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永恒沉睡时间 第8章 第 8 章

女医生的治疗告一段落，一切继续有条不紊进行着。

博士似乎想到了新法子折腾人偶，开始给他输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药水，实验经常进行好几天。他顾及到不能吓到那个女医生，通常都是半夜偷偷摸摸回家。

“呼，”人偶在俞亚病床边的老位置坐下，“本来以为被植入各类器官已经够他难受了，没想到还有更折磨的。”

俞亚睫毛动了动，没人察觉。

“我已经把钱给那位博士安排的医生，让他们一家搬去枫丹了，最近我总有预感你快醒了。”人偶望着密不透风的窗户，灰白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越下越大的冰雪被寒风吹得砸在玻璃上呼呼作响。

这些天他见到了不少人，愚人众首席执行官丑角，是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位，遮住右半张脸的黑色面具。从他身上，人偶能感受到来自远古的、莫名熟悉的气息。

……

“今天博士没有让我去实验室，也没说为什么，”人偶老位置坐了快一天，“他很兴奋，我猜测是实验有了重大突破。”

临近黄昏，女医生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看见人偶也在非常意外：“倾奇者，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瞧，我把晚饭和被子都拿来了。”

“带来做什么？”人偶起身。

“俞亚的治疗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这一周我都会住在这里陪护，我想……”女医生闻到人偶身上的血腥，对黑袍上因为凝固而变得明显的血迹视而不见，“你应该很忙，没空做这些。”

人偶呆了半晌，才琢磨出女医生的意思：“所以阿……俞亚快醒了？”

“快了，”女医生伸出手指比了个“一”，又迅速切换成“二”，“顺利的话，两周内，但是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你说。”人偶表面波澜不惊。

“最开始是我判断失误，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镇定药，其实不是，其来源我也不清楚，”女医生闭了闭眼，要承认自己无能为力是件痛苦的事，“现如今大部分药力被我化解，但有小部分侵入了他的大脑，所以俞亚醒来……可能会忘记一些事。”

人偶对此并不意外，面对女医生的挫败，他难得安慰道：“能活着就好。”

但女医生看人偶的表情，他分明也是在安慰自己。

真是每次都在刷新对博士的认知，相处起来万不能大意。

“……”

“怎么？”博士把试管挨个整理好摆在架子上，状似无意收下了人偶不算友善的视线洗礼，“干嘛突然用可怕的眼神盯我？今天的实验很轻松啊。”

可怕……人偶差点被逗笑，他也好意思说别人可怕。

人偶移开视线：“没什么，想知道今天的实验为什么匆匆结束。”

博士放试管的手一顿，人偶岔开话题的意图太过明显，但是那又如何，没人能阻止他的计划。

“女皇回来了，说是有事相商。”博士丢下一句便不再管人偶，把白大褂扔在一边，往身上套了件又厚又长的毛绒披风。

什么都不说，那意思就是他能回家了。

人偶跳下解剖台，欣喜若狂的背影引起了还没走远的博士的注意力。

总感觉人偶最近积极了不少……

冰之女皇回来了，这个消息几乎瞬间传遍了至冬国，人偶在路上走着也能感受到一种类似稻妻节日的愉快气氛，但他意外的一点也不想“家”。

他的家，曾经在稻妻踏鞴砂，如今也算不得在至冬。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街上的人如此兴奋，小孩儿脸冻得通红也要出来迎接，就好像他们跳起来就能看得见那所谓的冰之女皇一样。

在人偶住所里打地铺的女医生同样令人费解，在吩咐他——俞亚如果有什么症状该吃什么药后，也跟有只狗在后面追她一样跑去迎接女皇了。

人偶坐在老位置对俞亚倾诉：“我真不懂愚人众到底想干什么，我根本不需要吃喝，但他们每个月会给我摩拉，说那是‘工资’。”

