店内一件一件地挑选，林牧果随手给自己拿了一件白色t恤，然后本末倒置的开始给身边的女人挑起衣服。

中年女人突然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直注意她的林牧果也随之望去，从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尤其是那位小姑娘，黑长直的齐刘海下是一对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灰瞳。

来人似乎和辜妈妈认识，礼貌的打招呼之后，两人的视线就落在了林牧果身上。

林牧果还在纠结自己的听力恢复的太慢了，辜妈妈就赶紧介绍起来：“小戈嫣嫣，这是林牧果啦，你们都要喊姐姐的。”

“我有听战提起诶，你好！我是辜战的同班同学，我叫止戈，她是厉嫣嫣。”止戈说。

好开朗的小朋友，这就是年轻人的活力吗……

林牧果感觉自己被跳出来太阳刺了一下眼睛，好耀眼。只好淡淡一笑就算是做了回应，现在她只要扮演好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角色就好，毕竟是辜战的同学，她又没必要一个个去认识。

“那我先送嫣嫣回去了，下次去辜妈妈店里吃东西哦！”止戈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对着两人摆摆手，“下次见啦牧果姐！”

“真是好孩子。”看着止戈和厉嫣嫣离开后，林牧果这才开口说话，“现在的高中生素质都这么高吗？”

“哈哈哈哈小戈和嫣嫣是特别懂事啦。”辜妈妈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两个乖孩子，随即画风一转，“你这件衣服选的也太素了！”

“很百搭啦，不好看吗？”林牧果笑嘻嘻地说，倒不是因为多好看，而是这件最便宜，留给谢奚娅醒了穿也好。

最后在林牧果一通花言巧语下，辜妈妈还是买下了那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短袖，又在她的吹捧下，给自己也买了一套新衣服。

林牧果有些恍惚，自己多久没有陪自己妈妈去逛街了……事实上她真的很久没逛街买衣服了，几年前她还能跟寒和阿香去逛一逛，后来工作和青旅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失去了这项活动。

等回家后，再去逛街吧。

两人买完衣服后顺路去买了一些晚餐需要的菜，林牧果把菜全部揽到了自己手上，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林牧果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自己以前读书的事情，但只说了一些日常的事情，一些看起来像是普通大学生会做的事，辜妈妈似乎是很久没有得到这么久的陪伴，不知不觉中也说了不少辜战的事情。

“啊！”

马路正前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林牧果根本没听到，她那可怜的听力只能注意到身边人的话——这还是她集中精力认真去聆听的结果，即使那声惊叫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在她听来就是短暂的杂音，不能引起她的驻足。

但她被辜妈妈拉了一把，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抬头望去，人群中有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在奔跑，后面还有两名巡警紧追不舍。

慌不择路的男人在逃跑时撞到了不少闪避不及的路人。

林牧果紧盯着那人，如果她们也不闪开的话，双方就会直直撞上。女生轻轻推开了身边的辜妈妈，看着那名逃犯张口叫嚷着什么，她不在乎。

在人凶神恶煞地靠近准备撞开她时，林牧果以力借力，快狠准地单手紧攥男人的领口，扎稳脚步，旋转半身，干脆利落地将人顺利过肩摔。

不秀一把，还真当我跟姜谷前辈只学了泡茶技术吗？

林牧果的见义勇为看傻了众人，有的路人甚至录下了整个经过。

巡警立刻掏出手铐将人控制住，无处可逃的男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一些不雅的脏话直指林牧果。

当事人表示根本听不清。

摔了人后林牧果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过去，迅速换上乖巧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没有吓到您？”

“吓死我了啦，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敢冲上去哦！”辜妈妈埋怨道。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是练过的啦，肯定是保证自己安全才去做的。”林牧果这一套话已经反反复复在很多人面前说过，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在雄哥和阿公面前也不少说。

辜妈妈还在担心：“还是小心点啦。”

“好——但是不觉得我刚刚很帅吗？”林牧果推搡着她离开现场，举起手中的重物，王婆卖瓜一般自卖自夸，“连袋子都没破哦。”

“厉害厉害~”

“过奖过奖——”

等到巡警制服逃犯后，觉得还是应该要礼貌地向这位路人道谢，感谢她配合警方逮捕，但没想到那名女生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林牧果没想到的是，她偶然的见义勇为竟然在网路上收获了一阵热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因为刷到了这段视频后，放下要事千里迢迢从美国赶过来。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此时此刻，林牧果的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