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以爱为牢 第3章 第 3 章

莱欧斯利发现自己的熬夜伙伴又回来了，只是现身频率不太稳定，他也能没总结出嘉玛夜晚出现在实验室的规律，甚至最近发展到连晚餐时间也经常不见她的踪影。过了没多久，莱欧斯利就拿到了嘉玛想要取得梅洛彼得堡底层废弃区海水管道阀门权限的申请。助手送来申请报告的时候，告诉他嘉玛前几天在装备室领走了一套深海潜水设备。潜水设备，管道阀门，莱欧斯利差点以为嘉玛制定了一份越狱计划。他和助手核对了一下已知信息，显然，嘉玛不需要越狱，那她是在帮人越狱吗？莱欧斯利可不信嘉玛敢算盘打到他脸上，有自信把公爵当傻子。他敲着嘉玛的申请书，回想了一下实验室的情况，以他的知识和常识，他想不明白实验室里的东西和潜水设备管道阀门有什么关系。不过，科学家突然发疯的传说，莱欧斯利也不是没有听过，静观其变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他拿起笔迅速在申请上签了字，然后交给助手：“什么也别问，今后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他不想掐灭科学天才的奇思妙想，但嘉玛博士要是想犯罪的话，公爵可就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可能是嘉玛拿到管道阀门权限后非常开心，第二天晚上莱欧斯利巡夜完毕惊奇的发现嘉玛站在实验室门口等他一起喝茶。她脸上神秘的笑容，让莱欧斯利差点以为自己才是那条被钓上来的大鱼。不过，莱欧斯利也没猜错，嘉玛从家里带来了一包杏仁小饼送给他，作为他对自己工作支持的感谢。杏仁小饼的味道很熟悉，他想起来了，很像德波大饭店曾经的招牌点心，希格雯之前请他品尝过，他觉得味道很好，佐茶更佳，希格雯知道后，就经常买来送给他，不过已经下架很久了。莱欧斯利感觉嘴里的杏仁小饼口感更松脆一些，应该不是德波大饭店的复刻出品。

“是希格雯告诉我的，说你很喜欢这款杏仁饼，我以前也吃过，所以这次在家试着做了一下，好吃吗？”嘉玛坐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评价。

莱欧斯利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昨天刚给了阀门权限，今天公爵就拿到了喜欢的饼干，这算行贿吗，嘉玛博士？”

“你吃掉两块了，已经是受贿了吧，公爵？”嘉玛冲他眨了眨眼睛。

“某人的法律知识进步的真快啊，”莱欧斯利抿了一口茶，杏仁激发了茶叶的香气，回味格外浓醇，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他看着嘉玛，眼中笑意盈盈：“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这话说得嘉玛笑了起来。

莱欧斯利也跟着她笑起来：“对了，有空多到水上走走。护士长说了，晒晒太阳对你们这些不怎么适应水下生活的人有好处。”

“可是我不想晒太阳，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空气也干燥，”嘉玛皱着眉头，仿佛水上的阳光照进了水底让她觉得难受。“不像梅洛彼得堡。这里黑漆漆，乱糟糟，呆着就很舒服。”

莱欧斯利难以置信的盯着嘉玛的脸。这话他太熟悉了，美露莘们就是这样评价梅洛彼得堡的，特殊的视觉和海沫村的生活环境让她们格外喜欢梅洛彼得堡，可是这话经由嘉玛嘴里说出来，莱欧斯利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就是美露莘药物对人类的副作用吗？改变了嘉玛的视觉和体质，让她和美露莘一样，能够长期适应水下生活。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嘉玛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莱欧斯利。

“别动，看着我，”莱欧斯利伸手捏住嘉玛下巴，凑到眼前，让她别躲直视自己。他仔细的观察着嘉玛的瞳孔和瞳色，他已经不太确定第一次见到嘉玛时，她瞳孔和瞳色原本的样子了。

莱欧斯利紧皱的眉头和严肃的神情让嘉玛有些紧张了。下巴还在莱欧斯利的手里，她只能含含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莱欧斯利不想让嘉玛恐慌。他松开了手，轻声回答道：“没什么，刚才可能是看错了。”

嘉玛点点头，拿起茶壶往他的茶杯里添水。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你只能在水下生活了呢？”莱欧斯利突然问道。他不觉得让嘉玛通过这种方式来适应水下生活是件好事，这种变化的长期结果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何况它剥夺了嘉玛自己去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按照现在这个变化趋势，她未来只能呆在水下了。

“和现在没有什么差别吧，我已经是这里的常驻研究人员了，”嘉玛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要是能养只小猫小狗就好了。”

“和你一样，也见不到阳光吗？”莱欧斯利温柔的看着她。“太可怜了吧。”

“说的也是，”嘉玛点点头。“那你呢？你不是也一直在水下生活吗？”

