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为魈 第6章 第六章

我收到了芙罗拉的回信，她在信中关心了我几句，但紧接着表示我竟然如此倒霉，购买种子的事暂且不急，希望我在璃月好好养伤。

我将信收了起来，非常感念她的体谅，决定到了璃月港给她带回去一些本地的特色产品。

这几天荧和魈还没有回来，想来是妖邪难以除尽，我问过菲尔戈黛特他们的情况，但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顺便安慰我有魈上仙在不会出事。

我只好点点头，只是在房间里躺久了，总觉得骨头都有些发软了，这一带的妖邪才被魈上仙清理过，短期内是不会再出没的，于是我偶尔就在外走走，舒展一下筋骨。

不过这一次在野外碰见了一个人，让我多看了两眼，他带着傩面，周围围着一些普通人。

这场景……有些熟悉，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人不会是「掇星攫辰真君」吧？

我在存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带着手中的符纸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没记错的话，他手里的符纸是驱邪祟的，但是并不能消灭，因此邪祟聚集在一起反而差点害了人。

不过魈和荧还没有回来，所以他手里的百无禁忌符也就没有被取走，因此……还在这里假扮仙人。

“你也是想要驱邪的人吗？”掇星攫辰真君故作高深。

我看了看周围，那些普通人渐渐围了上来，开始用亲身经历试图让我相信。

“你戴傩面，是模仿降魔大圣吗？”我突然开口，把掇星攫辰真君听的一愣，一时竟然接不上话。

我微微笑了笑：“说来也巧，前不久我遇到邪祟，恰好被降魔大圣所救，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掇星攫辰真君戴着傩面，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从他急切的脚步上来看，并非是毫无波澜：“你……你见过降魔大圣？”

“见过。”

“你说的是真的？”他语气里透露着惊讶欣喜。

“是啊。”我回忆着游戏剧情，笑眯眯道：“说不定很快你也能见到他了。”

他有心再问两句，但围在身边的人太多，轻咳两声，仍旧端着仙人的架子，挥袖让众人离开了，不过他仍然死性不改，向我推销他的符纸。

“不必了。”我撇开脸，“这东西你最好少用，只驱邪却不能消灭，长久来看会酿成大祸。”

他迟疑片刻，问道：“这也是降魔大圣跟你说的？”

我目光漂移片刻，随即直视他：“没错。”

“这样吗？”掇星攫辰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见他呆在原地不动，也悄悄挪了挪脚步，准备离开这里，在他的百无禁忌符没有被取走之前，还是要和他牵扯太深比较好。

“你回来了啊。”望舒客栈内，莱斯在楼下和刚认识的人聊天，余光瞥见我慢悠悠走回来。

“是啊。”我顿了一下，“荧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

我点点头：“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走吧。”

此间事了，下一步应该就是修缮铜雀庙了，巧的是铜雀庙在天衡山附近，而哪里和璃月港也仅仅隔了一座山。

莱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瞥向我的胳膊：“你的伤还没好全。”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我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待那么久吧，更何况，伤的是胳膊不是腿，平常注意点就好了。”我笑了笑回道。

他有些犹豫，看起来还是有点担心，但莱斯尊重我的想法：“那好吧。”

说来也巧，在我做好决定的当天，荧和派蒙就赶回了望舒客栈，我去见了他们，在她们身边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魈上仙，不过依照他的性子，也确实不喜欢过多显露在人前。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都快被问怕了。”非尔戈黛特笑看我们，眼中的揶揄看得我有些尴尬。

“也没有问几次……”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心虚。

“你还真是担心我们呀，不过不用担心啦，旅行者可是很厉害的！”派蒙双手叉腰，一副骄傲的样子。

荧也点点头，那副自信的样子看的我会心一笑，我当然知道她们很厉害，以后的足迹也会遍布七国，结交下许多知心朋友。

“妖邪一事是彻底解决了吗？”

“嗯，不过我们还要做一些准备警告一下假仙人，一会儿就去天衡山了。”

“能不能带上我和莱斯？那里离璃月港很近。”我把自己的诉求和她说了，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微微弯起眼睛，“那真是太好了。”

我和莱斯跟着荧，很快就到了天衡山南边的庙宇，我打量着这座废弃的旧庙，从外形上来看完全看不出这是铜雀庙的前身，荧和派蒙去找招魂用的香炉和灯了，只剩下我和莱斯守在这里。

