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散暮枫华 第7章 我们

闭眼的瞬间，我再一次回到了提瓦特。

抬眸望去观察四周，我现在身处于御影炉心附近。

这大概是我离这东西最近的一次了。高温喧嚣着，滚烫的热气铺面而来，几乎要把我的骨肉给融化成一滩血水。

按照之前的定律，倾奇者一定在我附近，但至于他在哪我却毫无头绪。

只是直觉告诉我，他在最接近御影炉心的地方。但那的温度实在太高了，几乎不是活人能够承受的，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倾奇者真的在里面吗？

就算知道身处于灵魂状态的我不会出任何事，但自己的脚却步完全不听使唤，犹犹豫豫的，无声叫嚣着我的恐惧。

可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唤着我，有双手拽着我，让我一定要进去、里面有我想见的人。这种矛盾的心情好像又根小刺在指尖里，不疼，但痒痒的，难受的很。

很多人可能嘴上说着不怕死，但真正面对死亡时胆怯确实不免的。

我并不怕死，但求生的本能让我不想靠近那里。

不过最终，还是想见倾奇者的**更胜一筹。每一步前进仿佛都带着千斤重担，我拖沓着脚步顶着狂热的气流朝着深处走去。

热得我要蒸发了，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奋力拨开热浪朝着深处走。

——不过，随着危机感越来越重，我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那大概就是兴奋了。

埃舍尔站在外围，那个角度既安全又可以看到里面的全貌。他就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俯瞰着这个世界，谱写所有人的命运，将其控制在手中。

他也看到了我，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跑过，奔向倾奇者。

那一抹白色在滔天的雾气中变得模糊，我废了些力气才找到他的所在处。倾奇者咬着牙，双手搭在御影炉心的开关上，使劲全身力气将阀门关闭。

那双手曾轻柔地为我拉上衣服，为我抹掉眼泪，将我抱在怀里。而现在，它正在高温的灼烧下一点点销毁。

我隔着距离望着他，没有动作。

好像都还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那滚烫的铁门终于被关闭了。折磨了丹羽他们那么久的东西想要关掉其实也不过需要倾奇者的一双手而已。

十指尽毁，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到地上，绽放出一朵妖艳而猩红的花。

我听见，他在小声地啜泣着。

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狂热的情感在过期以后被我迅速抛弃，平静地、毫无波澜的，没有一丝不舍得，什么都不剩下。我的心态好像就这样又回到了以前。

对他的感情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迫切地想要让他堕落的热烈。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热情还在的时间里那种占有的感觉，炽热的、病态的、又纯粹的，但无论怎么样我都没办法从现在的状态回到以前。

这场以驯服为目的的游戏似乎要达到结局了。

我以为自杀之后会直接死掉呢，没想到居然没死成还又来到了这里。

是伤口的血液凝固了吗？

我冷漠地想着，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抱住他，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用脸颊蹭着他的头发，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让他觉得安心的同时嘴里却说着违心的谎：

“没事的，我来了。我陪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好像已经精疲力尽了，可看到我还是下意识地扯出笑容来，不想将为数不多的负面情绪传染给我。

我带他走出了这里。他的手指被烫到只剩一小节还衔接在手掌上。血液和尘土混杂在断面，是黑色的、是深红的、肮脏的。

绝望的颜色。

我这么想着，伸手扶了一把晕厥过去的倾奇者，然后就像踢皮球一样把他推到埃舍尔身上。

我不清楚他安的什么心，但他似乎对倾奇者格外关注，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我如此粗暴的对待倾奇者感到不满。

他将倾奇者带上准备回到绯木村，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他问了我一些他好奇的事情，我顺着回答，至于是真是假有待考察。因为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看样子异世界的生活并不好过。”他的声音很轻柔，如果隐藏掉深处的危险，听起来还真是想要关心我。

不过我很惊讶他会这么说，但转念一想，我的眉头大部分时间都是皱着的，他会这么认为也不出奇。

“算不上心情不好，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你看上去已经对他失去兴趣了…”他忽然停下，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深不见底，好像要把我吞噬。

他的声线又一次忽然变得低沉，轻声的、蛊惑的、引诱着我。

“不如…选择我如何？”

“……”

啊啊，这人前阵子才问过差不多的问题，所以说我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觊觎的啊？

我沉默了一会，用不善而戏谑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最后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又飞速挪开，继续朝前走去。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那天与现在的他浑然不同的身影和面孔。

——如果要说我的兴趣起源于哪，那一定是样貌，埃舍尔很清楚，所以他抓住了这一点。

他好像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容颜，我不得不承认，他原本的脸对我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吸引力，被面具遮住的眼睛又是怎样的风光呢？

“未来会考虑的。”我模棱两可地回答。

对倾奇者的兴趣还剩下一点，虽然不对，但足够支撑我再陪他一阵子。

——至少，要把他彻底踩入泥潭里爬不起来才够啊。

—

我们回到了过去居住的房子里，绯木村到处杂乱，人烟稀少，看样子都去别的地方避难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还在这。

