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孤独的石屋来了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刚一进屋,便大呼小叫,东看看西瞅瞅,对屋子里的东西感兴趣极了,明明这屋子是她们布置的。
看到屋子另一边摆放着第二张床,这位客人与后边的人指指点点,时不时笑出声。
“魈,听说你养了一只小宠物,在哪呢?带出来给姐姐看看。”
“应答姐——”魈欲言又止。
“可别否认,马科修斯与我们说的,祂最是老实,是不会说谎的。”蓝衣夜叉从红衣夜叉身后冒出,手上还提着一些瓶瓶罐罐,里边散发着香味,虽然隔着半个房间,这股味道仍传扬过来,是腌笃鲜的香气。
蓝衣夜叉伐难把腌笃鲜放在桌上,打开招呼魈品尝,魈刚说出自己不爱吃,就被红衣夜叉以拳头威胁,“你说什么?”
魈鼓起脸蛋。
少姜在旁嘿嘿直笑,“去吧,乖宝宝,多吃饭才能长大。”
虽然兄姐都在身边,但魈还是忍不住瞪向少姜所在方向,被姐姐们捕捉到这个动作,两姐妹交换了眼神,应答率先走向少姜,咽了咽口水,明艳靓丽大美女离自己太近了,几乎要贴贴。
伐难观察着小弟弟的神色,在其情绪达到一定程度时,笑了,“看来,就在这儿。”
应答眼神一亮,伸出手上下摸索,“这吗?”
少姜无奈地看着漂亮大美女像傻子一样穿透空气,但是在魈的眼里,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他上前拉开姐姐,“阿姐,少姜是人,莫要冒犯。”
应答挑眉,“那你在中间帮助我们和少姜小友对话。”
魈:?
“你们有什么可说?”
上仙不理解,并向姐姐投去小猫疑惑脸。
自那以后,难得见到弟弟变脸,应答开心笑了,伐难温柔心软,摸了摸魈的脑袋,“她是你的朋友吧,朋友,介绍给家人认识啊。”
少姜亦在旁蹦蹦跳跳,朝魈招手,“让我们对话,少姜要和美女姐姐聊天。”
两边的女人都一个心思,魈抵挡不过,节节败退。
魈:“少姜说,伐难姐姐温柔如水,是谁家的仙女跑出来了?应答姐姐美到窒息,本以为是个美女,没想到是个绝世大美女——少姜!够了,少说些——”
少年仙人跟着念出那些羞耻的话,面色发红,到了后头,情绪累积,意图罢工,却被姐姐嬉笑着要求继续,“说的多好啊,姐姐爱听,嘻嘻。”
面对少姜坐在床边从上往下看的可爱小脸,姐姐在旁凝视盯着,左支右绌为难,避开她们,往门槛上一坐,魈选择闭耳塞听,“勿念勿听。”
可爱的小背影,气鼓鼓的模样。
两姐妹交换了眼神。
应答:你见过小金鹏这样吗?
伐难:没有。
应答、伐难:诶嘿嘿~
少姜本来端着脸蛋,搭起腿快乐欣赏一屋子美貌,魈变脸走了,还好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已摸透少年时期的魈性格,夜叉天性纯真,却因某些经历变得克制,又因长辈们养的极好,本质上是个温柔的孩子,却——外现出狠厉冷淡,与千年后大差不差,只是后来的他,经过岁月的洗礼,与妖邪的战斗,与己心的博弈,多了几分破碎、疏离与成熟。
面对少年时期的魈,她只需勾勾指头——哈哈,说笑了,少姜即刻起身坐在门槛上,他的身边,脸凑过去哄他,“哎呀,不要害羞嘛,我就是见到姐姐们太开心,姐姐们生的又漂亮,谁能不为其倾倒呢?好吧好吧,我发誓,接下来聊天绝对正经。”
魈好哄得很,感知到少姜认真情绪,神色缓了下来,继续帮他们充当翻译机器。
少姜是可以听到应答伐难说话,但她俩听不到少姜说话,因此魈只需要复述少姜的话,虽然少姜话语里仍然戒不掉一点调皮可爱的修辞,但这回魈吸取了经验,提取其中心意思转述。
“少姜,璃月人,22岁。千年后璃月港繁华,千家万户灯火通明,一片祥和。她因一次考古事故意外来此——”
“听着不错呢,我们现在的奋斗,能够带给人族美好的未来。”伐难憧憬道。
“那我们呢?届时一定是璃月的大英雄大将军吧?”应答问道。
少姜心下一惊,面色控制着笑意,她最担心的问答终于出现。
幸好提前做了腹稿,“仙人们都隐居,交与人治时代。”