莱欧斯利抬头望向实验室门外，外面一片黑暗寂静，只有夜间监控红外灯在闪光，但这只是因为此时是深夜，所有人都睡了。天亮之后，梅洛彼得堡就会变成他熟悉的样子，生产区里的轰鸣声，实验室里整齐精密的发条机关，拳台上的搏斗和台下人的喝彩，管理区里人来人往。他转向嘉玛，笑了起来：“我有这么多人陪着呢，犯罪永不停止，梅洛彼得堡里永远热闹。”

嘉玛的神情忽然失落起来：“本来也会有人陪着我的。”

莱欧斯利看着她没有说话，那天在德波大饭店门口，他不需要知道嘉玛和友人说了什么，就已经从她的变化中猜出了事情的全貌。他知道碍于身份和关系所限，嘉玛不会和他说这件事，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嘉玛是不是想向他倾诉了。不过，很多事情说出来总比淤积在心中好。他静静地等着嘉玛跟他说起和友人的故事，却不想她忽然抬头问了一个问题。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莱欧斯利一时语塞，他发现，追寻过往，竟然没有一张让他难忘的面孔。

他的沉默却让嘉玛误会了，嘉玛有些内疚地向他道歉：“是不能告诉我的，对吧？抱歉，是我冒犯——”

话没说完，莱欧斯利轻叹了一口气，他拉住了嘉玛的手，向前探出身体凑近了她，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眼下的伤疤上。他凝视着嘉玛，轻声回答：“那个时候，我只想活下来。”那一刻，莱欧斯利十几年来人生所有的风霜都从他冰蓝色的眼中刮过，“家”的黑暗，街头的流浪，养父母死前的求饶，最高审判官的判决，梅洛彼得堡的拳台，所有关于伤痛和鲜血的回忆都化作了身上无数已经变暗的伤疤。束带遮住了伤疤，也束缚住了他对美好和纯粹的向往与想象。他就算想将自己的一切告诉她，但那么多的苦痛又从何说起呢？他挣扎着从黑暗中爬出来，就是为了不再回去。如今，他已经不太再回想过去了，就让往事尘封在那份案卷中吧，他很满足现在能拥有的一切了，不必再让一个无辜的人和他一起承担和背负那些沉痛。过去，他只想努力的活下来，现在，他也只想这样活下去。爱，是底气亦是责任，不曾有人给予过他这样的底气，他也不曾有幸承担起这份责任。

泪光渐渐闪烁在嘉玛的眼中，她轻轻抚摸着莱欧斯利眼角的疤痕，她的眼泪无声的落在了莱欧斯利的手背上，同时也落在了他的心上。莱欧斯利握住了嘉玛想要抽回去擦眼泪的那只手，然后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用伤疤向她坦白了半生的故事，而她用眼泪说着她明白，她懂得，她理解。她的眼泪为他而流，他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几个晚上见不到嘉玛，莱欧斯利就收到了助手给他的一份清单。清单上面列着嘉玛博士最近领取和购买的物品，一部分像是药品，一部分像是食品，但都不像给人吃的，剩下一部分，看不懂。她是在养什么动物吗？无所谓，只要不是帮人越狱，在莱欧斯利的理念里，就算养怪兽也好过违法犯罪，至少枫丹法律里还没有一条禁止养怪兽的规定。也难说，他耸耸肩，万一嘉玛博士开创了这条法律规定的先河呢？过段时间再问她吧，他的天才小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开开眼呢，就算是怪兽，他相信自己也能轻易制服。

放下清单，莱欧斯利看到了检律庭发来的通知。几个月前，特巡队在厄里纳斯山抓到了一个非法制造发条机关的地下作坊。作坊的负责人埃维尔被判刑并于两天前送进了梅洛彼得堡，收缴的发条机关本该全部销毁，但去现场勘察的技术人员实在可惜埃维尔的新发明，将这件事私下告知了枫丹科学院和梅洛彼得堡。于是，莱欧斯利赶在科学院走完冗长的程序前，抢先向沫芒宫发出了公函，请求留下一部分发条机关供梅洛彼得堡研究。现在，检律庭的通知和那批发条机关就被一起送进了梅洛彼得堡。

除了特别的外形，荒芒能量自动置换驱动装置，和更加敏捷快速的响应机制外，嘉玛给他的关于特异型发条机关的检测报告里没有其他信息，不过单单这些东西也足以让莱欧斯利非常兴奋了。而且这次，报告里夹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请他今晚巡夜之后去实验室。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的天才小姐第一次主动邀约，算是“约会”吗？莱欧斯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要换一套新的吗？不过太正式的话，天才小姐会紧张的，要不就换一条新领带吧？可惜，当莱欧斯利站在实验室隔离间里看见嘉玛的神情时，他连领带都后悔换了。

