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山清水秀又有一道怡然自得的味道,清晨的鸟鸣清脆,甘露和绿草的味道清新寡淡,崽子撒欢跑来跑去,趁着摩拉克斯不注意的时候跳起来咬他指尖。
它的乳牙已经足够坚硬,只要它想,就能咬破世间万物。
牙尖刺破了指腹,幼崽尝到的不是人类血液的铁锈味,而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味道,它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它掉了下来,大脑发懵。
不确定,再尝一下。
又跳起来啃手指吮血,眼睛清明了一瞬间,随后复又迷惘起来。
摩拉克斯见着它的反应实在是搞笑,把它捧起来说:“怎么还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就这么难确认身份么?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
“唧!”幼崽打断他。
摩拉克斯轻笑:“好好好,我不说出来就是。”指腹的小牙洞已经愈合,连着黑色手套都完好无损。
奇怪的是,幼崽就尝了他的一点血,居然都不饿了,但是没能品尝美食,幼崽的精神还很是饥饿,嘴里没有东西咀嚼着磨牙太难受了。
金灿灿的晨曦下,幼崽暗黄色的龙鳞也如镀了柔和的金辉,它的尾巴也更纤长了一些,龙鳞密布,能随心所欲抓东西,可比前肢方便多了。
尾巴尖的尾须是白渐变金色,逗猫棒一样让它一直追着玩。
摩拉克斯背手立于身旁,漫不经心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不多时刃回来,看到这番其乐融融的场景冷哼一声,幼崽瞬间回头跑来抱住他的小腿,它立直起来像是威慑敌人的小熊猫一样滑稽,动作利落爬上来,刃把手指递到它面前。
“饿的话就吃。”
“唧。”幼崽拒绝。
“你还会有不饿的时候?是只吃那个男人的食物吗?”
幼崽像是听不懂话语里的嘲讽,嘻嘻笑跳下来跑来跑去,四条腿像是刚安装上去一样,跑得七手八脚。
刃把它拎起来,对笑眯没了眼得崽子说:“你就不能好好走路么,还需要我教?”然后就把崽放下来让它再走一个。
崽子想了想人类是如何行走的,就慢慢立起来,因头重脚轻,一头栽倒。身上的鳞片韧性强,没让它摔得多疼,反而是犯懒了,一躺下就不想起来。
“那你就继续躺着吧。”男人充分发挥腿长优势,跨过它走了过去。
“唧唧!”幼崽快把尾巴摇断了,赶紧追上去,它还有点犹豫往后看了眼摩拉克斯。
如果这真的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可为什么要伪装人类整天闲逛呢?
“还看?”
刃想好心带它走,回头一看它还是恋恋不舍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圆滚滚的胖崽夹在肋下,“今晚罚你吃青菜。”
“唧!”我不饿!
“不吃不行,均衡饮食才能长高。”
“唧!”这样就很好!
刃低下头,看着幼崽笑得无比谄媚的脸,很想用手捏一捏,他也这么做了,幼崽也没抵抗,睁开了些眼睛,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
经过了昨夜,幼崽似乎更能够理解生离死别了,它也更依赖于刃,顺着手臂往上爬。什么东西刺得疼疼的,刃一看,是它的尾巴倒刺,如断裂的岩石锋利如刃,很容易伤人。
刃把崽子按到伤口前让它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唧!”对不起!
道歉得倒是挺干净利落的,不过以为这样就行了?
幼崽也是学人类的,做错事情后积极认错就不会有后顾之忧,而人类男人似乎并不想这么放过它,沉着目光说:“下次不许用尾巴缠人身子。”
幼崽的表情明晃晃表达:不要!
尾巴比它的爪子方便多了。
“那我就把它磨圆点。”刃还真打算去找磨刀石,幼崽知道他认真了,立马去叼着衣服哼哼唧唧,它当着刃的面吐出了许多铁块来,摇尾巴邀功。
刃看到碎得一块一块的眼熟武器,冷笑着:“你还知道这是你干的!”
“嗷!”幼崽动动三岁小孩智商的脑子,努力把刀片拼凑成一柄长剑的模样,它失败了,也尽力了。
刃:“正中心缺了一块。”
“唧!”崽子把尾巴放到他面前来。
“想让我用它打造武器?你可真是机灵鬼,如果行不通呢?你不就成了没有尾巴的丑东西?”
崽子坐在地上无辜看着它,似乎没联想到断尾巴怎么就成了丑东西,而且它是方圆百里难得的俊后生,帅的嘞。
回了璃月港,开阳星随之找上门,一来询问情况,二是看看幼崽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小家伙整天大鱼大肉的,吃好喝好,被养得油光水滑,就是性子日益幼稚,像是不会长大一样。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它糟蹋了个遍,开阳不得不安排人再重新整理种植一番。
幼崽追着蝴蝶到处跑,比身子长的尾巴左右摆动,砸坏不知道多少个花瓶,看得开阳好气又好笑,也越发觉得它长得比龙蜥更像龙。
刃也没忘记跟她提起重铸支离剑的要求,开阳思忖了半晌,说:“我也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剑器,料想也定不是璃月铸器的手法。”
刃可不会说是自己打造的,于是保持沉默。
“这样吧,我有个博学多识的朋友,他应该略懂一二。”
刃再次见到那个长辫子年轻人,真的是阴魂不散。
“再次见面,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唤我钟离便好。”
“唧!”撒谎的大人。
刃挑了挑眉头。
撒谎?
