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一堆人围上去,去询问情况。
医生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人群后面没动、却仍然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艾尔海森,努力组织着措辞。
“我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医生说道,“除了酒精摄入量过多,其他一切正常,看样子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怎么可能!”卡维急急地就要上前握住医生的肩膀,“他那状况怎么可能是单纯的睡着了——”
医生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站稳身体,无奈苦笑:“可能我医术不精吧,在我看来,他的身体的确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卡维紧紧皱着眉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艾尔海森已经越过他,一马当先地朝着病房里走了过去。
空和派蒙也直接跟了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海什木仍然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只是紧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梦魇,他放在一侧的手紧紧抓着床单,苍白的手上绷着青筋,冷汗淋漓。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派蒙飘在艾尔海森背后,看看海什木又看看艾尔海森,凑到空那边嘀嘀咕咕:“这样一对比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床上的那位看起来连派蒙都打不过的样子!”
空无奈地看了一眼派蒙,然后把视线转移到艾尔海森的身上,艾尔海森在门口停了一阵,然后迈开步子走到了床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海什木,阳光从窗户那边进来,照在了艾尔海森身上,却给海什木那边留下了阴影,两人一站一躺,仿佛天堂地狱。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赛诺走到艾尔海森的身边去问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我没有双胞胎兄弟的记忆,而且……”
艾尔海森微微伏下身子,指尖按在了海什木胸口的绿宝石上:“我不认为世界上有两个人可以相似到这种程度。”
艾尔海森的手忽然被拽住。
他愣了一下,在场的人也本能第一时间朝着床上躺着的海什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海什木的眼皮子动了动,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他在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后睁眼的时候,海什木看见了艾尔海森。
海什木看到了自己还握住艾尔海森胳膊的手。
海什木沉默了,默默松掉了自己的手,眼眸低垂。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做一个装昏迷的懦夫吧。”艾尔海森双手抱胸,说出的话语绵里藏针。
“喂,你在对一个病人说什么呢!”卡维有些不舒服,他上去直接拨开艾尔海森,蹲下身捧起了海什木的手,“你还好吧,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海什木支撑起身体,卡维贴心地把枕头垫在他身后,他扫了一眼病房里一窝窝的人,目光在艾尔海森的身上停留了比他人更长更久的时间,最后回到了满脸关切的卡维身上。
“抱歉,让你担心了。”海什木对卡维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我没事,治病的钱我会补上的。”
“这是我的责任,所以医药费我会帮你付的,你就安心在健康之家养伤就好了。”卡维认真说道,“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就不要想了,好好在健康之家养伤。”
他想到什么,又飞快而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不能再去酒馆酗酒了,听到没有?”
卡维努力装出凶巴巴的模样,而海什木抿了抿唇,乖巧点头。
见过了和卡维斗嘴顶得对方七窍生烟的艾尔海森,如今瞧着在卡维面前唯唯诺诺的海什木,派蒙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觉得自己真的是开了眼了。
卡维显然很满意海什木的识相:“嗯,那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卡维说着就要往外走。
派蒙和空以及三十人团的其他成员倒是很识相地往外走,虽然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往海什木的方向瞥,但是艾尔海森和赛诺就站着没动。
“不是,你们两个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好不!别像守犯人一样守着他,快走快走!”卡维折回来推搡着艾尔海森和赛诺想要让他们两个出去。
两人没有动。
“卡维,这里交给我们。”赛诺甚至反过来把卡维推了出去。
“不是,等等……”
“没关系的,卡维。”海什木认真说道,“我也觉得有些话我还是需要对这位贤者大人说的。”
卡维见海什木自己都妥协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房门被关上。
赛诺看向了海什木。
海什木低下头,回避赛诺的视线。
艾尔海森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在海什木的对面坐下,翻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书,就静静在那里看了起来。
赛诺无奈,他就知道以艾尔海森的态度,即使面对的是海什木,也不会主动出手,果然审讯的事情,要交给他自己。
“我们来谈谈吧。”赛诺走到了海什木的身边,“我是赛诺,是须弥的大风纪官。”他顿了顿,询问海什木:“你叫什么?”
他懂得审问犯人,也懂得如何处刑逼问,但是,面对海什木,他显然不能用上那种毒辣的手段,只能尽力委婉与之对谈。
好在海什木很配合。
至少表面表现得很配合。
“海什木。”
“你是须弥人?”
“是。”
“但档案里并没有你的身份信息。”
“……我来自沙漠。”海什木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须弥的人口普查还没有普及到沙漠地区。”
这句话的确让赛诺哑口无言。
“我是最近雨林和沙漠关系缓和后,才有机会进须弥城的。”海什木开始主动说话,但是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就不能保证了,他还是有所顾虑,并不准备说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提瓦特大陆上流浪。”
赛诺问了几个有关于其他国度的问题,海什木对答如流。
而那些问题,显然不是道听途说就可以解开的答案,所以海什木说他曾经是一个旅人这件事,是值得确定的。
“我最近是因为小吉祥草王复位这件事,所以才回到须弥的。”海什木小心翼翼往艾尔海森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前大书记官很低调,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和我一样,直到他现在变成了人尽皆知的大贤者。”
赛诺看不出海什木有说谎的痕迹。
因为海什木本来就是挑真的话去说,把假的话藏起来。
赛诺基本理清楚海什木的基本情况了,至于其他的,可能涉及到海什木的阴影所在,他也不能问。
“你需要在须弥办户口落户吗?”赛诺询问海什木。
“我在须弥会给贤者大人添麻烦的吧。”海什木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我准备去枫丹,那里认识这张脸的人会比较少,之后我可能会去其他国度,但是不会再回到须弥了。”
海什木的话是认真的。
他是真心怕自己给人添麻烦。
赛诺皱眉,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啪”地一声。
赛诺和海什木都看了过去。
艾尔海森合上了书籍。
“你已经给我添麻烦了。”艾尔海森说道,“所以你得留在须弥,把那些麻烦事给解决完,才能离开。”
赛诺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点头附和艾尔海森的话:“对,像是卡维,他就很担心你,你要是以这种状态离开,以他的性格不会放心的。”
海什木抿了抿唇。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留下来。
但是如果卡维那些人会担心的话,他还是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好了。
他不希望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我能做什么?”海什木问道,声音却像是在祈求着什么了,“请让我做一些什么。”
“你会什么?”
“我……”海什木抱歉低下头,“我什么都不会。”
赛诺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艾尔海森,觉得他真是不会说话。
但艾尔海森无视了赛诺的责备,目光平静看着海什木:“你不是去过很多国家吗?当我的外交官吧。”
海什木的瞳孔放大,他惊讶抬起头与艾尔海森对视。
然而艾尔海森已经站起来,朝着外面走过去:“赛诺,帮他登记成我的家庭成员,成员信息就填成我的双胞胎兄长。”
“兄长?”赛诺虽然奇怪,但艾尔海森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艾尔海森拉开了门。
偷听的卡维、空和派蒙因为失去了门的支撑摔在了一起。
空和派蒙爬起来尴尬笑,卡维是本能瞪向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麻烦你把他送回家了。”
卡维:“送回家?哪个家?艾尔海森你说清楚别走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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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