“所以我离开了几天？”

“一周。”

这样啊。我们继续保持沉默，埃舍尔把他放在榻榻米上，让我去打点水然后把倾奇者的手弄干净，方便他包扎。

埃舍尔大概看出了我对倾奇者还剩一点兴趣，主动给我一些能够让他依赖我的机会。所以即使我不太乐意，但还是去了。

这里的大部分水源都因为御影炉心的原因被污染了，只剩下少部分经过处理的水源可以用。

我丝毫没有想留点给其他人的意思，从井里装了一盆就端着往回走，因为不是特别在意，走的途中甚至还溢出去了不少。端到博士面前的时候只剩下半盆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看到木盆边缘的点点水迹心中了然，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趁着我把木盆放在他边上的功夫，冷不丁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这一次，却没有向往常一样穿过去，埃舍尔仅仅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啊……”我感叹一声，心里没有过多抗拒，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埃舍尔就配合着我松开了。

“突然能碰到了，是因为进入方式吗？”

“你这次进来的原因和之前不同？”

“之前单独见到倾奇者都是睡着，上次进来是因为跟人打架撞到头昏迷了。”说到这我顿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之前用绳子勒出的伤已经不在了。

“这次是割腕自杀，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死透。”我无所谓地说着，好像濒临死亡的那个不是我，而是一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这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埃舍尔没说什么，只是用带着些恭敬的语气询问我是否能帮倾奇者擦拭掉伤口的尘土，动作尽量轻柔一些。而他则是要去调配药材给他包扎。

没有直接命令我，这让我很受用，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用毛巾慢慢地在他的手指截面上轻蹭，把那些被血液黏着的沙尘都弄掉，那些原本干涸凝固的血也重新溢出。我开始祈祷埃舍尔快点回来，我害怕等会这些血会弄到我身上，我会发火。

即使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免把他弄醒了。

倾奇者的眼睛还是那样漂亮，只不过却带着些被背叛的悲哀和痛楚。

他想起身来抱我，用我身上的温度寻求一点安慰，但我制止了他：“别乱动，血会流出来的。”

他只好听话地停止住动作，侧着头看我，眼眶湿润，委屈极了。

“丹羽——他逃走了，他背叛了我……”倾奇者说。

我垂下头，眼睛在刘海的遮挡下换了个情绪，调整好后才抬起头温柔又心疼地看着他。

“没事了亲爱的无忧…我会永远、永远爱着你，永远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安慰他、说着他此刻最想听的话、用语言攻破他心底的防线，握着他手的力道不重，但此刻的他也根本没有力气挣脱。

我用无声地行动物证明我的话语，告诉他我就在他身边。

可半夏生枫向的爱，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

因为手指被毁的原因，倾奇者活动不方便。所以很多事情都只能由我来代劳。不过他是人偶，不需要进食什么的，所以也省去了很多事情。倾奇者也因此变得更加依赖我。

埃舍尔说倾奇者的手想要治好，只能换一双新的。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在绯木村不太好操作，甚至可能会因为环境污染什么的。所以帮忙找了他在枫丹的朋友，帮忙给他换手。

做手术前，我握着他的手，告诉他我就在外面等他。埃舍尔跟我说我可以进去，只要不碰东西就好，但我拒绝了。用身上并非无菌的理由。

身为局中人的倾奇者对埃舍尔的谎言深信不疑，但我是局外人，所以他的谎言在我眼里太过明显了。

但其实我只是没什么兴趣。埃舍尔哪来的技术给倾奇者换手，为什么要策划踏鞴砂事件，这些我都不想管，也无所谓。

倾奇者太过于天真，刚开始只是想给他这张纯洁的白纸染成黑色，但当第一笔黑色轻而易举地落下后，我又觉得没有挑战性，放弃了。

现在还跟着倾奇者，只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独自一人风险过大而已。

虽然跟埃舍尔走也可以。从服装和言谈来看，他的生活条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富裕，养一个我戳戳有余。

而跟着他，除了只需要配合他做一些实验以外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只要我身上还有价值，他就不会让我死。但唯一的缺点是我不确定这个实验要维持多久，以及实验内容会不会越来越过分。

而当到了我失去价值的那一天，只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吧。届时我在这提瓦特什么都没有，还不是死路一条。

我还是比较比较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会选择比较听话乖巧的倾奇者。

在倾奇者的双手接好以后在手腕处留下了一条难看的疤痕，虽然埃舍尔说可以去掉，但他拒绝了。

我无法理解他，如果自己身上有那么条难看的疤，我大概是会发狂的。

埃舍尔无奈地和我们告别，我和倾奇者依旧住在绯木村里，虽然农作物少得可怜，但我们都不需要吃饭，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他偶尔会拿出那根羽毛金饰看看，像是在睹物思人，但更多的时候是抱着我一遍遍确认我的体温和存在。

