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芒宫下班时间,那维莱特来到大厅左右看了看。
今天辛西娅似乎还没有回来。
那维莱特静静站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准备先离开。
“那维莱特大人。”
回身看去,多莉丝正向他走过来。
“多莉丝女士,有什么事吗?”
“那维莱特大人,最近我交给你的观察报告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维莱特摇摇头:“没有,很好。”
面对他的夸奖,多莉丝脸上并没有开心。
“那和您以前收到的报告相比呢?”
多莉丝的这个问题很有针对性,那维莱特目视着她:“不同人做事有不同的风格,沫芒宫容纳所有人。”
含糊又官方的回答,这不是多莉丝想要的。
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最厉害最好的那个,进入枢律庭她也从小小的职员很快做到枢律官助理。
连纳尔森那样挑剔的人都对她做事从不含糊其辞赞叹有加,而温柔的那维莱特大人却……
这说明她做得并没有之前的人好。
“我明白了那维莱特大人,我会继续努力。”
那维莱特眸光暗了一下,眉间微微皱起:“多莉丝女士,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那维莱特大人,您能一个人做到那么多事情,相比下来我这又算什么。”
说完多莉丝转身向着沫芒宫外离开。
那维莱特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陷入沉思。
很早以前就听枢律庭的普尔曼枢律官提过多莉丝。
她是那一届成绩最好的职员,在进入枢律庭后也是比旁人更加刻苦努力,很快就受到纳尔森的青睐成为助理。
枢律官助理名头听着很好听,但其实要做的事情非常杂乱又细碎。
可她却完成得非常好,在每次考核中都是第一。
多莉丝似乎很在乎她时不时最好的那个。
想了想,那维莱特追上多莉丝的步伐,她这样的能力自己非常欣赏,但这样的心理状况却不一定很好。
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
“多莉丝女士。”那维莱特叫住走到廊桥上的多莉丝,刚准备走过去,视线余光不经意看到下方街道上。
“那维莱特大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多莉丝神情看起来有些期待。
那维莱特神情严肃半晌后抬头:“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
说完越过多莉丝向着下方走去。
执勤回来的尤利西斯,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走得飞快的上司整个人愣住。
“那维莱特大人!”他转身唤道,身侧传来脚步声,多莉丝也迅速越过他追着而去。
发生什么事情?尤利西斯没有犹豫跟着追了上去。
那维莱特走得很快,甚至没有等待电梯,走到广场上后他寻着街区方向快步走去。
尤利西斯和多莉丝跟在身后满脸疑惑,此时枫丹的天空已经暗下来。
来到海岸边,那维莱特一眼就看见芙宁娜和辛西娅。
耳边传来芙宁娜呼唤辛西娅名字焦急的声音。
内心情绪满是慌乱与害怕,那维莱特捂住辛西娅眼睛,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后才得空查看远处的尸体。
死者不是枫丹人。
“那维莱特,”芙宁娜严肃地唤道,“与辛西娅无关,我和她才分开不到五分钟。”
“我知道,”那维莱特点点头,放开捂眼的手,转身挡在辛西娅身前,“辛西娅?”
身前的人仍旧没有反应,那维莱特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盒子。
那盒子被她抱得死死,这么昏暗的地方都能都看出来指节的苍白有力。
晃动的灯光在不远处亮起,是执律庭的警备队员到了。
“那维莱特大人。”严肃的女音响起。
今晚带队的是特巡队队长夏沃蕾,那维莱特冲她点点头:“尸体在那边。”
听到他的话后,夏沃蕾立刻下令仔细搜查,而她站在原地询问:“请问是那位发现的尸体。”
芙宁娜看了眼还在愣神的辛西娅:“是我。”
“芙宁娜大人?”夏沃蕾语气严肃又疑惑,“那请问您怎么发现的尸体。”
“我……”芙宁娜想了想,“我与辛西娅为几天后的歌剧团重启演出做准备,然后一起去沫芒宫的路上发现的尸体。”
夏沃蕾点点头:“那请问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芙宁娜话还未说出口,辛西娅的声音就打断她。
抱着盒子,辛西娅没有抬头看那维莱特而是默默转身:“是我发现的尸体,来到海边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夏沃蕾直视着她,“那女士您为何要来海边。”
辛西娅紧紧攥了一下盒子:“芙宁娜说要回去拿件东西,我在原地等她无聊就到海边看看。”
很明显,这话并没有说服眼前的女队长,她没有蒙眼罩的眼睛中散发着犀利的光审视她。
“很抱歉女士,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夏沃蕾!”芙宁娜连忙走过来抓住辛西娅,“我前后与她分开不过五分钟,五分钟内还要包含走到海边的时间,要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响起,辛西娅抬头就看见那位纳尔森枢律官,他的身边还跟着多莉丝。
“枫丹廷闹市区发生命案,此事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纳尔森走到夏沃蕾身侧礼貌问好,“那维莱大人。”
面对他的问好,那维莱特并没有向往常一般回礼,而是静静看着。
芙宁娜在任时就不太喜欢这位枢律官,他很偏执,无法接受新鲜的事物,虽然他自己年岁也不大。
“纳尔森枢律官,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纳尔森看向芙宁娜微微颔首:“原来芙宁娜大人也在。”
“你别管我在不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没有理由。”
那维莱特抬眸看向他身侧的多莉丝,眼神中多出一抹审视。
“什么意思?”辛西娅询问道。
“因为辛西娅女士说不出她为什么突然从街区来到海边。”
“她说了是因为等我很无聊,可能你没有听到,那我再说一遍。”芙宁娜摊手道。
纳尔森摇摇头:“芙宁娜大人,众所周知您的住所就在沫芒宫不远处的街区,哪怕辛西娅女士在沫芒宫等您都不至于会用无聊二字。”
“我没有杀人,”辛西娅突然开口,与他对视着,“我手上一直抱着这个盒子没有丢手过,还是说纳尔森枢律官您认为我用眼神就可以杀人?”