莱斯对废庙不感兴趣，在周围警戒，我则是走到庙中那座巨大的铜雀下，仔细打量起来——黄铜铸的铜雀已经有些许锈迹，但即便身处废庙之中，依旧不损它身为仙人的威严，它像一座镇石，千年百岁地守护此地，无畏风霜雨打。

我看得入了神，空茫之下忽然听到一声飘渺悠久的声音。

“青山碧水魂飘飘，浮生得闲把扇摇……”

我陡然回过神，下意识目光上移，落在铜雀温和的眼睛上。

“咦？你知道是我？”那道飘渺的声音露出一丝惊讶和好奇。

我声音温和：“为什么不能是歪打正着呢？”

那声音哈哈一笑：“你倒是有趣，世人见了仙，无一不是毕恭毕敬，少有你这般。”

我谦和低下头。

荧和派蒙这时也走了进来，她们也听到了虚空中的声音，知道是废庙的主人，便对着铜雀，希望能借用香炉和灯。

“来到庙里不求仙，不拜神，反倒要把香炉都搬走，哈哈哈哈哈……”

铜雀看起来似乎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极了，我身处其中，只能尴尬一笑。

派蒙：“我们也知道这是很无礼的要求，但真的只借一会儿。”

“是「梦游诸境法」的仪式所用吧？”

荧和派蒙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在此地的时间，你们想的要长多了……”铜雀的声音忽然悠久起来，仿佛经历了千年。

我神情一动，心中忽然酸涩起来。

“唉，罢了罢了，你们想要什么都拿去吧。”

“那真是谢谢你了。”派蒙并没有想那么多，开心地道了谢就跟着荧离开了。

“你怎么不去？”铜雀有些奇怪。

“我留在这里陪陪仙人。”我摇摇头，席地而坐。

“诶呀。”它听起来语气很惊讶，“没想到你这么敏锐。”

就算没有看过剧情，也知道如果不是即将消散世间，这庙断不可能如此废旧。

它的兴趣似乎上来了，开始抓着我不停地说：“那座香炉和七星灯，是「浮世留形法」需要的，拿走了，仙法自然就无用了。”

铜雀顿了顿，又开始回忆往昔：“我本是夜叉中的小仙，岩王帝君赐我仙名铜雀，数千年前实力不济，战死沙场，今日是我忌日，想看看千年后的璃月变成了什么模样，冒昧在这里施展仙术。”

“那，如今的璃月，能让您放心了吗？”我低声询问。

“哈哈哈哈哈哈满意！满意！”它笑着笑着有些哽咽，“不枉我们的牺牲。”

心中忽然一酸，眼角的泪水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明明只是一个过客，却莫名共情了起来，或许是璃月太像我心中的祖国，这些为了守护而逝去的仙人，与战火纷飞中流血牺牲的先辈又有什么区别呢。

“哎，你别哭了，我可是一抹幽魂，替你擦不了泪的。”铜雀一下子急了。

我弯起唇角，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璃月的历史不会忘却，而璃月的人们也会背负前人的期许，一代一代守护璃月。”

“是啊，我相信他们。”

荧和派蒙很快就回来了，铜雀在此时出声：“我还以为你们拿了东西就不会回来了呢……不过，你们是从降魔大圣那里来的吧？”

派蒙震惊得往前仰了一下：“原来你们认识吗？”

“你们身上有他的气息……还有，越发浓郁的「业障」的气息。”后半句话，铜雀明显带上了忧虑和担心，“唉，数千年来，他还在一直承受那样的痛苦吗？真是令我无地自容。”

“不要那么说，您为璃月献上了生命。”我低声说道。

“比起降魔大声所承受的业障，死亡不过是另一种苟且偷生罢了。”

“铜雀先生……”派蒙没先想到它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

“我不赞同这种说法，”我摇摇头，“奉献生命是牺牲，承受业障亦是牺牲，仙人们为了璃月而战，本身便是一种崇高。”

“哈哈哈哈，小姑娘说话还挺好听的。”铜雀的声音又充满了活力，“「浮世留形法」的效力快要消散了，请你们珍重，也替我问候降魔大圣……”

它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我和派蒙、荧同时抬头目送。

“唉，好想再吃一次正宗的烤螭虎鱼呀……”

“惊涛入海觅螭虎，风雪归山斩妖邪……”

那声音越发浅淡，直至消失不见，遗留下来的两句诗，却好似道尽了这位仙人的一生，我低垂着头，眼眶又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