“啊?没有战斗打架了嘛?”应答有些遗憾,又催着少姜说些细节,少姜有些支吾,捡了些夜叉洞府的细节与应答说,“应答姐姐爱养猫熊,后来的洞府,猫熊繁衍到了二十五只呢,最大的一只有十个魈那么大呢,一顿能吃一百只竹笋,我给他取名叫滚滚,因为这家伙走动的时候腿太短,就像滚着走,猫熊脑袋上戴着黄色的花朵,是伐难姐姐的习惯。我和魈宝给那些猫熊洗澡,能花费一整个下午时间——”没有提到一系列细节的主语是否存在,应答伐难两夜叉听她描述,也没有注意这细节。
“那——”应答还想问什么,屋子外面又走进一个人,黄衣夜叉弥怒,少姜好奇看过去,是那个品味高雅,擅长裁衣做饭造屋的男妈妈,很难说魈宝后来那副轻易上手家务活的模样,没有受到这位哥哥的影响。
弥怒进屋一脸严肃,招呼两个妹妹,“营地那些人族伤患,病加重了,闲云让我来寻你,回去帮她。”
伐难主水,生而治愈,万物生水,对病患的心理、伤口有奇效,因此她是最受人族喜爱的夜叉仙人。
“好,马上去。”伐难点头。
应答向来与姐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听罢与姐姐一并离去,缓和了少姜提心吊胆的情绪。
弥怒只是来通知姐妹们,他事情也多,随着从邪魔喽啰手下救回的人族越来越多,如何安置,迁徙回归离原,是他的责任。
跨步离去时,弥怒朝魈、少姜站的方向笑道,“很高兴见到你,少姜。”
少姜愣住,呆呆地行了个礼,“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弥怒哥哥,伐难姐姐,应答姐姐。”
金黄色衣角飘飞离去,一派英姿飒爽。
“魈,你们能少杀些妖邪,早日归隐山林不?”
这样便能减少业障侵蚀,不至于英年早逝——
“只要天下存妖邪,我辈夜叉,当灭之,这是我们的选择和使命。”魈摇头,目送兄姐离去,他只有需要战斗时,才会出现,“你看起来,很悲伤,后来的事,我们会出现意外吗?”
透过少姜悲伤的眸子,魈似乎看见什么,但他再怎么想象,也无法想到自己将会失去四个兄长姐姐,失去他最亲近信任之人。
“没有啊,后来你还带我去了绝云间夜叉洞府逛,收到了许多来自哥哥姐姐们的礼物。”春秋笔法,避实就虚,都是实话,只是省略了很多形容词。
少姜纠结着,要不要与魈说实话,说真话,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还会让存在于这片幻境世界的魈,趋于崩溃。
“日后魈要多多关注兄长姐姐们的状态,及时召唤岩王帝君,帝君大人,很强大的,可以帮助大家。”
默了半天,少姜只叮嘱了这么一句话。
当天夜里,即将入睡的时间点,紫衣夜叉踩着月色匆匆而来,作为岩王帝君座下第一大将,平日忙碌得不行,只有处理完各种事务,深夜时分才能来看弟弟一眼。
“浮舍大哥。”
对着自家大哥,魈放软了语调,不似傍晚的冷淡。
“诶。”高大的男人慈祥地摸了摸弟弟头,关心着问弟弟最近生活,伤口是否完全愈合,抱歉傍晚时分没有和其他亲人一同来看望,共享天伦之乐。
少姜在旁边看着,这位夜叉大哥,不愧是夜叉中的长兄,最是慈爱不过,完美满足了大家庭长者的定位,若是千年后他还在,魈宝该有多幸福。
他俩寒暄完,提到少姜,显然是应答回去与他提及魈有个要好的小伙伴,浮舍埋头在公务里,心底记下。
从兜里掏出两个雕像,金色大鹏模样递给魈,猫熊模样的,借着魈的手递给少姜,“听闻少姜小友也喜欢猫熊,便雕刻了这,希望小友喜欢。”
少姜借着魈的手触摸猫熊木头雕像,栩栩如生,一看其制造者手艺极好,而能在繁忙公务中腾出时间雕刻这么两个小玩意,很难不感动于长者之爱护。
“谢谢浮舍大哥,少姜也非常感谢。”魈表达了两个人的意思。
“哈哈!喜欢就好。”浮舍爽朗大笑,见着两人铺盖已铺好,与二人聊了两句便离开了,魈把房门栓好,转过身,少姜已经躺在床上,举着猫熊雕像细看。
心底默默思考着明日出门砍棵香香木头,雕刻花朵蝴蝶,准备灭掉火把火焰,那边少姜翻了个身,“先别关。”
魈看她一眼,“一刻钟时间,雕像再可爱,不好熬夜。”
“嗯嗯嗯。”少姜哼哼唧唧敷衍他,目光仍都留在雕像上,一笔一画,雕刻工艺,行云流水,看着很是熟悉,在哪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