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已经是很晚了,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万叶重新爬墙回去,瑟瑟目送那颗奶白色的小脑袋消失在矮墙之后,一回头就发现衷正抱着自己的被子和玩偶蹑手蹑脚往她的房间走。
“衷?”
被瑟瑟发现了他也不慌张,而是眼巴巴地看着瑟瑟,不说一句话,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像从前的每一次,瑟瑟率先妥协下来,“好吧,仅此一次哦。”
谨遵摩拉克斯大人的教诲,她对孩子向来有求必应,不过后来摩拉克斯大人又说她这样会惯坏孩子,一味宠溺也不是什么好的教育方式,瑟瑟为难地问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摩拉克斯大人思考了许久,最后给她的答案模棱两可,“需要你自己考虑。”
瑟瑟也只能照办,好消息是荻有摩拉克斯大人教导,从来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不需要她过多担心,而衷从小就内向又胆怯,不愿意离开她,大慈树王还有别人都多多少少向她提过这一点,她也和衷说过要独立,但衷抿着嘴巴抬头看她的时候,瑟瑟总是会自己先放弃,告诉他下一次就不可以了。
衷这才又笑起来,“嗯!”
更何况明白衷与摩拉克斯大人毫无关系简单,但直面衷与摩拉克斯大人高度相似的相貌却相当难,她可以不在乎荻酷似温迪的脸,却忍不住对着衷金棕色的眼睛发呆。
希望摩拉克斯大人不要知道衷的存在,他会不高兴吧,瑟瑟知道衷与摩拉克斯大人实际上不是父子,仅仅是她吞噬摩拉克斯大人力量的产物,可别人都不知道,如果毁了摩拉克斯大人的名声就糟糕了。
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她在带着荻还有衷离开璃月的时候就没有再考虑过回去,她是抱着直面死亡的决心前往稻妻的,只是后来不一样了。
她想着这些,走过去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荻缩在被子里,看到瑟瑟还挥了挥手,“瑟瑟晚上好!我在帮你暖被子哦!”
瑟瑟无奈地叉腰,“荻,摩拉克斯大人说过,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和父母睡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界定长大。
在璃月的时候荻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摩拉克斯大人就把他的寝具搬到了隔壁一早准备好的房间,瑟瑟问过,摩拉克斯大人的意思是要从小培养荻自立自强的品质,所以一开始荻哇哇哭得那么厉害瑟瑟都没有答应过让他回来,还是摩拉克斯大人把他抱回来睡了两天,不过后来连摩拉克斯大人都不松口了。
“可是父亲现在又不在。”荻裹紧了她的被子,一撅嘴巴,“好不好嘛瑟瑟,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就这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就回去自己的房间,而且衷都可以睡在你身边!瑟瑟,父亲还说过,要公平公正,不可以偏心。”
他指着的弟弟正默不作声地给自己铺床,还特意把枕头往瑟瑟那里靠了靠。
“可是……”听他这样说,瑟瑟不禁有些动摇,虽然她根本不记得摩拉克斯大人说过这话,荻在璃月是独子,瑟瑟不偏心他还能偏心谁,可是拿他没办法,荻从小就能说会道,瑟瑟和摩拉克斯大人都说不过他,一点都不像人类所说的遗传父母……荻根本也没有父亲,荻也只能遗传她吧,可她和荻完全不像,不管是从外貌还是性子上来看,她苦恼地关上门,“好吧,你们两个都是,就这一晚上哦。”
“好~”荻拉长了声音应下来,立刻从橱柜里把自己一早拿过来的寝具拉出来放到另一边,得意洋洋地朝衷做了个鬼脸,一弯腰脖子间掉出来一个挂着的吊坠,瑟瑟愣了一下,“荻,你脖子上是?”