他对年轻人的敌意更加明显。
在场中就只有刃和摩拉克斯能听懂它的话,后者也不解释,就笑眯眯的。
开阳可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把用布包裹住的支离剑碎片摊开给摩拉克斯看:“这还能修好吗,钟离先生?”
“自然是能的,只不过需要多花费点摩拉而已。”
“钱倒不是大问题,能修好就行,这位刃先生可是用剑高手,虽然我很少看到他出剑,但从他握剑的手势来看,一定是位行家。毕竟我也从小练了二三十年的剑了,从未像他如此从容过。”
她有意套话,目光投向刃似等他解释,而刃则没有闲聊的想法,勾勾手指头,幼崽跟宠物似的跳上他的手,它刚吃了一只花蝴蝶,还在意犹未尽舔嘴唇。
小家伙已经大到一只手都罩不住了,还悠闲自在晃着腿。
开阳又说:“快到午饭的饭点了,不然我做东,请各位吃一顿吧。吃虎岩街又开了一家须弥餐馆,我想小家伙应该没吃过须弥菜。”
“唧唧!”确实没吃过!
拿捏住了小家伙,相当于就是拿捏住了刃,开阳也没忘支离剑的事情,“我会让人带去配合钟离先生重新铸剑的,只需稍等一段时日。”
摩拉克斯:“如此甚好。”
刃不发一言,已经是默认了。
开阳松了口气,认真在前面带路。
到了饭桌前,崽就等着刃把它抱上去,享用普通老百姓都不一定有机会尝到的山珍海味。
开阳点了很多菜,放下菜单说:“关于燕娘的事情我也捋清了,想要发死人财的家伙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至于刃先生,您是助力解决事情的重要人物,想要什么报酬呢?”
“……”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才睁开眼,“阎王爷的下落。”
开阳直接无视了这句话,低头对啃骨头的幼崽说:“不如就给小家伙送两个璃月大厨吧?”
“唧?”才两个大厨不够塞牙缝啊?
看出它的疑惑,开阳解释说:“虽然大厨出身璃月,却也在其他国家进修过,只要有食材,几乎七国的菜都会做,你们出去做委托累了,回来就能享用满满一大桌子菜,也不用劳烦刃先生辛苦下厨了。而且府邸太大,也是需要人来打扫的,想来刃先生应该苦恼此事。”
不等刃开口,开阳又说:“说到委托,狂暴吃人的岩铠龙龟事件也已经调查清楚,有目睹全程的钟离先生作证,刃先生是无意卷入争端的受害者,理应得到赔偿,介于加害人畏罪潜逃而无法给予赔偿,故而由总务司分发。委托金和赔偿金已经打入您的银行账户,可随时验证一下。”
“唧?”多少?
开阳笑眯眯:“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大概有一百万这样。”
“唧!”可以买好多肉肉!
“是这样没错,存放银行也会涨利息,不过前提是,你们不会大手大脚花费掉。”
幼崽看向了刃,似在等他做决定。
刃对这点金额并无感觉,他可是被通缉了八十多亿信用点的男人,点点头:“行,那就先存着吧。”
现在做什么都要花钱,稍不留神一百万就要花费在保养武器上了,先找到稳定的赚钱办法再考虑其他。
开阳笑道:“刃先生放心,您的剑我们是无条件帮重铸好的,就算是有额外花销也不会劳烦您。”
刃不吱声,摩拉克斯道:“七星办事总是干净利落又让人放心。小家伙,你可要好好跟着刃先生,不要再走丢了。”
刃眉头一抖,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唧。”幼崽忙着张大嘴巴狂塞食物,尾巴绕了它的身子两圈。
……
这么相安无事等到了请仙典仪那天,换了一身全新衣装的刃抱着新剑伫立在玉京台,台上人来人往,人多到千岩军都要维持不住场面。
发间嵌入一朵霓裳花,抱着花爬上肩的幼崽边吃着花瓣边看戏,还觉得伸长脖子不够看,就想爬上刃的头顶。
它太沉了,刃不给它爬。
幼崽试图跟它讲道理,还示好地递上小花花,刃不为所动,还想把它拽下来。
典仪开始了,七星之一的璃月高官上台,高声朗诵了几遍开幕词,随后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自天上传来,隔着厚厚的云层,谁都没有看到岩王帝君的真容。
三言两语简洁指引了璃月未来的方向后,那道声音随着云层消散。
一连三年,皆是如此。
刃知道想通过请仙典仪的办法是无法正面见到传说中的阎王爷了,他干脆寻找其他办法。
这时候的幼崽已经到了他膝盖高,身材还是圆滚滚的,倒是肉眼看着纤长许多,被教训了几次之后,也不会再动不动就爬上刃。
但是它还是不会说人话。
根据刃这些年来跟不同魔物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以幼崽的智慧,是早就可以学人说话的年纪了,它时而聪明,时而装糊涂,大多数时候又过分精明。
虽然还远未达到成年期,它也是具备了捕猎能力,跟刃去执行委托的时候,也经常表露表面没有的凶悍。
“唧?”被刃的目光注视着,已经不是特别幼的幼崽摇晃尾巴表示心头愉悦。
它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很好的心态,唯有睡醒看不到刃了,才哼哧焦急跑过来。
它没道理这么粘着刃,如果只是为了食物,开阳和钟离比他更有耐心也更适合喂养它。
刃得不到答案,低头问它:“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总不能还是雏鸟情结作祟,你已经见过世面,也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