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25章 争宠

墨兰有孕的消息就好像是油锅里滴进了一点油，在整个梁府掀起了轩然大波，嫡庶之间的斗争愈加激烈。

夏日午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乌云密布，苍穹如漏，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落在芭蕉叶上压弯了芭蕉叶，打在地面上行成一个个的小泥坑。

春风阁，蝴蝶花鸟冰裂纹的小香炉上点了一只安神香，轻烟缭绕，淡淡的薄荷香在鼻尖排行。

万春舸穿着一身淡粉色迎春花缠枝纹的对襟襦裙，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滋补的燕窝盏。

被禁足的这小半月，她生气愤懑，日日夜夜咒骂着盛墨兰，但也不敢轻易再去招惹盛墨兰。

“小娘，小娘，不好了，六大娘子她有身孕了。”清风一得了消息，急忙忙的就跑来告诉万春舸。

“什么？”万春舸猛地站起身来，清风立马扶住了她。“你没有听错吗？”

清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温郎中刚刚还去把了平安脉。”

“啪！”碧玉琉璃盏被扫落在地。万春舸攥紧了拳头，秀气的脸庞变得狰狞，她的眸子里擒满了恨意，心里更多的是慌乱。

她本就失了梁晗的心，如今盛墨兰又有了身孕，一旦盛墨兰诞下嫡子，那整个梁府将再无她的立锥之地。

“怎么可能，她怎么这么快就有身孕了！”万春舸来回踱步，已然六神无主。

屋外的雨越来越急，万春舸的心越来越慌乱。

一抹浅紫色的身影踏着风雨而来，出现在春风阁的门口，是苗水仙，见了她，万春舸慌乱的心可算是安定了几分。

“表姐，表姐，怎么办？怎么办？盛墨兰她怀孕了！”

苗水仙不紧不慢的接过清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被雨水溅湿的裙裾，而后坐了下来，轻抿了一口茶，道：“阿舸，你莫急。”

“表姐，我怎么可能不急呢？”万春舸搞不明白为何苗水仙还能这么淡定。

“她怀孕了，于你而言正是好机会呀。梁晗年轻，血气方刚的，身边哪能缺了女子服侍？如今正房刚怀上，而你的胎已经坐稳，她服侍不了梁晗，但你可以。你呀，也别光顾着争风吃醋，趁着盛墨兰还没给身边的女使开脸，你把握住机会，选个女使开了脸，帮你固宠，就一定能挽回梁晗的心。然后咱们再找机会灭了她肚子里的祸害，以绝后患，那时候你再生下长子，何愁地位不稳？”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室内昏暗无比，惨白的闪电伴着雷鸣照亮了整个屋子，苗水仙垂眸轻笑，阴翳骇人。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方歇，雨后一树新绿，满地残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葡萄架上的紫葡萄一串串都挂着水滴，晶莹剔透，更显可口诱人。

墨兰坐在院子里，葱白纤长的玉指拿起一颗葡萄，轻轻一挤，淡青色的果肉显现出来，透亮的能瞧见里头的籽，咬一口，酸甜的汁水充盈整个口腔，真好吃，她忍不住又多吃了几颗。

“大娘子，茶渣晒好了。”彩薇在竹匾上铺开了最后一片泡了三道水的龙井茶叶，而后回到了墨兰身边，给她添了一盏新茶。

墨兰轻轻点了点头，转了转手腕上的龙纹血丝的羊脂玉镯子，这是柳丝音送给她的，除了这只名贵的镯子还有一大堆补品；张桂英也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梁景明这个小吃货给她送来了好多蜜饯果子，尤属酸杏酸枣最多；苗水仙苏浅她们俩意思意思也送了几支山参，一些燕菜。吴大娘子送的就更多了，大都是些孩子用的小玩意，其他几房的婶婶姑姑嫂嫂妹妹的相继也送来不少东西。盛家是一早就知道这事的，为了不丢面，送的礼也很是丰厚。

这怀孕了，得的好东西是多了，但也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苗水仙视她为眼中钉，万春舸必定蠢蠢欲动。

“秋江，蓝玉的舞学的如何了？”墨兰拈了一枚酸杏，嚼了几口，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秋江看着都觉得牙酸，她低垂着头道：“还不错，大娘子要看看么？”

“不急，让她再练练，晚上六郎会过来用膳，你让妙云好好收拾收拾，过来伺候。”

自打墨兰和梁晗成婚，梁晗夜夜留在仪岚轩，与墨兰赌书泼茶，听曲谈心，一个多月就愣是这么过去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梁晗马上就会厌烦的，万春舸也必定会抓住墨兰怀孕的时机有所行动。

墨兰当初让蓝玉和妙云住进仪岚轩，为的就是在怀孕期间用自己人栓住梁晗，免得让万春舸钻了空子。

蓝玉模样好，身段好，若不是万春舸撒泼卖娇的本事一流，蓝玉也不至于被打发到偏院去。可光模样身段好还不够，墨兰便请了人教蓝玉跳舞。至于妙云，模样身段不如蓝玉，但胜在温婉可人，给梁晗红袖添香最合适不过。

日渐西斜，彤云满天。梁晗下了值，正要往仪岚轩去，他身边的小厮松烟开口道：“六爷，陌芳园内的栀子花开得极好，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清香，大娘子素来爱花，六爷不如亲自去采上几朵赠予大娘子，大娘子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倒是有理。”梁晗说罢，半开着墨梅图宣纸扇子朝陌芳园去。