听到她的话,纳尔森的视线落在她怀中的盒子上:“这是什么,你要知道,现在一切的证据都要拿给执律庭。”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盒子,辛西娅直接回答道:“只是一些水。”
“水?”纳尔森神情疑惑片刻后又恍然大悟,“是海水吗?果然。”
“是纯水。”辛西娅毫不客气回怼。
“纯水?”
“当然是纯水,”芙宁娜指着盒子,“这是我旅游时候给那维莱特订特产,今天到,所以我才想去沫芒宫,有问题吗?”
“没问题,”纳尔森面带笑容话音一转,“只是……如果这样我们就更要将这个拿去检查。”
“为什么?”芙宁娜不解。
纳尔森来到那维莱特身前恭敬道:“如果芙宁娜大人您亲自送出,那肯定没问题,但这件东西经过辛西娅女士的手,就要检查一下,不然要是伤了那维莱特大人身体,那就不好了。”
这人怀疑她给那维莱特下毒……只针对她?
辛西娅抱着盒子执拗道:“我不会给你。”
在场的人突然间全部看向她。
“你要是怀疑我会给那维莱特大人下毒,就拿出证据,谁主张谁举证,疑罪从无。”
气愤笼罩她整个胸口,活了这么多年,陆地上的规矩大差不差,她不觉得眼前这位纳尔森枢律官公平。
“辛西娅女士,我们这是依法办事,按正规流程,你若是违抗……”
“那就要查处她的担保人,”那维莱特淡淡开口,“纳尔森,你是要说这个吗?”
“……”
空气的温度突然降下去,海边的风吹着每个人发丝。
那维莱特伸手拿过辛西娅手中的盒子,打开后将里面包装好的纯水拿出。
“证明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去验证。”
打开那瓶纯水,那维莱特放在嘴唇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一口。
从那维莱特到来后,辛西娅第一次抬起头看他,眼神中都是愧疚与歉意。
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自己担责。
那维莱特放下手中的瓶子认真对上她眼神温柔道:“没关系。”
辛西娅心头一跳,眼眸中的光止不住地颤动。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维莱特的话像是在回应她的愧疚与歉意。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那维莱特大人!”纳尔森似乎没想到那维莱特会亲身这么做,语气急切。
“纳尔森,我在任时你就疑神疑鬼经常被普尔曼枢律官教育,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芙宁娜上前拿过那维莱特手上的盒子:“我旅行时路过璃月,好不容易订到的纯水,就被你这么给毁了,气死我。”
“芙宁娜大人,我只是……”
“等一下,”一旁的夏沃蕾开口打断,“各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让辛西娅女士跟我走一趟是为了录一下口供。”
夏沃蕾指了指枫丹廷:“在那个上方有一个带着监控功能的智械卫兵,刚刚我已经收到辛西娅女士的影像。”
“她与芙宁娜大人前后出现时间只相差三分四十秒。”
说完,她转身看向纳尔森枢律官:“如果你要告诉我杀死一个人只需要这三分四十秒,那为什么她还要暴露自己给我们呢?”
纳尔森欲言又止,多莉丝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没错,这死者没有一点外伤。”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辛西娅将视线从那维莱特身上移开,看向尸体旁边。
一位带着眼镜和小礼帽的金发女士叉腰站着。
隐隐约约,辛西娅好像闻到一股香味。
“艾梅莉埃,你怎么来得悄无声息?”夏沃蕾惊讶道。
“诶?”被叫艾梅莉埃的女士拍了拍绿色礼裙,“难道不是你们争论得太起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