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手可摘星辰 第19章 私会

高大粗糙的树干擎着黛绿的枝桠，盛满白中透紫的小花，蓊郁秀雅。远远的，只需一眼顾廷烨就可以在百树之中看见这满树苦楝花，就如同，万人之中，他一眼就将盛明兰印入心尖。

明兰一袭淡紫色衫裙，情丝梳做垂髫分稍髻，发间簪着几朵同色绢花并一对小圆钗，端庄娴雅之中又不失小女儿的清丽。她微微低着头，手轻轻点着身旁柳兰柔软的叶子，苦楝花的香气在鼻翼间氤氲升腾，仿若置身于一条紫色梦幻长河不愿醒来。

“明兰……”顾廷烨小心翼翼的开口喊道。

明兰抬头看向顾廷烨，冷漠而疏离:“顾将军已得太子赐婚，何故又要约我出来？”

“明兰，”顾廷烨上前一步，明兰忙向后退了几步，顾廷烨急切的解释道，“你知道的，那不是我本意!我知道你常因自己庶出的身份处处受人掣肘，心中委屈憋闷，我是想让你能以嫡女的身份嫁过来，让盛家所有人都欠你一份情……只是没想到……”

“顾将军神机妙算，扰了我与贺弘文的亲事，怎么到这紧要关头，却处处漏算？”明兰紧紧攥着手掌，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疼痛让她更加清醒和愤恨。往日里她视品兰为嫡亲姐妹，为什么品兰好巧不巧偏偏那时候叫她过去!

顾廷烨知道，这回是他棋差一招，他万万没想到，文炎敬是如此有心机之人，满口答应会在他求娶盛家嫡女之后，约如兰见面，好让他当场“捉奸”，转头却另谋高枝，算计起他心悦的女子来。

“你落水之事一定不是巧合，文炎敬心机叵测，你万不能嫁给他!”

“木已成舟，你又能如何？”明兰苦笑着，总不能杀了他吧？顾廷烨胆子再大再出格，也不敢去谋害一个举人；就算是杀了文炎敬，顾廷烨还不是要娶慧兰。

顾廷烨向前走了一步，这回明兰并未后退，他低下头，凑到明兰耳边，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明兰，那粗重的呼吸，在耳边略过，酥酥麻麻，跟过电了一般。

清风拂过，苦楝花随风而舞。

“你!”明兰震惊不已，“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欺君之罪!”

顾廷烨志得意洋洋道:“只要木已成舟，太子也无可奈何。反正都是盛家嫡女，只要我愿意，太子想必乐得玉成。”

只要顾廷烨开口，太子无一不应。马球会后，太子妃病了一场，太子对他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只让他罚俸思过。

昭阳殿内，虽是四月天，却依旧门窗禁闭，薰炉将屋内靠得暖暖的，艾草的清香混着淡淡苦涩的药香在空中弥漫。

太子妃郭宓披着灰鼠皮袄子，带着兔毛护额，托着手炉，斜靠在凭几上。杨妃和沈妃一左一右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身旁都摆着小桌几，上头搁着各色茶点。

“沈妹妹，那盛家四姑娘着实不错，遇事晏然自若，巧捷万端，六哥儿是个有福气的。”马球会上墨兰的临危不惧，机慧敏捷的模样让太子妃郭宓印象深刻。

沈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姐姐说的是，我瞧见那孩子也是喜欢的紧。”

东宫内帷之事一直都是沈妃打理，高门大户家的老夫人夫人也都是沈妃去接见，只有极少数人能得太子妃亲自接见。自打那日马球会后，隔三差五，那些高门大户的女眷就会在她耳边旁敲侧击盛四姑娘不是个好的，亦或是直言不讳的说盛四姑娘有野心。

沈红菱对这些说法都是嗤之以鼻，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在这挑拨离间罢了，亦或是冲着寿春郡王妃的位子来的。

有野心又如何？沈红菱待人亲厚，但她若没有野心，又怎么拥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天上哪有那么多掉馅饼的好事。不争不抢，凭什么就觉得好事都能落在自己头上？她若没有心机，如何能盛宠不衰？如何能深得太子妃信任？

更有甚者，在沈妃面前提交墨兰当初在玉清观崴了脚被梁晗一路抱着走到马车上的事。沈红菱不怒自威，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梁家六郎仗义救人本是好事，但累及女子名声却不是墨兰的过错。”

前些日子沈红菱特意召了墨兰进宫，得见庐山真面目，她就明白为何赵受益会那么喜欢墨兰了，不卑不亢，端方娴雅，秀外慧中，着实惹人怜爱。更重要的是，那眸子里藏着自诩清高之人最不喜欢的野心，可偏偏沈妃喜欢，她看着墨兰，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姐姐们说的我都想见见这位盛四姑娘了。”杨妃捏着帕子一笑嫣然。

“姐姐，我想着，既然盛四姑娘品貌才德俱佳，六哥儿又满意，这册封礼也尚未进行，不若改聘她为六哥儿正妃吧。”

来前沈妃已和赵受益商讨过此事，一则墨兰才德品貌堪为一家主母，赵受益也心悦于她；二则赵受益虽未加冠却已是能主事的年纪，来日太子登基，信王必然是太子，赵受益若娶一位出身豪门望族的姑娘为嫡妻，免不得惹人猜忌，墨兰是五品官的庶女，正好可以免去这些麻烦；三则墨兰和如兰是姐妹，日后赵受益和程怀景便是连襟，聘墨兰为正妃，这与定北侯府的连接就会更紧密，与太子妃和未来储君这边的关系也会更紧密。

沈红菱此言让郭宓大为一惊，她皱了皱眉道:“盛四姑娘毕竟只是小官庶女，侧妃之位已然高攀。”

“顾将军是当朝新贵，要娶的也只是一个普通商户之女，六哥儿娶小官庶女也算不得什么。”沈妃笑了笑道，“再说了，景哥儿未来的大娘子的亲姐姐，怎就做不得正妃了？”

杨妃在一旁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安安静静的吃着点心。

“也罢，既然是六哥儿心悦之人，那便去请视太子和官家吧。”郭宓对沈妃的决定是很满意的，沈妃总是能权衡好利弊，行事有度，这也是为什么郭宓为何敢全权将管家之事交于沈妃的原因。

沈妃将改纳墨兰为寿春郡王妃之事与太子一提，他当即便应允了。请示完官家已后，礼部便着手草拟册封墨兰为寿春郡王妃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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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