“是那个时候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瑟瑟你不在所以不知道啦,衷也有一个哦,我把我的父亲分给衷啦,这样他也有父亲,我之前还做梦梦到过海灯节的时候我带着衷去找你们,我们一起看烟花,父亲也很喜欢衷。”荻说着,蹦到了衷的被子上,把衷的那个项链也拿出来展示给瑟瑟,两个都是玉佩,入手温凉,是很好的玉,上面雕着一条衔珠龙,雕刻的手艺几乎可以说登峰造极,在这样一块地方能把一整条龙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而乳白色的玉之中唯有龙的部分夹杂了金棕色,把龙也染成了同样的颜色,瑟瑟见过摩拉克斯大人化身成龙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很久没见过摩拉克斯大人了,而且荻也很想念摩拉克斯大人吧。
瑟瑟一时恍惚,还是荻发觉了什么,把玉佩从她手里拽出来,严肃地强调,“瑟瑟,不要妄想把我和衷送回父亲身边哦,你答应了不管怎么样都带着我们的。”
被点破了心里的想法,瑟瑟看起来依旧淡定,“怎么会呢,我记得的。不过摩拉克斯大人为什么会送你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以摩拉克斯大人的细心程度,怎么会粗心到送重复礼物呢。
“好事成双嘛,父亲那时候听说的。”荻眼神有片刻的漂移,在瑟瑟察觉之前就变成了一幅信誓旦旦的表情,衷也点点头,证明荻不是胡言乱语,“大慈树王也送给了我两个镯子。”
是指他手腕上的那两个镯子,一个是纯黑色的石头质地,另一个却是白绿色的木叶构造,这两个镯子紧紧并在一起,分也分不开,衷统统戴在了左手上,大慈树王说过,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可以摘下来。
这是瑟瑟最后的希望,大慈树王偷偷对他说的,衷谁也没有告诉,所以他必须跟着瑟瑟。
“是这样吗……?”瑟瑟将信将疑,也没有过多追究,“好了,不早了,该睡觉了。”
荻这才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
等到熄灯之后,瑟瑟躺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立刻就睡了过去,身体暖洋洋的,犹如泡在温泉里,说不清楚是身体更舒服还是精神更舒服,她连思考都不愿意,缩在那里打瞌睡,只隐约能够感觉到衷从被子里扒拉着她的一只胳膊在抱着。
这是否就是他们所说的幸福?正因如此,瑟瑟才会停下脚步,陷入犹豫。
“瑟瑟,在发什么呆?”
温厚的询问惹得她一惊,瑟瑟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的摩拉克斯大人,他正看着她,眼神里带了点疑问,瑟瑟晕晕乎乎地摇摇头,“没有,摩拉克斯大人。”
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唔,头晕,困乏,想不起来。
“瑟瑟,称呼错了。”摩拉克斯把茶杯放到她的手里,又握住了她摆在桌子上的左手,“手还是凉,冷吗?”
摩拉克斯大人的手很柔软,是人类的手,人类……瑟瑟呆呆地摇摇头,想起来了,“夫君,不冷。”
在璃月的时候,为了防止摩拉克斯大人的身份暴露,她都是喊夫君的。
摩拉克斯应下,又拂去瑟瑟发间的花瓣,才一会儿就簌簌落下一片洒在她肩头发顶,连茶杯里都漂了一瓣,漂亮是漂亮,令人徒生烦恼,神也不例外,同眼前这少女没有区别,“喝杯茶吧。”
闻言,瑟瑟便低头喝茶,也不顾这茶是不是才泡好,摩拉克斯在她喝完之前及时拉开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查看情况,先不说舌头,嘴唇都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不正常的红,她听话地张开嘴巴吐出一点舌头,猩红的舌尖被烫得不住吸气颤抖,搭在洁白的贝齿上,不可不说红白的对比无论何时都是冲击人的视觉的,摩拉克斯眸色深了一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嗯?”瑟瑟说不出话,只能含糊地发出鼻音,她头还是晕,无法理解摩拉克斯大人说的东西。
不过他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好歹教过,瑟瑟怎么会还不知冷热,连给荻热粥她都会体贴地放温了再喂,之所以会这么烫的时候就喝下去,不过是因为这是他说的话。
无论过了多久,瑟瑟一如既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总会让他有所触动。
摩拉克斯俯下身衔住那一截舌尖,不仅仅是帮她降温,比那更多,在瑟瑟不知情的时候,摩拉克斯对她的**已经不再是她仅凭一两声夫君便能压制下去的了,比起瑟瑟,更需要降温的或许是他才对。
“这五百年,你在何处,又有了怎样的遭遇?”在瑟瑟支吾出声的时候,摩拉克斯终于把思念说出了口,他扣着瑟瑟的腰,腰间隐约浮现红印,可见用力之大,不许她有一点逃离的趋势,硬是逼迫着她吞下了比热茶烫千百倍的东西,瑟瑟浑身颤抖,眼角泛泪,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了,更何况还要回想她失去的记忆,好在摩拉克斯也不期待她的回答,也不过是长久相思堆积的宣泄。
将相思一词与岩神相联系本就是可笑至极,而更加荒谬的是岩神思恋的对象却无动于衷,甚至情系他人而不自知。
瑟瑟靠在摩拉克斯大人的肩膀上,原本就不清醒,现在更是要昏迷,但在意识浮沉之际,她却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想要醒过来吗,是人偶本身的变动,还是……你回来了,瑟瑟?”
谁?
摩拉克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温迪:?
温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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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