“准备好拳套了吗，公爵？”嘉玛话音刚落，就摁下了手中的按钮。莱欧斯利惊讶的看了嘉玛一眼，就见特异型发条机关开始走向了他。莱欧斯利启动了一只拳套，做出了防御的动作。此时，特异型机关的顶部能量块颜色快速转换了一下，他震惊的发现，周围的几个发条机关仿佛接到了命令似得，也开始启动，而这几个后启动的可是梅洛彼得堡自己制造的发条机关，并不是特巡队收缴的那一批。

什么鬼东西！莱欧斯利觉得事情开始变得诡异了。“嘉玛，到我身后来，”双手的机械拳套已经就位，莱欧斯利盯着特异型发条机关摇了摇头，准备战斗。

就在发条机关步步向前配合着特异型机关高速旋转准备甩出链式攻击前，随着一声刺耳的锐响过后，特异型机关和它的响应者齐齐瘫痪，本该显示能量转换的地方冒起了黑烟。

“这是目前我发现的能够阻断它们最快的方法，直接破坏能量装置，但特异型机关也被摧毁了，真是太浪费了，”嘉玛叹了一口气，把按钮丢在了桌子上。在她检测埃维尔发明的特异型发条机关时，发现除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优点外，特异型发条机关似乎在通过某种方式在互相影响，这倒是不奇怪，同类唤起是发条机关一个常见的功能，但这些特异机关居然能够唤起梅洛彼得堡自己制造的各种类型的发条机关进行协同攻击，这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新发明。如果想阻止发条机关的攻击，只能暴力破坏特异型机关的能量装置，但同时也毁掉了装置中心的芯片，特异型机关就变成了一堆废铁。那么，特异型机关是怎么唤起其他发条机关的？又是怎么控制它们进行攻击的？如何不破坏特异型机关取得反向控制权限？问题一个接一个，嘉玛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一解决。

“为什么检测报告里没有这些？”莱欧斯利皱着眉头问嘉玛。

“因为我不知道都有谁会到看报告，”嘉玛有些迷惑。“你不觉得整件事都很奇怪吗，公爵？特异型机关唤起其他发条机关后，他们的攻击规模才能最大化，这时候杀伤力是最大的。”

“你的意思是——”莱欧斯利眯起了眼睛。

“哪里的发条机关最多最集中呢？”

莱欧斯利倒吸了一口凉气：“枫丹廷和梅洛彼得堡。”论起发条机关的数量和种类，梅洛彼得堡更是远超枫丹廷。明确了特异型机关的攻击方式，就知道埃维尔是想攻击民众搅乱枫丹廷秩序，只是被早早发现，邪恶计划没能实现，但现在看来，这可能只是路径之一。梅洛彼得堡一旦遭到攻击，必然会造成大量伤亡，这里关押的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再逃回水上，就会给整个枫丹社会和民众带来动荡和混乱。这说明，特异型机关进入梅洛彼得堡也在埃维尔的计划之中，很可能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不知道哪个环节开始，他们就一步一步走进了这个圈套。是那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犯罪现场勘查人员吗？是某个检律庭的官员吗？还是沫芒宫的人？现在去追究这些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了。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莱欧斯利神情凝重的问道。

嘉玛摇摇头：“现在整个梅洛彼得堡只有你和我知道特异型机关的攻击方式，当然还有埃维尔。”

埃维尔就在梅洛彼得堡，他的特异型机关也在，莱欧斯利似乎已经预感到后面要发生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扶住嘉玛双肩，严肃地看着她：“嘉玛，我需要你要尽全力帮助我。”

嘉玛看着莱欧斯利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取得反向控制特异型机关的权限，一定要快！这是你提出的所有方法里最难的，但这是最好的办法——”莱欧斯利突然停住，抿了抿嘴，声音沉了下去。“嘉玛博士，我知道我没有权力要求你这么做，你是枫丹科学院派驻到我这里的科研人员，你不需要为我或是梅洛彼得堡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和责任，但是——”

“——但是除了我没人能帮你，”嘉玛打断了他的话，昂起头带着傲气问道。“这里所有的研究人员加起来，有哪个能完成你提出的要求吗？除了我，你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她自信又骄傲的模样让莱欧斯利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出一抹欣慰的浅笑，他恳切的说道：“梅洛彼得堡是我们这些人唯一的庇护所，也是枫丹民众安全的最后防线，绝不能失守。”

嘉玛咬住下唇，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不需要帮手吗？”

“按照特异型机关的攻击方式，再来多少人也是往里填，”莱欧斯利摇摇头。“我不需要有人为我牺牲，我的命现在就捏在你手里了。”

“我明白梅洛彼得堡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让莱欧斯利心头一热，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本想紧紧抱住她，却终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后低沉而温柔的说道：“谢谢你，嘉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