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永恒沉睡时间 第5章 第 5 章

夜深时分，有工匠病症复发，来势汹汹，俞亚做的许多备用药全都不管用。

他只好去找传授他医术的老医生帮忙。

对方比他更忙，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双目猩红，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俞亚，你来了。”老医生掀起眼皮看他。

俞亚嗯声，老医生一直没接触过炉心，除了忙得满脸愁容外倒是没别的异常，反观他就不同了。

在找他请教完问题，仍没得到解答时，俞亚就知道埃舍尔意在毁掉踏鞴砂锻刀场，目的多半是为了实验。

“你……你的状态很差……”老医生果然发现了他的异常。

被祟气严重影响的人才会表现在脸上，到后来祟气渐渐在人体内生根，起初是需要被检测才能发现的。

俞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有检测工具，那时候工匠们症状都很轻。

都怪埃舍尔，俞亚咬牙切齿。以那人的性格，再加点阴谋论，说不定在提出合作之前就将蓝矿投入炉心进行过实验。

“已经无药可救了，老师。”对于死亡，他没有特殊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强撑着等人偶回来。

“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老医生深吸几口气，“你给自己用的什么药？”

对老医生的提问，俞亚半晌没说话，其实祟气带来的疼痛，俞亚已经逐渐麻木。他做了好久的伪装，才能持续到人偶离开稻妻。

“身为医生，总不能比病人先倒下，我用的是止疼药还有……”俞亚挠挠头发，声音压得极低，“老师，我身上奇怪的味道是化妆粉。我找工匠家妻子要的，能盖住脸上的异常。”

有些化妆粉自带香味，俞亚在用的时候险些没绷住，其他病人注意不到这些，就身体健康、对气味敏感的老医生发现了。

“你真是……”老医生很无奈，年迈的他因为忙于工作，一直没有娶妻，自然也接触不到这些。

转而又道：“我记得你之前做了药，没效果吗？”

“仅能缓解，”俞亚长吁口气，胸口似被细针密密麻麻扎着，无法忽视，“老师，我这次可能挺不过去。”

“……”老医生没说话，他头发灰白，可俞亚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明明精力旺盛到扛着医疗器械到处跑，现在却连走路都费劲。

想到这里俞亚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老师，你应该没有跟我一样接触过蓝矿，然后做了伪装吧？”

老医生片刻没犹豫，头摇成了拨浪鼓：“怎么可能。”

“老师的伪装技术比我好，不愧经验丰富，懂得用药物维持人体正常状态，”俞亚阴阳怪气，“我明明早就说过其中危害，你为什么……”

“所有人都有麻烦，我是锻刀场最应该站出来解决问题的医生，没道理坐视不理。”老医生说的义正言辞，还拍着胸脯表示绝不退缩，结果下一秒就因为没能找到解决之法，被抽空了力气，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叹气。

“说不过你老人家，我还得去看护那些工匠，先走了。”俞亚丢下一句挥手离开。

事到如今，依旧不能放弃，他的命没了至少得保证留下一些工匠。

踏鞴砂的草地早已没了以前泥土湿润的芬芳，取而代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难闻的紫雾。

就在紫雾中俞亚隐约看见有个熟悉的人正一头扎进炉心，是丹羽。即便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到他的视死如归。

“这家伙在干什么？”俞亚忙冲过去阻止。

急到没来得及细想，结果堪堪停在悬崖边上，目光所及哪还有丹羽的影子，同时他的后方传来一阵让人脊背发凉的森然笑声。

“俞亚，原来你对自己动了手脚，我还当你有多天才能破解祟气，”俞亚缓缓转头，迎上“丹羽”面色扭曲的神情，“结果弄成这样，不在我眼前嚣张我还真是不习惯……”

这人不是“丹羽”，俞亚拧眉，太违和了。

“埃舍尔，你上了丹羽的身？”俞亚瞬间联想到故乡的诡异传说。

埃舍尔：“？”

两人对峙数秒，俞亚双手挡在身前，一脸警惕：“其实我早就怀疑过你不是人。”

埃舍尔：“……”

任何语言难以描述他的心情，本意是想来嘲讽一番，不过是换了副模样让俞亚放松警惕，但这人把他和什么奇怪东西联系到一起去了……埃舍尔一点也不想知道。

俞亚思维越发散，看他的表情越不对劲。埃舍尔简直无言以对，他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