“……还给几百个那么多，口袋都装不下。不过也多亏有摩拉，我才能找到新的医生给你治疗。”人偶嘀嘀咕咕半天，楼下欢呼声更甚，没等他疑惑，大门就“叩叩”响起了敲门声。

人偶没动，竖起耳朵能听见并不隔音的门传来大概两三个人的讨论声。

“女皇，为何如此重视一个稻妻的人偶？”丑角对人偶仅一面之缘，有些熟悉但不明缘由。

人偶愣住，门口是女皇？

“既是雷神制造的人偶，放置神之心的容器，他本身的力量便不容小觑。”冰之女皇声音清冷，像云端上无法被触碰到的虚无之象，不带一丝情感。

人偶不禁联想到那素未谋面的稻妻神明，她也是这样冰冷吗？

“他体内有道封印，我在实验时见过。”这对博士来说是意外收获，只可惜那力量不能为他所用。

听他们悠闲的交流，一名愚人众属下紧张得冷汗从额头落到发丝，跟洗了个头一样。门内的他惹不起，门外的更惹不起。

当他准备再抬手敲门时，“咔”门开了。

人偶握着把手微微探头往外看。

“你就是……”女皇一身蓝白色冰晶长袍，穿着竟意外密不透风，此时正用雪花状的眸子打量扒住门框的人偶，或是人偶毛绒绒的紫发。

“咔”门被人偶关上了，他整个人站在女皇面前：“要聊什么？”

丑角：“……”这小孩的情商是不是有点……

“关于你的事，不能进去聊吗？”女皇在看到他时变得软化的态度除了让人偶微微讶异外，其他愚人众皆是面不改色，显然早已习惯这位的性格。

“病人需要安静，所以……”人偶并不想让他们进去打扰到俞亚。

女皇很有耐心：“我知道，我们会小声的。”

人偶没办法，只好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去。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女皇亲自跑这一趟，即便他是来历特殊，但也是被抛弃的人偶，是失败品……

“不必妄自菲薄，”女皇在略显简陋的沙发上坐下，气质不落丝毫，“我能感受到你身上被封印的强大力量，你应该有这个自信。”

人偶身形一滞，女皇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能回答，”女皇身体前倾，右手撑着头狡黠一笑，“真是好久没见过如此单纯、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小孩了。你瞧，我身边都是一些比狐狸还狡猾的阴谋家，有时候连逗的心思都没有。”

被狠狠内涵的丑角和博士：“……”

真是别样的熟悉啊，人偶思绪不合时宜飞到天外，猛地发现，这不就是冰之女皇版的俞亚吗？嘴真毒。

“哦？你把我和谁联想起来了？”女皇跟有读心术似的，搞得像他在完美诠释“单纯”这个词。

人偶轻咳一声：“没什么，女皇找我何事？”

提到正事女皇总算正经不少：“我真诚希望你能加入愚人众。”

“我已经加入愚人众了。”人偶疑惑。

“我的意思是留在这里，不要总想着等房间里那位治好了就带他一起离开至冬国。虽然我不会阻拦，但据我了解，发生了那种事，你不会再回稻妻，其他国家你更不了解。”女皇分析道。

人偶终于理解为什么会有愚人众这么个坚定拥护女皇的组织存在了，再不愿承认，女皇说的也是事实。

循循善诱只差……利益。

“待在这里我能有什么好处？”人偶直接问。

女皇并不着急回答，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能让我见见你的朋友吗？”

人偶：“……”

“我能为他治疗……”

“那就不用了，”人偶根本不信任愚人众，尤其在博士做出那种事后，“他会醒过来的，很快。”

女皇当即露出挫败的神情，扭头把矛头对准了博士：“你做了什么败坏愚人众形象的事吗？”

博士摊手：“我只是觉得留下一个不重要的人很浪费资源。”

“你真是……”女皇叉腰，气极了对博士指指点点，“我们不至于连个人都养不起，博士，你的行为太没有必要了！向他道歉！”

博士唯唯诺诺：“我道歉。”

被彻底绕进去的人偶，压根儿没去深究这其中更深层的意思，就被赶鸭子加光速变脸般的事情发展整得——顺理成章接受了博士的道歉。

“他道歉了，你带我去看看你的朋友，出于补偿我替他输送些神力，能帮助他尽快恢复。”女皇真诚请求。

人偶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但女皇想做什么完全不用经过他的同意，说到这份上称得上仁至义尽，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人偶颇有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感，结果又惹来女皇的一声轻笑。

人偶脸上青白交加：“……”俞亚醒来肯定跟她非常聊得来。

门被推开，暖风从墙缝底慢慢吹进来。

俞亚略长的白色发丝垂在肩部两侧，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人偶也不会打理，甚至女医生也没觉得不对。他的白发在盖住大半额头后乱七八糟搭在紧闭的双眼鼻子上。也就只有好看的容貌才没有让人觉得违和。

女皇的视线落在俞亚脸上，慢慢瞳孔放大，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