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僵了僵。
潘塔罗涅瞧她这样,顿时笑了:“如何?”
“这一次的人选你可还满意?”潘塔罗涅问道。
起初室内并无声响,有的不过是细微的风,仿若讥笑。然而在片刻,她忽然听见清朗嗓音,自头顶处传来。
“人选?”
声音顿了下。
“你是说,这个肆意妄为的人?”
“呵。”
宁萌:……
怎么还带记仇的啊?!
而且我怎么肆意妄为了,不就是…
宁萌撇撇嘴。她抬起头,正要和某位执行官好好讨论一番,却与好看的眸子对上,满脑袋的吐槽消失,留下的仅是少年的身影——高悬房梁之上,身着执行官服的少年抬着腿,斜坐于上。白皙腿腕与横木相衬,在衣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少年的手搭着膝,另一只撑在下巴上。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就那样审视地盯着。
如果问她此刻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
不愧是老婆。
这辈子值了。
宁萌直接看呆。
死有所察,散兵沉默了下,随即嗤笑。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让你惊讶?”
宁萌强忍捂鼻子的冲动,干巴巴道:“这不是没想到嘛。”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她小声嘟囔。
可惜就算声音再小,某位执行官还是能够听见,甚至就连远处坐于办公桌后的男子,都因此而挑了下眉。
“当时可不见你胆子这么小。”散兵扯了扯嘴角,好看的眸子微微闪烁,“现在倒是知道怕了,呵。”
“还真是有趣。”散兵道。
那能一样吗!
宁萌在心里嘀咕,好在她也知道小猫咪炸毛了要顺。
“那个..纯属意外…”宁萌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瞅着,“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小士兵计较吧?”
散兵不置可否,倒是一边的潘塔罗涅眯了眼,施施然开口。
“哦?听这样,难道我这个下属竟冒犯了六席?”他佯装惊讶,声音却是冷了几分,“这可是重罪。”
宁萌听得一惊:“什?!我没——”
“冒犯?可笑。”散兵打断了她,如同挑衅一般与卷发的男子对视,“虽然胆子大了点,不过她可不像某些家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这语气,你似乎对我最近的行为不太满意。”潘塔罗涅笑了,两手轻轻摩挲指尖,“依你所见,我怎样做才能让你们二位都满意呢。”
散兵冷笑,而宁萌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们在说什么,最近有什么事?
完蛋了,剧情没讲过这呀。
一瞬间空气冷了几分,就连那呼啸的风,也在此刻停息。
好在僵持只维持了片刻,潘塔罗涅见散兵没有回答,轻笑几声:“呵呵,不过是各有所需。”
“比起我的事,稳倒是更好奇这位下属做了什么,能让你亲自同我打听。”
潘塔罗涅看向宁萌:“还是说,由你解释比较好?”
宁萌哪想到这事能突然扯上自己,轻咳一声:“那个…”
可还没说什么,她便察觉到某执行官警告的眼神。
“这,还是看散兵..大人…”宁萌小心翼翼地瞅着散兵。
大抵是被宁萌这反应逗乐,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有趣,散兵笑了下,抬着下巴道:“不过是瞧见了些有趣的东西,得知了些事罢了。”
“更有趣的是,没想到堂堂富人手下的宿舍条件这么艰苦,连把像样的钥匙都没有。”
“还真是可笑。”散兵勾唇。
可惜潘塔罗涅并不气恼,反倒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士兵的宿舍需要整修了。”
但在下一刻,他突然挂上和善的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说的逛逛原来是去找我的下属去了。”
他话锋一转。
“既然这样,何不直接将人收下,放到身边?”潘塔罗涅微笑,“这样我也好跟博士回话,免得他回来了,又要叨扰你。”
这一次散兵没有回答,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潘塔罗涅毫无所动,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回望。
宁萌左看看上看看,攥紧的手揪了又揪,最终碾起衣袖:“其实我...”
可不等她开口,散兵沉下脸:“别想威胁我。”
他站起身,随即一跃而下,带起的风吹拂,将碎发拨动,连带着另一旁的宁萌,都被这风给吹得睁不开眼。
“与其在我身边塞些没有用的人,不如多看看自己。”
“我记得,又一批货要出发了吧?”散兵勾了唇角,可眼里并无任何笑意,“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日子,要是翻了跟头,想必会有大麻烦吧?”
“还是说,那家伙能够保证?”
