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手可摘星辰 第17章 好算计

赐婚的消息传到了葳蕤轩，王若弗高兴得喝了一大盅的酒，心中好不畅快，可细一思索，心下又觉得几分可惜。

“定北侯家风清正，上下一心，是个好人家，可这程七郎一贯的不务正业，到底还是顾廷烨更好些，太子跟前的红人，国之栋梁，便宜三房那丫头了。”王若弗说着，不自觉凝了凝眉。

一旁的刘妈妈边收着王若弗的酒盏，边道:“咱们姑娘是个直性子，这宁远侯府人情复杂，姑娘怕是应付不来。我呀特意打听过，程七郎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女使都没有，咱们姑娘嫁过去，那就是正室原配，清清静静的，可不比嫁给顾将军强多了？”

王若弗听着觉得有理，顾廷烨身边有打小伺候的通房，有前头大娘子给开脸的女使，外头还有个生了庶长子的外室，莺莺燕燕的，就如兰那性子，着实很难应付。程怀景这个年岁的男儿郎，便是不成亲，屋子里也少不了三两个通房，可程怀景后院里愣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也没有，旁人听说了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分桃断袖之癖，不过自打他主动求娶如兰以后，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可见他是有多喜欢如兰，如兰嫁了他必然是享福的。

晚风吹过，屋檐的灯笼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如兰回到盛府，就直奔葳蕤轩去，她走到王若弗跟前，突然跪了下来。

王若弗不明就里，就要扶如兰起来，如兰却不肯起来，只说有话要单独与王若弗说，就连刘妈妈都被遣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了？”

“母亲。”如兰双手交叠，朝王若弗重重磕了一个头，而后将她私会文炎敬一事和盘托出。

东墙的神仙真人画像下青烟袅袅，梅青色鹅颈瓶内的山茶静静立着。

王若弗捏着帕子，抚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如兰，半天才蹦出几个字:“你怎么敢的？”

如兰低着头，沉默不语。

“日后，若是程家和程七郎知晓了，追究起来可怎么办？”

如兰抬头，看着王若弗，眼神无比坚定，道:“程怀景，他应当已经知道此事，他是个君子。女儿今日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便是与过去彻底告别，往后，再不会与文相公有任何瓜葛。”

王若弗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她对如兰是恨铁不成钢，对文炎敬，却是半点好感也无。盛紘欣赏文炎敬，时常留文炎敬在家中居住，是一早就打算招文炎敬为婿的，只可惜墨兰出了岔子，没订成亲。却不想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举子，在盛纮要给他相看墨兰之时，就已经对如兰起了心思，庶女已是他高攀，竟然还敢打嫡女的主意。更过分的是，见了明兰竟然弃下如兰，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着实可恶。

“你与文炎敬之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知道的人越多，如兰就越危险。

“我、文相公、喜鹊、四姐姐、六妹妹，还有顾廷烨。”

“什么？”王若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墨兰明兰好歹是自己家人，顾廷烨一个外人知晓了那还了得。

王若弗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他既知道你与文炎敬之事，又怎会当众求娶你呢？”

“顾廷烨真正要娶的不是我，而是盛家嫡女——盛明兰。”如兰将顾廷烨求娶盛家嫡女的真实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若弗。

王若弗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如兰与文炎敬私会如此私密的事情会被顾廷烨知晓，原来他一早就想要娶明兰，也知道明兰已经在宥阳老家被盛老太太强行记载了王若弗名下，成了记名的嫡女。如此看来他必定一早就派人偷偷盯着如兰了，只要如兰行差踏错一步，那就是活生生把柄，那如兰与文炎敬私会之事会被他知晓一点也不奇怪。只要拿如兰和文炎敬之事做文章，顾廷烨就可以娶到嫡女明兰，还能卖如兰和盛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真是一手好算计，让人不寒而栗。若不是程七郎出现，打断了顾廷烨的计划，如兰可真就要被蒙在鼓里，做别人爬上高位的垫脚石了。

“如儿……”王若弗心有余悸的伸出手，紧紧搂住如兰。

夜色越来越浓，星辰微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不见半点亮光，昭阳殿内却灯火通明。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好像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才罢休。

太子妃郭宓的床前隔帘坐着一个老太医，胡子发白，眉头紧锁。

“廖太医，太子妃如何？”太子看着床上痛苦万分的郭宓，忧心忡忡道。

廖太医走到桌前，拿起笔一边写方子一边道:“太子妃今日受了风，病情加重，高烧不退，咳嗽不停，再这般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得先给太子妃止咳退烧。”

药童按着方子抓来了药，煎好了送过来，宫女伺候太子妃喝下了药，太子妃的咳嗽声才终于缓和了些。

“烧好沸水，时时护额降温，若太子妃熬过今夜，便可转危为安。”廖太医交代完了以后，便有医女接替照顾太子妃。

沈红菱眼见郭宓如此痛苦，忍不住对着赵忠实埋怨道:“禹州旧部哪个不知宓姐姐一向身子弱，经不得风，顾将军此番，当真是胡闹。”

赵忠实沉着个脸，并未搭话。他刚入京都没多久，根基未稳，身边可信赖重用的人也不多，顾廷烨有护驾勤王之功，亲求到他这来，只为赐婚，他如何推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