下一刻他身形变化，恢复了原本埃舍尔的形象。俞亚眼睛瞪得老大，他没听任何人提过这个世界有变身戏法的存在，元素力倒是知道。

那岂不是想变成谁就变成谁……

“等等，收收。”埃舍尔受不了俞亚惊异打量他的视线，见面起一度怀疑俞亚不是身体坏了而是脑子坏了，尤其他们以前还是剑拔弩张的关系。

俞亚果然不再装傻，抱着手臂瞄他：“我已是个将死之人，你来找我做什么？想通了来陪葬？”

“……呵，人类果然是个值得好好研究的生物，明明濒死之际还不忘放狠话，”埃舍尔半点没把俞亚的挑衅放在眼里，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在这一点上，丹羽和你挺像的。”

丹羽……

“你把丹羽怎么了？！”俞亚一个不察，祟气侵入心脏，脸色惨白，长久以来的无力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干嘛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是说，你自以为把我看透了？”埃舍尔嗤笑，“天真。”

说罢，他又变起了戏法，这次的服装和容貌都精致了不少。

俞亚精神恍惚，心想这样的人肯定不是无名小卒，他有更大的阴谋——破坏锻刀场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埃舍尔，不，可能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他有一头较长的蓝发，衣服上试管的装饰，以及半张遮住上脸的白色面具。

“叙旧到此为止，你该感谢我给你带来了丹羽的消息。”“埃舍尔”走到俞亚身后，在其勉力站立时往前一推。

脆弱的纸片般飘进还在运作的炉心装置，即便人没被摔死，炉心中滚烫的温度、蓝矿四溢的祟气……都会把他毁灭。

紫雾中俞亚什么也看不清，是“埃舍尔”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是他仍站在原地俯视蝼蚁的消亡。

踏鞴砂的时间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如果没人来触碰真相，事件的因果将会被幸存者“埃舍尔”埋藏在层层谎言之中。

俞亚无比确信他会这么做，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不会因为他天才就被世人理解包容，所以胜利者会将功绩包装上精美的外壳。

“倾奇者……”俞亚坠落时喃喃自语，他此刻在哪里，正在经历什么。

话中之人并不好受，从他千辛万苦踏上离岛，没心情感叹周遭美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管理者拯救被迫害的工匠们。

到现在过去快两周，人偶早就向他们展示过自己的金饰，但他们敷衍的功力可见一斑，明明表现得真诚又重视，又许久不给他结果。

“我听说踏鞴砂造好的兵器大多都会运来这里，现在他们有难，为什么不能直接派人过去支援？”人偶心急如焚，刺激之下，温和的声音变得隐隐扭曲尖锐。

“哎，你冲我吼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是听命办事，况且你说的情况我不是按照流程通报上去了吗？”守卫靠在门口直捏眉心，心里想的全是能不能赶紧走，“难不成你让我一个人跟你去踏鞴砂？真是可笑。”

人偶闭了闭眼，压下怒火：“什么时候能有结果？这都过去一周了？”

争执时守卫身后的练兵场里，有人抱来堆亮得发光的尖枪，称这是踏鞴砂来的兵器，是什么新技术打造的。

士兵们一涌而上，欣赏间纷纷感叹。

“就是那些！差点害了所有人的命！”人偶激动得快冲进去，还是被左右两边守卫的枪拦住了。

里面的士兵吵吵嚷嚷，压根儿没听见他说话。

“行了，别再胡搅蛮缠，回去等着。”守卫用尖枪把人偶往后推。

人偶失望至极，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金饰，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就走。或许他该回去，和大家一起面对。

这一幕被楼上天领奉行的某位掌权者看见了，被遗弃的羽毛金饰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紫色电流。

他几乎飞着跑下来捡起金饰，让守卫交给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大人。

至于后来，人偶收好重新6回到他手上的羽毛金饰，对面前这位穿着巫女服饰女子的说辞不抱任何希望。

什么八重大人，他不关心，他已经等了太久，迫不及待想回到踏鞴砂。

海面上，他听见船家说起踏鞴砂的天气。

“小公子，你去那里做什么？”稻妻海上没什么风浪，一路上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船夫习惯了和客人聊天。

人偶没反应，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他便只想回去。

但船夫显然是个自来熟的，不搭理他还是自顾自说：“前几日我渡人去海祇岛，经过踏鞴砂，见那炉心上空笼罩着久聚不散的紫雾。和鸣神大社顶上的紫光不同，总感觉很不舒服……”

提到踏鞴砂，人偶终于回神：“什么？啊抱歉，我是想问，那紫雾是何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