散兵嗤笑一声。
“荒谬。”
潘塔罗涅动了眼,看向散兵。后者微抬下巴,丝毫没有退让。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明明没有说什么,却有什么在这一瞬变化。
半响,散兵抬了手。
“好了,戏也差不多了,”他神色淡淡,好整以暇地回望着,“还有什么事?一并处理了吧。”
“呵呵,没有了,”潘塔罗涅摇了摇头,声音又恢复到了轻柔与温和,“不过,多谢提醒。”
“如此这般,看来是我太松懈了。”潘塔罗涅低笑。
“客套的话就不必了,”只可惜散兵并不领情,“说多了,倒是显得无趣。”
知道散兵的脾性,潘塔罗涅笑了笑,重新看向女子。
散兵似有所觉,也跟着将视线移动。
宁萌本来听得云里雾里,还在理这几人的关系,哪想两人突然看自己,顿时露出迷茫表情。
不曾想在下一刻,某位执行官突然抬脚,竟是就那样朝她走来。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却在即将碰触前停止,随后又逐渐拉远——散兵直接绕过了她。
可在两人极为靠近时,陡然嗤笑。
“呵。”
仿佛在说:你在期待些什么?
…不是,这个时候的老婆这么皮的吗?
宁萌忍不住抽了嘴角,因为视角的缘故,她没能看见少年微扬的嘴角。她看到少年走到门边,抬起手,将门打开,随即消失在门后。伴随着嗒嗒轻响,室内终于回到了它应有的二人空间。
瞧着卷发执行官笑眯眯的表情,宁萌咽了下口水:“那个,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也…”
“刚刚说的仍然有效。”潘塔罗涅慢悠悠道。
宁萌怔了下,反应过来:“…但我的想法没有变。”
“是吗,”潘塔罗涅笑容不变,却是就那样站起身,一步步走出,“你不怕我将你派到边域?”
他走到宁萌面前,因为身高的缘故,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竟比平时远观更甚:“或是,直接在这里把你杀死。”
“毕竟,你可是公然表露过对另一位执行官的意向。”潘塔罗涅抬手。
修长的手一点点逼近,宁萌下意识想要后退,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她感觉到脸上温凉,既像是冰寒的雪,又像是冻僵的可可拉藤,带着危险的气息摩挲。
潘塔罗涅感受到掌心下微不可闻的颤动,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所以,我最后问一次。”
“你是否愿意去六席那里。”
他看到黑发的女子咬着唇,显然是在挣扎。
可在片刻,他却听到了让人意外的话。
“我想做个交易。”
“不是和您,而是…”
宁萌轻轻说出一个名字。
锐利的视线带着压迫,在一瞬间压向宁萌。可她没有动,而是就那样抬着头,倔强地望着。
清冷的眸渐渐露出,执掌财富的男子似是发觉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好。”潘塔罗涅收了手,“我可以帮你引荐,前提是。”
“你是否有这个价值。”
-
-
-
“所以,这就是你被奖励三个月工资的原因?”
米克拉尔森扒拉着面前的宝箱,眼睛亮得恨不得把这些金灿灿的家伙吃下。
“凭什么啊,就凭你前脚杠了散兵,后脚又驳了富人的面子?”
“什么叫杠?”宁萌无语,“我那是,正常的解释。”
米克拉尔森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凭你那解释,换到别的执行官手下得被派去边域十八次。”
“喂喂这么说就歹毒了啊,搭把手。”宁萌将床单展开,其中一头递到一旁。
米克拉尔森倒挺自觉,自己就拎起床单脚开始固定:“不是,说真的,富人为啥给你这么多摩拉?”
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你…决定替他监视散兵?”
“怎么可能,”宁萌说得毫不留情,“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老婆。”
“监视又不是伤害。”米克拉尔森嘟囔,然而看到宁萌刀人般的眼神,又停了话,“行行行,知道你对散兵的心天地可鉴。”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那可不是什么好人。”
米克拉尔森回忆了下:“据说,早期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士兵从没回来过。”
“肯定是污蔑,”宁萌拍拍床,从木箱里掏出自己定制的散兵抱娃,“怕不是遇到事逃跑了,老婆又不喜欢解释。”
米克拉尔森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可宁萌却是两手一叉:“再挑拨我和老婆的关系,我可要怀疑你暗恋我了啊。”
米克拉尔森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屁。”
“我喜欢你?还不如让我喜欢散——”
米克拉尔森突然噤声。
宁萌挂好墙画,见米克拉尔森没了声,正奇怪:“怎么,你还要跟我抢老婆?”
“我跟你说啊,论喊老婆这件事,整个至冬我是第二就没人敢…”
“就没人敢怎么样?”
宁萌头也不回:“就没人敢称第一。”
可在下一刻,她瞧见米克拉尔森苍白的脸,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老婆?!”
“你怎么又来了?!”
宁萌:老婆怎么又又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自信嗨老婆的第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