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我不厌其烦地握紧他的手告诉他我会一直在。即使心中冷漠，面上却依旧带着爱意看他。

我们坐在山头上看着夕阳欲落，我不顾地上的脏污枕在他的腿上，伸手去轻抚他的脸颊，将手交叠在他的脖颈将他带下来，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他有些无措地把我推开，耳根染上点粉色。

我跟他说了我在现实的生活，说了家里的重男轻女，说了我的病症，但唯独没说我的家人们都深爱着我。

我要让他对我感到心疼，让他觉得我们是在抱团取暖，让他认为我们是两个失意的人凑在一起舔舐伤口。

共情，是一个能飞速拉进两个人距离的办法。

当然，效果也很明显，从那之后倾奇者对待我更加小心翼翼了，一旦我有了不高兴的趋势，只要他在我身边就会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来安抚我。

倾奇者还在某次出门采药时碰到了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孩子，看他也在流浪就将他带回了家。

起初我是不太同意的，我不喜欢小孩，甚至称得上厌烦。大概是生活在这种不太安定的时代，他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就算让他干活也毫无怨言，甚至还会主动问我要不要帮忙，我就顺水推舟把活都丢给他。这孩子懂事的可怕，不过相比于我，他和倾奇者更加亲近。

他们经常凑在一起说些小秘密，我就在旁边的摇椅上躺着发呆，当我凑过去问的时候他们就会不约而同地说没什么。

久而久之，我也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因为有个人类小孩需要进食补充营养，那些不太新鲜的农作物就不够吃了。所以我们自己做了些手工，由那个孩子和倾奇者带到城里去卖些钱，然后买点粮食回来。我则是看心情跟他们一起去。

我和倾奇者都不需要进食，而小孩刚好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于是倾奇者就会把食物多分一点给他，而我则是嫌不好吃。

在现实里我好歹也是个名门小姐，即使不受待见但生活也比平常人家过得好，吃不惯这样的饭菜，反正都不需要吃饭，不如多喂点给小屁孩，强壮了还能多帮我干点活。

那小孩说他是被村民带大的，没见过父母，为了方便大家都叫他小一。于是倾奇者提议让我给他取个新名字，就像当初给他取那样。

我在记忆里随便找出一个姓和名，说叫花山院和也吧。

他们两个又凑在一起问我有没有什么含义，其实我就是随便取的，根本没想那么多，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好现编了一个。

“长穗川无忧，长岁平安，无念无忧。花山院和也，与自然共处，大自然的朋友。”

他两很高兴，一人一边抱着我，然后头上各挨了一下。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生活没什么大起伏，虽然无聊，但归平静，也乐得清闲。没有烦人的声音在耳边围绕，我的情绪也肉眼可见的稳定了不少。

我久违地跟倾奇者一起带着那些工艺品去城里贩卖，稻妻城的环境和八酝岛完全不一样，明明距离隔的并不远，但一边天气晴朗，一边电闪雷鸣，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两座岛屿给隔绝开。

而且据说倾奇者的身世还和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有点关系，他貌似是被抛弃了还是如何，我不是很理解他们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但也清楚这个国家的神或许比他们口中说的要无能。这点从一个国家两个景象可以看出来。

在日本，各个地区都会建造神社，也会有不少人去参拜。但我是无神论者，就算在这个世界里神明是真实存在的，我对他们也并不感兴趣。

我不信神会渡我，更何况我来自异世界，而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雷神就更没必要了。

大概是看我们从绯木村来，过得艰辛，各位居民们都很热情地买了我们做的工艺品，很快我们就带着钱去买了些食物准备回去。

可惜的是不会就这么平静下去。每当生活开始有些美好盼头、能看到点光的时候，老天爷就会给我们当头一棒，让你只能深陷在黑暗里。

当我们回到绯木村时，滔天的火焰席卷了我们的家，好似地狱的恶鬼要将一切都吞噬。

倾奇者像疯了一样往里面冲，我拦都拦不住，只好一边挥开呛人的烟雾，一边寻找空隙跟着他往里面走。

装满食物的包裹掉在地上，蔬菜水果散落一地，就像我们渴望平静的梦，碎的稀烂。

门被撞开的那一刻，热浪扑面而来，我被熏的眼泪直流，可倾奇者却呆愣愣地站在那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看到了年幼的孩子安静地躺在那，和他手边努力了好久正准备完工送给倾奇者和我的两个玩偶一样没有生息。

心脏漏了一拍，我甚至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一只无形的手仅仅扼住了喉咙。

“……骗子。”

我听见他呢喃，看见他颤抖着双手想去触碰花山院和也身上的伤口。

“灰烬里，不是什么也没剩下吗……”

生活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的，我也是。

我们都是世界的玩物。

小博好像也知道他长得很好看

主角思想不代表作者思想。

发现自己的章节简介写的很敷衍，但真不知道怎么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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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