栀子花一簇一簇，开得灿烂，洁白如雪的花朵立在绿叶堆中，更显清雅万分，淡淡清香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梁晗弯下腰正准备采上一朵，突然“哎哟”一声打断了他，循声望去，是万春舸身边的大女使清月不知道被绊倒了，脚边落了一地的纸。

一阵风吹过，纸依着青石板的小道向前翻滚着，清月慌慌张张的去追纸张，匆忙之间，她撞上了梁晗。

“这是什么？”梁晗看向地面上的纸张不解的问道。

清月忙低头行礼道：“回六爷的话，这是万小娘待在春风阁这些日子里抄写的佛经。她不能出门，便让我送去玉华寺烧了送给佛主，以求六爷和大娘子百年好合，福寿安康。这下全被奴婢办砸了，小娘知道了肯定会惩罚奴婢的。”清月说着几乎要落泪了。

梁晗随意拿了一张来看，抄的是《心经》，字迹工整，规规矩矩，是万春舸的笔迹没错。

本来梁晗对万春舸就是小惩大诫，再加上她肚子里怀的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已经晾了她这么久，是该去看看她了。

“松烟，你采些栀子花回去交给大娘子，同她说我今晚去春风阁，让不必等我了。”梁晗说罢，调转方向，往春风阁去。

清月抱着拾起的那摞手抄经，紧跟上了梁晗，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采摘栀子花的松烟，松烟亦抬头看了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不言自明。万春舸打点过松烟，不然梁晗根本就不会朝这个方向来，自然也不可能碰见清月抱着手抄经。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墨兰看着眼前妆扮一心的妙云很是满意，她拿着一个缠枝花鸟纹银香囊正准备给妙云戴上，秋江就领了松烟进来。

“大娘子安好。”松烟握着一把栀子花，弯腰行礼，“这是六爷让小的送来给大娘子的栀子花，六爷说今晚要在春风阁过夜，让大娘子早些休息。”

“知道了，你下去吧。”墨兰收回了纹银香囊，搁在手心里把玩着，并未去看那把栀子花。

翠花接过栀子花，松烟出门后，她跑到墨兰跟前，半蹲着道：“大娘子别恼，六爷疼爱大娘子，只不过一时被万春舸的手段迷惑了，明儿肯定就回来了。”

墨兰提起香囊，看着圆圆的香囊在空中旋转，散发出淡淡的荔枝清香。梁晗明日会主动回来就好了，他一个多月未曾开过荤腥，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碰见万春舸这么个娇媚可人极懂风月的，恐怕他一时是舍不下万春舸的绣床，只会迷恋上与她的床笫之欢，真是可惜了她今晚如此精心的安排。

“妙云，万小娘的手段你也是领教过的，一时半会六郎是不会来仪岚轩了，你先回去，我以后再给你安排。”

“谢大娘子。”妙云叠手福礼，转身离开了花厅，她青花白绸大袖下的手攥得紧紧的，心里对万春舸的恨更浓了几分，她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没想到却被万春舸捷足先登了。

春风阁书房，万春舸坐在书桌前，纤瘦适度的手执着一杆狼毫笔，专心致志的抄写着佛经。一旁的小桌上搁着一个梅瓶，里头插着一枝洁白的玉兰花；书桌上的白玉小象香炉，轻烟冉冉，檀香四溢，别有一番佛意。

梁晗踏进书房，只见鹅黄的半透明纱帘垂了下来，纱帘后的佳人心无旁骛抄写佛经的模样若隐若现。清风一过，撩起纱帘，只见佳人一袭雪白素衣，白玉簪束发，青丝半披，未施粉黛的娇颜越显柔软，楚楚可怜，让人不禁升起一股保护欲。

万春舸写累了，好像无意似的抬起了头，正好看见了梁晗，他正冲她微笑着。万春舸放下笔，拿起一旁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

“六爷…你怎么来了？春儿没有梳洗装扮，让六爷见笑了。”万春舸看着慌乱，心下却乐开了花，不枉她今日抄了一整天的经。

“无妨。”梁晗走到万春舸的跟前，轻拨团扇，夜风吹起一丝秀发正好落在梁晗的鼻尖，是淡淡的桂花香，“这些都是你抄的？”

“嗯。”万春舸看着梁晗，点了点头，而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起笔，继续写着，一面写着一面道，“春儿上次不小心烫伤了大娘子，内心十分愧疚难熬。正好春儿待在春风阁也没什么事，便想着抄抄经书，给六爷和大娘子祈福。春儿每日必抄写至巳时三刻，现下刚过戌时，时辰还早，春儿空不出手来，六爷不若去大娘子那？”声音柔软酥骨，仿佛要化出水来。

看万春舸如此虔诚真挚的模样，梁晗自然而然信了她的话。

“没事，我陪你。”说罢梁晗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起书来。

现在的梁晗，喜欢墨兰，但不是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个，而且他是古代人嘛，三妻四妾雨露均沾是平常事，而且春舸算是梁晗的初恋了，在他心里，春舸就是白月光，做的那些看起来都是些争风吃醋无伤大雅的事，所以只不过禁足冷了她一段时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